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美術館學術判斷所産生的商業價值的大小(對藝術市場的指導作用),由時間和市場行為來共同完成,是美術館對社會的貢獻。事實上,無論政府或財團,從長期扶持美術館藝術品收藏中獲得的甜頭實在太大,不僅在公共文化事業建設上盡到職責,獲得良好聲譽,收藏品折算成本的回報率也是豐厚的。
不過,學術或商業,喪失博物館倫理或堅守博物館道德,有時候辨別起來真是有所困難。有些策略本身,既有商業利益産生同時也符合本館宗旨;有些時候,金錢和市場又會冒充公共性,打著公益的旗號干擾學術,趁機中飽私囊。美術館亦須時時警惕,反思市場的、資本的力量,避免淪入商業化、政治化或形式化的泥沼,失去美術館原有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古根海姆全球分館及策略聯盟戰略,在紐約的博物館界曾罵聲遍野,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館長菲力普•德•蒙地貝羅(PhilippedeMontebello)堅決認為古根海姆此舉就是為了賺錢,而非真正按自己的目標和願景經營博物館。對於古根海姆屢屢與商界結合、吸引眼球形成轟動的大展,比如“摩托車大展”,MoMA館長格倫•洛裏(GlenLowry),也認為無疑是一種自暴自棄的行為。現在更多的看法認為這是最大限度發揮自身影響力、最大限度推廣藝術珍品的良策,甚至成為國際大館們意欲嘗試的發展趨勢。不過,古根海姆美術館的總預算,每年只有四千七百萬美金,不比MoMA三億一千五百萬美元的經費充裕,更不用説與美國博物館界的老大哥“大都會博物館”每年經費預算相比。(《博物館美學經濟》,劉惠媛,生活•三聯•新知出版社,2008)
努力自強,彌補資金來源不足,就意味著要放棄原則嗎?什麼是原則?如何在學術建設與商業經營之間取得平衡?如何一方面保持非營利機構的使命和面貌,一方面採取企業經營和行銷的理念,積極創造收入以救亡圖存,以實施作為社會公益機構的使命;如何在肩負保存和傳承文化、發展教育、推動學術研究的同時,扮演著休閒、觀光、娛樂、服務的角色;如何一方面要求專業人員持續地進行深度的研究,另一方面又要能淺顯平易地與觀眾溝通。這些問題是全世界的美術館、博物館都正在面對、實踐與積極探討的問題。無論如何,美術館經營者應該把商業上追求利潤盈餘的概念,轉換成追求美術館的使命、目標,與服務社會、發展社會的理想。國外美術館發展史表明,恰恰是非營利性、公益性才使美術館機構充滿了生命力,才能嚴格地實踐使命、建立純正的學術體系,不受商業干擾。也只有非營利性、公益性的機構,以服務全人類為目標,具有高度的公共信賴度的機構,才能更好爭取到商業贊助,保證美術館的正常運轉,創造了巨大社會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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