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的藝術觀念概述了西方藝術由客觀反映論走向精神反映論。 克利一生有著許多精彩的藝術理論，其中最廣為人知並成為現代藝術重要思想的一段話是：“繪畫不應該描繪看得到的東西，而是描繪看不到的東西。”他還説：“繪畫可以描繪出那些不存在的力量。”克利的這些現代藝術觀點在當時正好恰當地反映了現代藝術最重要的核心思想，它對後來的西方現代主義藝術、後現代主義藝術，甚至當代藝術産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就是在今天，西方當代藝術仍然具有深刻的克利思想，克利思想成為一種普遍的西方當代藝術觀念。 克利解釋道：藝術家好比一棵樹，在深入研究這個豐富的世界時，藝術家會不露聲色地尋找自己的路；藝術家的志向，會使川流不息的形象井井有條；藝術家這種根植于自然的志向，縱橫擴張的行經，很像是樹的根，根的汁液流向藝術家，通過軀體，注入藝術家的眼睛，但誰都不知道，樹冠會長成什麼樣子。克利把藝術家比喻成樹榦，把藝術作品比喻成樹冠，樹榦不停地向上輸送養分，藝術家既不唯命，也不發號施令，他只管傳遞。藝術家的地位是謙卑的，樹冠之美，不屬於他自己，他只是傳遞。誰都不知道，樹冠會長成什麼樣子。（參見周宏智，《西方現代藝術史》） 克利的這種觀點在哲學上是精神反映論，它表明瞭藝術家的創作過程，藝術作品的本原。藝術家好比是一台發動機，只是提供動力，但動力的去向，與發動機本身沒有關係。 克利的這一觀點實際上談及的是藝術的本體，它有以下幾個方面：藝術，誠然是精神的顯現；藝術家，為從事這一項目的人；自然，客觀自然與藝術家本身。藝術主要由這三個方面組成。 藝術，誠然是精神的顯現。古典時期，它基本像黑格爾認為的“藝術就是美的理念顯現”。而現代時期，由於文化的改變，藝術更需要突出人的精神本真，但無論是古典藝術還是現代藝術，藝術始終是人的情感與精神的結合體。藝術，在本質上又是可變的，並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 藝術家，為從事這一項目的人。他是精神的本體，也是精神的體現者，並最終以作品的形態來證明某種精神的具體性。 自然，客觀自然與藝術家本身。它是藝術的源頭，也是所有藝術的基本來源，並且為人所運用。 克利的現代藝術觀點，實際上是強調藝術家的主體性，藝術家的內心世界。如果説西方古典藝術主要是凸顯人的“視覺美感”以及對“視覺美感”多樣性的把握和再現，那麼現代藝術則更多的是強調藝術家的內心世界。顯然，克利提出的“繪畫不應該描繪看得到的東西”與西方傳統藝術注重的對客觀事物再現形成了巨大距離。就這個意義來説，克利的現代藝術觀念真正地走向了精神性的表現，拋棄了客觀對象對藝術家內心的控制，同時他也清除了西方藝術長期的那種不可逾越的客觀反映論的學院派藝術理念，這是西方美術史上第一次與客觀再現的藝術形成了對比。眾所週知，西方學院派藝術由於長期遵守對客觀對象的真實性表現，過於追求對象的真實性，過於迷戀“視覺美感”，不可避免地帶來藝術思想的嚴重僵化，藝術心理的嚴重扭曲，藝術觀念的嚴重滯後，使得印象派之前西方藝術一度的衰弱，繪畫藝術長期處於“視覺美感”的桎梏中不可自拔，而這正是現代藝術崛起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克利提出的“繪畫不應該描繪看得到的東西”而應“描繪那些不存在的力量”是理論上的突破，它真正地界定了現代藝術的基本原則立場，強調現代藝術的出發點就是精神的本原，這是所有藝術創造力的真實世界。  《旅友》油畫，100x80cm，2011年，張天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