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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説 | 心理問題研究:警惕“社交媒體成癮”

發佈時間:2024-01-29 08:35:00 | 來源:中國網心理中國 | 作者:賈曉靜

安娜婭·簡從沒想過自己會對社交軟體上癮。簡告訴英國《衛報》,她下載相關應用程式前已經知道,使用它會面臨數據隱私問題。她告訴自己,她不會發佈或評論任何內容,只是看幾段視頻而已。然而,這種“理想中的情況”只持續了不到一個月。

“我被它吸引了。孤獨感伴隨著我,我想通過它找朋友。”簡説。

每當簡感到孤獨時,就會在社交平臺尋找安慰。不斷出現的新內容讓她快速分泌多巴胺,很難停止。簡是《哈利·波特》系列書籍的超級粉絲,社交平臺把她拉進書籍討論話題區;在她與痤瘡鬥爭時,時常選擇護膚品話題區裏的推薦商品。

一條視頻只有15秒,簡會在不知不覺中連續看兩個小時。社交應用程式滿足了她所有的社交和娛樂需求,也讓她陷入了惡性迴圈:它是她用來緩解孤獨感的工具,但她因此更加孤獨,無法自拔。

社交媒體受害者法律中心創始人馬修·伯格曼告訴美國《洛杉磯時報》,“它們(社交平臺)不會讓你看到你想看的東西,而是讓你看到你無法拒絕的東西……這些內容更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

西班牙馬德里康普頓斯大學精神病學家加布裏埃爾·魯比奧説,手機會影響大腦處理情緒(比如無聊、孤獨)和外部刺激(比如看到別人掏出手機)的方式,“讓我們自我感覺良好”。

久而久之,螢幕取代了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成了人們在現實生活中培養社交技能的阻礙。

“我陷入了上癮的狀態,精神狀況也很糟糕。”簡對《衛報》説,她結識的網友都是匿名的陌生人,幾乎不可能建立真實的社交關係。

非營利組織“Sapien Labs”專注於心理問題研究,其報告指出,“社交行為是複雜的,涉及閱讀和解讀面部表情、肢體語言、語調、觸摸甚至嗅覺線索中的細微差別,以推斷意圖、建立聯繫和信任。但在社交媒體上,很多細節會丟失。”

作為一家心理健康公司的創始人,簡在工作中需要集中注意力,但她的狀態並不穩定。她的夥伴安基特·庫卡迪亞注意到了她的變化,要求她刪除應用程式,否則就拒絕與她合作。

“當你對某種東西上癮時,你的大腦會有不同的表現。戒掉手機是一場艱苦的戰鬥。”簡感慨道。3次卸載又重新下載社交軟體,經歷了痛苦、焦慮、孤獨、失眠之後,簡永久刪除了社交應用程式。

2022年8月,美國民調機構皮尤研究中心的調查顯示,95%的青少年擁有智慧手機,近50%的青少年表示自己“幾乎一直上網”;2012年時這一比例為24%。

2023年5月,美國外科醫生維韋克·穆爾西根據數十年的研究,就社交媒體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危害發佈了一份諮詢意見,又一次引發人們對過度使用手機的關注。穆爾西呼籲制定平臺安全標準,建造更多基礎設施以促進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比如公園、圖書館和志願者組織。

越來越多的人把個人問題歸因于“使用手機上癮”,但《衛報》強調,過度使用手機和社交媒體會刺激大腦的獎賞中樞,可能觸發類似成癮的情況,但不能將兩者混為一談。

“幾乎沒有證據表明社交媒體的使用對大腦發育産生嚴重負面影響。”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認知神經科學家達爾·梅希説,“判定為成癮性疾病的標準很高”。

普通人使用“成癮”一詞的方式與臨床醫生不同。據《衛報》介紹,美國的成癮醫學會和其他醫學組織通常將其歸為一種慢性腦部疾病。但在日常生活中,“成癮”逐漸成為一種隱喻,指代人們喜歡、經常做但又覺得不健康的事。“成癮”似乎成了一個吸引人的標簽。

有趣的是,伴隨著“成癮”一詞被普遍使用,社交媒體上,一系列新的表述應運産生,比如短信恐懼症(收到短信的幻覺)、鈴聲焦慮症(接到電話的焦慮)和無手機恐懼症(沒有手機就會産生恐懼)等。梅希表示,如果降低“成癮”的標準,一切都可能成為疾病。與過度延伸醫學術語相比,關注青少年手機使用問題和社會心理問題更重要。

“技術原本是工具,現在它滲透到生活的每個角落並構建現實。”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社會學家斯泰西·托雷斯告訴《衛報》。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精神病學家海倫娜·漢森目睹了自己的姐夫因為無法停止玩電子遊戲而從大學退學,一些朋友沉迷遊戲被送進急救室。“他們甚至無法暫時離開螢幕去喝口水。”她説。

漢森表示,“成癮”的標簽旨在讓人們意識到,重復、強迫性地使用螢幕很可能毀掉生活。她認為,與其把過度使用手機的問題推給醫療系統,不如規範手機軟體的開發和上市。使用者可以通過調低螢幕亮度或關閉通知等方式,減輕智慧設備的影響。

戒掉社交軟體6個月後,簡重新回到現實生活中。她每天堅持運動兩小時,積極結交現實生活中的朋友,開始去看皮膚科醫生。

“雖然這比刷手機的成本高,但我感到充實和快樂。”簡對《衛報》説。(《青年參考》 中青報見習記者 趙婷婷 記者 賈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