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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郎《花妖》歌詞的文學性賞析

發佈時間:2023-08-21 07:16:22 | 來源:中國網 | 作者: 潘艷慧 | 責任編輯:吳一凡

這首歌歌詞的敘事性、抒情性和審美性都極高。起首句資訊量巨大,“我是那年輪上流浪的眼淚,你仍然能聞到風中的胭脂味”。故事發生的時間、環境、人物甚至情感基調都已設定。敘述者是一滴眼淚。這裡眼淚喻指主體已幻化,也為後文留下伏筆。如此,開篇即倒敘,一滴眼淚在她飄過的所有時空裏試圖留下印記,江河湖海,沙漠荒地。這是真的流浪。但是,當時空放大到無限和無垠,所有可以憑依的物理元素被抽空,試問一滴淚,還能不能留下痕跡?我想肯定不能。所以她才那麼絕望地明示:聞聞風的味道吧,或許我還在風裏。這是一種多麼哀傷又多麼婉曲的細膩。這裡“胭脂味”既實寫,也虛指。它可能是“我”的,也可能屬於所有其他女子。這裡,個人一下子與整個世界發生關聯,典型的中國傳統詩歌的間離寫法。

接下來,第二句“我若是將諾言刻在那江畔上,一江水冷月光滿城的汪洋”,物境、情境和意境都極佳。流浪的人(或眼淚)在徬徨,依倚尚無地,諾言何可寄?身邊是浩浩江流,就算是石頭上能刻寫,可一轉瞬還是被吞沒。一江水,冷月光,放眼四望,何處不汪洋?這裡,局部一下子擴大到整體,具象同時又抽象,無論氛圍還是意境都烘托得非常美,美得哀傷。

第三句,“我在時間的樹下等了你很久,塵凡兒纏我謗我笑我白了頭”。“時間”二字直接點題,故事正式開始,敘述者闡明心跡。這裡“時間的樹”是一個博大的意象,它與“等”相對。因為時間的博大,等待就更顯得虛妄。在這樣虛妄的終極觀照下,現世的纏謗與“白頭”是那樣的諷刺又悲涼。

第四句,“你看那天邊追逐落日的紙鳶,像一盞回首道別夤夜的風燈”。是中國傳統詩歌裏的借景抒情寫法。“落日”“夤夜”、“紙鳶”“風燈”,都代表著一種流動、流逝,是時間,也是憂傷的心境。亙古綿長,逝而不絕。繼續烘托,低回婉轉的傷。

第五句,“我的心似流沙放逐在車轍旁,他日你若再返必顛沛在世上”。極美極哀。所有的輪轉都只是時間自己的遊戲,你一無所有。求而不得,幻為無形。即使無形,也仍有心。此處“流沙”與首句“眼淚”呼應,都是流動的、轉瞬即逝之物。可即使如此,敘述者仍然對它們有抱持。幻化、隱身在他將要呼吸的風裏、將要走過的路裏,哪怕只是一個踩踏一聲呼吸。真是傷到極致。然而這還不夠,“顛沛”讓這傷沒有了著落,它消解、虛空了所有。

第六句,“若遇那秋夜雨倦鳥也淋淋,那卻是花墻下彌留的枯黃”,與第四句呼應。不同時空的兩個人,一來一往,錯過,空過。場面感疊加意象,哀傷,繼續低回婉轉。

接下來幾句,“君住在錢塘東,妾在臨安北//君去時褐衣紅,小奴家腰上黃//尋差了羅盤經,錯投在泉亭//奴輾轉到杭城,君又生余杭”。完成對故事的敘述,同時迴圈往復、將情感推向高潮。“褐衣紅”和“腰上黃”是一對核心意象,相生相長,又相繼消亡。顏色、顏色之間的對抗及其背後的喻指,都極具張力和想像空間。同一個杭州不同歷史稱呼的並置凸顯了空間的疊加、故事和想像的延伸。值得特別指出的是:以空間代時間,實在高妙。

綜上,敘事美、抒情美、意象意境美。真好詩也。

2023.8.10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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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潘艷慧,文學博士。湖北黃岡浠水人,任教于杭州某高校。喜歡讀書寫作、旅行和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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