筆塑風骨 墨蘊家國

【藝海擷英】

在當代水墨人物畫領域，王珂的創作是比較全面的，即興小品、主題創作兼擅，寫實、寫意並重，作品以現實題材為主，造型嚴謹、筆墨講究。他似乎無意為畫而畫、為創作而創作，而是通過作品與畫中的人物進行對話。

從技法表現層面來看，王珂的人物畫作品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追求造型準確，筆法表現細密，如《陜北小鎮》等；另一種注重傳神，筆墨疏簡，大多來自現實生活中的人物寫生，如《同事系列》等。在王珂的作品前，觀者會為他筆下的人物造型生發出的強烈的筆墨意氣所震撼，幾乎是純水墨的語言表現，卻令人嘆服他出色的筆墨駕馭能力。尤其是那件在第十三屆全國美展獲獎提名的《都是熱血兒郎》，瞬間的人物狀態及生命精神與王珂的筆墨交融在一起，讓人驚嘆他是如何走進那些生命對象的，那些年輕的士兵形象又是怎樣激起他心中的波瀾，連接著血、淚和盤托出。

隨著時代發展，中國畫面臨著如何解決傳統筆墨的現代性轉型這一難題。對此，王珂並不回避，而是通過長期積澱，使其作品擁有了獨特的品質，由他創作的《人民的好縣長——高德榮》即是例證。王珂在面對現代題材時，並沒有被傳統束縛，而是敢於“無中生有”，應物象形地創構新的語言形態，拓寬傳統繪畫語言的審美內涵。由於該作品直接表現現代題材，與傳統筆墨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使得作品具有鮮明的時代風貌與藝術特色。可以説，現代題材與傳統筆墨之間具有一定的通融性，在表現現代題材時同樣可以有效地利用傳統筆墨資源，這不僅有助於經典品質的確立，而且有益於個人風格的建構。

在新時代，主題性美術創作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王珂對此進行了反覆嘗試與探索：一方面試圖重新開掘傳統資源，另一方面則是力求從西畫中借鑒藝術語言，最終實現兩者的融合。其近年來主創的《秦始皇統一中國》《工人運動第一次高潮》《瓦窯堡會議》等大型主題性美術作品，都體現了這種創作思想與創新意識，也反映出他的藝術趣味與家國情懷。王珂是懷著深沉而真摯的家國之情從事創作的，因此，這些作品在他的千錘百煉之下熠熠生輝，同時，也使他在重大歷史題材人物畫創作方面積累了寶貴的經驗，鑄就了新的高度。當然，王珂的人物畫創作已經不是停留在“技”的層面，而是滲透了他個人的情緒、氣質，從而使其作品在筆墨語言上具有令人震撼的精神高度。應該説，筆墨只有超越了技法本身而彰顯著精神的高度，才是有生命的；或者説，只有當筆墨語言與塑造對象的神形相統一，才能揭示出表現對象內在的生命狀態，並使人在對之凝視中感受到靈魂的觸動，這樣的作品才擁有飽滿而豐富的精神內涵。王珂的人物畫創作已經體現出對這種精神高度的追求。

對於中國畫風格的確立，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要討得一種出於自己天性、天賦的筆性。王珂的作品中顯示了這種筆性特徵，既觀物，又觀我，得乎天然，天人一體。當然，筆性也是需要磨煉的，在與傳統藝術的交流中加以磨煉，將古人的筆墨精華在這種磨煉中逐步吸納到自己的創作中，再進一步對其加以修潤、充實，從而做到文質兼美。但在磨煉的同時，卻不能磨掉筆性固有的、天然的品格，這種與生俱來的天然筆性，才是自我風格形成和確立的不易金丹。對此，王珂有著清醒的認識。書如其人、畫如其人，王珂的畫內功和畫外功成就了他的繪畫，尤其難能可貴的是，他依然默默地探求著中國畫的創新之路，在創作中把人民作為文藝表現的主體。因此，王珂的繪畫創作日益呈現出正大之氣象、渾厚之品格。可以預見，他的藝術前景將是令人迷醉的燦爛。

（作者：李娜，係《中國書畫》雜誌編輯）

《光明日報》（ 2023年04月09日0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