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上海6月28日電 題:中國首位嗩吶博士生:馴服“土味”樂器,與世界音樂對話
作者 高志苗
“嗩吶+交響樂”“嗩吶+爵士樂”“嗩吶+搖滾樂”……中國首位嗩吶博士生劉雯雯呈現的“東西方音樂對話”走入人們的視野。即使非音樂愛好者,也會在社交媒體上刷到她一口氣吹40秒的《百鳥朝鳳》經典片段。
2017年,劉雯雯在雪梨歌劇院與墨爾本交響樂團合作演繹《百鳥朝鳳》,一曲成名。這場“東西方音樂對話”一改嗩吶“土味”形象,讓人們重新認識嗩吶。此後,中央音樂學院、上海音樂學院相繼招收嗩吶博士研究生,但無人考取,直到2020年劉雯雯金榜題名。
中新社記者近日走進劉雯雯的練習房,十幾支大大小小的嗩吶擺放在置物架上,嗩吶協奏曲《敦煌三樂神》在樂譜架上攤開,幾盒疊摞的哨片待她篩選。由於嗩吶音域窄,若希望樂曲有非常豐富的變化,劉雯雯通常會選用六七支。小嗩吶高亢、激烈、歡快,大嗩吶低沉、渾厚。
“嗩吶的脾氣很大,它是個‘高危’樂器,演奏者的舌頭、嘴唇、氣息、手指如果沒有特別默契地配合,它就會給你顏色看。必須苦練。”她説,時間充裕時,每天要保證至少吹練四五個小時,而忙起來,真的是水杯一放下趕緊過來吹,哪怕只吹10分鐘。
劉雯雯説,很多人片面認為嗩吶音色尖銳,是最土的民間樂器,演奏者似乎必須穿花棉襖、扎兩個小辮、涂紅臉蛋。其實,嗩吶可以被賦予更多新內涵,作為世界雙簧管樂器家族的一員,嗩吶既有民族特色也有世界屬性。
近年來,劉雯雯嘗試用嗩吶與交響樂、爵士樂等對話,多元化詮釋嗩吶,穿著像西洋樂器演奏家一樣的禮服去演奏中國傳統樂器。這些嘗試賦予嗩吶新鮮感、時髦感,讓嗩吶的形象大反轉。
“其實最開始我跟交響樂團的合作沒有那麼順利。嗩吶高亢嘹亮,要跟交響樂團這個團體去融合,肯定要互相調整,互相靠近。與雙簧管等非常唯美、細柔的聲音對話時,嗩吶也需要弱到極致。在舞臺實踐中,我不斷改變自己,苦練、摸索,不光是音色,還包括我跟樂隊的配合、肢體語言等,有很多講究。”
劉雯雯説,以前是她被嗩吶制服,前25年都在蓄力,忽然有一天她馴服了嗩吶。“它會讓我發光,成為我與外界交流的支點,這一點特別珍貴。現在大家對於嗩吶接受度特別高,時代的發展賦予了音樂新的能量。中國音樂已經在世界站穩腳跟了,我們需要走出去。”
現在的劉雯雯享受以樂會友,她會與同樣靠哨片發聲的雙簧管樂手換芯子,研究異同,會詢問指揮家、鋼琴家等非嗩吶演奏家對嗩吶、對她演奏表現的看法。
作為樂器中較小的門類,“火出圈”的嗩吶也被音樂界關注。劉雯雯感受到,越來越多的作曲家願意了解嗩吶,為其作曲。年輕的作曲家作品律動較強,中年作曲家比較先鋒派,年長些的作曲家會挖掘更多中國傳統元素,如嗩吶跟中國地方戲曲元素結合,這些都給嗩吶提供更多可能性。
出身嗩吶世家,成為上海音樂學院“第二代”嗩吶教師,傳承是劉雯雯的“天然使命”。其母親劉紅梅是嗩吶咔戲(以樂器演奏模擬人聲歌唱、動物鳴叫)第12代傳人,父親劉寶斌是小銅嗩吶的第7代傳人,叔伯們各有絕活。每次回到山東老家,劉雯雯總是纏著前輩們“偷藝”。而在民間,還有更多藝人掌握著“獨門絕技”,如果不傳承可能就消失了。
“中國嗩吶有鮮明的地域特色,如山東銅桿嗩吶、東北大嗩吶等,每個地方都有最接地氣的傳統曲牌,需要挖掘、整理,需要用學術性的語言將其傳承。”劉雯雯計劃,未來帶學生去民間采風,把嗩吶發源地的東西挖掘出來。
“但還是那句話,你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把別人的絕活拿走,嗩吶的個性又出來了,你還是要慢慢沉澱自己去磨、去練,不斷去悟。我的學生們正在蓄力,要不斷地給他們鼓勵讓他們堅持下去,真正走到高點然後迸發出來,這也是傳承的意義。”
劉雯雯還有個“大計劃”——“雯所未聞”嗩吶音樂會國際巡演。她希望把嗩吶傳遞出去,不是作為整場音樂會的亮點,而是作為焦點,“傳統的、當代的、跨界的等等都要有,把嗩吶360度無死角地傳遞給世界觀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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