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攝影,120x120cm,2002年,趙半狄 禪宗常説:山是山,水是水。在你迷中,山是山,水是水。在你悟中,山還是山,水還是水。即所謂的迷者“騎驢覓驢”。悟者,自有佛心。 所以,有禪的人或者聖人,既有佛心,又同樣是平常人。聖人就是一種自在的人,禪宗也稱自由人。聖人的境界,就是“人境俱不奪”的境界,此時,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但人已經不是過去的人。但是聖人不從人的角度説話,而是從天的角度説話,或先天之語。因為,佛心,具有超凡的境界,他想到的事,看到的問題,已經不是一般的問題。所以得禪的人,既是聖人,也是常人,但他的心情、思想、境界,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人可以得到的,這就是有禪與無禪的區別(參見杜一心,《禪宗圖文百科》)。 禪宗是哲學。哲學的問題,是主觀思維和客觀現實的矛盾如何統一的問題。我認為,禪宗,同樣以認真的態度對待這一問題,它以主觀包容客觀,以心代替物,成了物的思想者。二層畫面或叫“雙重視覺”,其哲學的含義,就是對立統一。它呈現的非常規的視覺現象,同樣是對當代藝術形態一種逆向的思維,即禪宗中那種反叛的精神。禪宗的佛心,其實就是一種獨立的思考,大膽懷疑,否定權威,不畏偶像的自由意志。而這恰恰如同你提出的“反演法”和“唯智論”的思辨境界。這是認識論的高度,也是一切知識的高度。可以説,所有真正的認識都是建立在這種境界上的認識,也只有具有這樣的境界,認識才具有知識的意義。所以“唯智論”,既是一種高度,也是一種難度,同樣是一種態度,或者方法論,這是禪宗之道,也是禪意的境界。 依此,體驗才具有了重要的意義,到達心的境界。而二元論,正是體驗中的“反演法”,是智的思辨,是道生的“頓悟成佛義”、“心生則種種法生”的辯證思想,它可以破解所有的二元論,包括:內在與外在之間的二元論,自負與自謙之間的二元論,表相與事實之間的二元論,實質與偶像之間的二元論。 我認為,二元論的思辨,可以歸為禪門對法。《壇經·付囑品第十》説:“對法:外境無情五對:天與地對,日與月對,明與暗對,陰與陽對,水與火對,此是五對法也。法相語言十二對:語與法對,有與無對,有色與無色對,有相與無相對,有漏與無漏對,色與空對,動與靜對,清與濁對,凡與聖對,僧與俗對,老與少對,大與小對,此是十二對也。自性起用十九對:長與短對,邪與正對,癡與慧對,遇與智對,亂與定對,慈與毒對,戒與非對,直與曲對,實與虛對,險與平對,煩惱與菩提對,常與無常對,悲與害對,喜與嗔對,舍與慳對,進與退對,生與滅對,法身與色身對,化身與報身對,此是十九對也。”六祖認為,世間的一切事物有此就有彼,一切法都是相對而存在的,相反而相成。六祖提出用無窮組合的兩極來破除“我執”、“法執”等偏見,這是禪宗吸引學人的重要方法。 我認為,禪門對法持有完全的哲學態度,它擁有相當的辯證法思想,是科學思維必要的方法論,也是我們通常認為的哲學詞彙:一分二,對立統一的科學世界觀。就此,我們可以想像大千世界,其禪門對法無處不在,你會發現周圍所有的事,都擁有禪意。例如,形之對:厚與薄對,方與長對,圓與尖對;行之對:站與坐對,醒與睡對,夢與清對;色之對:黑與白對,紅與藍對,黃與紫對,灰與亮對;命之對:飽與饑對,生與死對。甚至,現代藝術與傳統藝術,學院藝術與當代藝術,單一畫面與“雙重視覺”,三維一度與“四維二度”等。只要願意,可以無止境地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