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雙重視覺”進行解讀,就會感知中國社會已經經歷或正在經歷的事。二層畫面的設置,就是對空間時間的另一種思考,呈現四維的具體性,這或許會改變我們習慣上對空間時間的樸素認識,並由此引出對空間時間認識上的改變。至少,在視覺的意義上,四維是可以存在的,也已經存在。 康得的空間時間為“先天”的觀念,有兩種現象:“一種是表像唯一的,直接的,當前的對象;另一種是表像許多對象所共有的標誌”。前一種是直觀,後一種是概念。直觀是直接的,概念是抽象得來的。直觀是單一的,概念是普遍的。概念越抽象,就越普遍,但內容也就越貧乏。直觀越具體,就越豐富。而一切的空間時間都是唯一的空間時間(參見鄭昕,《康得學述》)。 我認為,“雙重視覺”呈現的,就是當前的中國現象,從“不開放”到“開放”,它表述的是事實,也是現象。就外面一層來説,它就是非常的當下,就是“開放”後的中國現象。我們看到《漂亮女人·漂亮車》作品,那些艷麗的女性形象所呈現的西方情結,既是對西方現代社會的表像膜拜,又是中國現代生活的樣式,而這些現象,就當前來説,已經成了中國社會當然的現象,並是一種社會潮流。另一方面,就裏面一層來説,它又是20世紀70年代標誌性的圖像。今天20世紀70年代的狀況,事實上早已經成為一種概念,80後的人早已把20世紀70年代當作歷史性的故事,他們對20世紀70年代的感知,基本上是一種抽象的概念。隨著時間的推移,20世紀70年代的概念還將更加的抽象化,最終其內容也就更加的貧乏,並可能成為一種完全的抽象概念,或某個抽象性的符號。 《我們是完美的》攝影,210x110cm,2008年,朱加 另一方面,康得學派認為,邏輯對空間時間是無法分辨的,上下、左右、先後、同時等等,邏輯無法界説,無法了解,它們之間的分別,不是本質上的分別,而是位置與方向的分別(參見鄭昕,《康得學述》)。我認為,作為複合型的“雙重視覺”,當二層畫面重合,前一層畫面敘事與後一層畫面敘事同時顯現,為歸納作品的觀點傾向帶來了困惑,它往往會形成邏輯上的混亂,使作品觀念傾向的判斷流失。這如同,藝術家僅僅是製作者,給予了作品生命,卻失去了對作品的判斷力。因此,四維的呈現,無疑使邏輯概念發生了困惑。 我認為,四維的“雙重視覺”,其第四維的存在,主要是敘述先後與同時的現象。它或許是二個一元論的同時出現,或許本身就是二元論。但它有一個時間上的交叉。同一個空間,它既是一張畫,又是兩張畫;既是同一個時間,又是兩個不同的時間。我們看到二層畫面,各自敘述著自身的獨立事實,互不干擾,各自存在,但又同時顯現在同一個畫面中,而這,又是一張畫本身的定數。所以,這種重復與交合,一元與另一個一元,或者二元,無疑産生了另一種時間的真正概念,即四維,它在視覺上已經存在,並且可以被眼睛捕獲,並在形態上存在。那麼這種時間上的交合狀態,究竟以何種時間為界定?習慣上的時間定數又是如何?邏輯判斷又是如何?在這裡,通常的時間經驗肯定失去了判斷力。當我們捕獲了這個四維,時間判斷就失去了意義。這就是四維給予邏輯的真正難點。如果按裏面一層來判斷,那麼外面一層怎麼辦?反之,按外面一層來判斷,那麼裏面一層又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