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文學國際影響日益擴大

　　2022年開羅國際書展上，一個男孩在中國圖書展位展示春節裝飾。艾哈邁德·戈馬攝（新華社發）

近年來，中國當代文學國際影響日益擴大，筆者依託世界圖書館連線書目數據庫（OCLC）、日本情報研究所（Cinii Books）、JSTOR電子書數據庫等多個國外專業數據庫與網際網路平臺，以2019-2020年為時間範圍，檢索發現了96部中國當代文學作品，在海外館藏、讀者反饋和專業媒體報道三方面皆有可圈可點之處。

科幻文學——

邁向世界文壇第一方陣

自2015年劉慈欣的科幻小説《三體》獲雨果獎之後，陳楸帆、郝景芳、寶樹、周浩暉等中國科幻作家及其作品也相繼走入世界文壇。此次檢索出的近百部作品中，共有16部屬於科幻文學，包括劉慈欣的《三體》《超新星紀元》《擎天》《白堊紀往事》《球狀閃電》《流浪地球》、周浩暉的《死亡通知單》、郝景芳的《流浪蒼穹》、陳楸帆的《荒潮》、寶樹的《三體X》等。

從傳播範圍看，16部科幻文學作品累計海外館藏數達2700家。其中2019年由美國托爾出版社出版的劉慈欣《超新星紀元》英譯本，海外館藏數達586家，涉及美、英、法、德、日等十幾個國家，是所有中國科幻作品中最高的。緊隨其後的是該社于2019年出版的陳楸帆《荒潮》英譯本，海外館藏數達566家。從媒體曝光度看，劉慈欣、陳楸帆、郝景芳、寶樹、周浩暉等科幻作家的作品是海外媒體集中報道的對象，被《衛報》《每日電訊》《海峽時報》《華爾街日報》《芝加哥論壇報》《大西洋月刊》《紐約客》等歐美媒體累計報道224次，劉慈欣個人作品的媒體報道達167次。從讀者反饋來看，科幻作品累計閱讀量超過2萬人次，讀者評論累計4000多條。

值得一提的是《三體》。劉慈欣的《三體》第一部自2014年11月在英語世界面世後，截至2020年底，被全球1170家圖書館收藏，這是其在全世界範圍傳播的一個重要標誌。此外，共有7482名讀者在亞馬遜、Goodreads上留下評論，超過6萬讀者參與Goodreads打分評價。

即便將《三體》與世界經典科幻作品相比，也只稍遜一籌。英國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3次獲雨果獎，截至2021年8月，其成名作《2001：太空漫遊》的全球入藏圖書館數為1763家；美國科幻作家艾薩克·阿西莫夫的《基地系列》全球入藏圖書館數為2214家。《三體》的1170家全球入藏圖書館數説明，在劉慈欣帶領下，中國科幻文學正邁向世界文壇第一方陣。

上述中國科幻作家作品，無論是傳播廣度，還是媒體讚譽、讀者口碑等方面都表現搶眼。這表明，中國科幻文學生産和傳播能力強勁，契合海外讀者閱讀喜好與需求。

兒童文學——

中外出版合作結碩果

近年來，中國兒童文學表現出眾，無論是兒童文學作品還是兒童文學出版機構，屢獲國際大獎。如2016年曹文軒的《草房子》獲國際安徒生獎、2020年格日勒其木格·黑鶴的《鄂溫克的駝鹿》獲伊索榮譽獎、2020年接力出版社獲博洛尼亞年度最佳出版社大獎等。中國兒童文學正從以“引進來”為主，向量質並舉、對外輸出轉變。

在檢索的96部作品中，兒童文學達32部，佔總量1/3，涉及作家包括曹文軒、陳佳同、格日勒其木格·黑鶴、顏歌、李健、早稻、林欣等近20位。這些作品的累計海外館藏數達2000多家，媒體報道總次數224次。其中，曹文軒的《夏天》《青銅葵花》《檸檬蝶》《偷走娃娃的人》、李健的《小老鼠與金種子》《我們家的中國花園之旅》《神奇的蠶》《木蘭》、格日勒其木格·黑鶴的《鄂溫克的駝鹿》等傳播範圍廣，讀者反響熱烈。

以檢索到的曹文軒8部作品中名氣最高、閱讀人數最多的《青銅葵花》為例。截至2021年8月，該作品Goodreads評分4.1分，參與打分近千人次，讀者評論180條，評論字數超過100個詞的有近100條。其中，156名讀者在留言中提到“中國兒童文學”，“喜愛”在評論中出現146次，“中國文化”出現80次。可以想見，海外讀者對《青銅葵花》和中國兒童文學的認可度之高。

又如陳佳同的《白狐迪拉與月亮石》，海外館藏數達241家，Goodreads評分4.1分。2018年，該書由英國雞舍出版社翻譯出版，被英國《金融時報》列入“2019最佳童書”榜單。這是國際知名出版人巴瑞·坎寧安引進的第一本中國原創兒童文學作品。他曾挖掘出《哈利·波特》作者J.K.羅琳等優秀作家，使其作品風靡全球。坎寧安説：“這本書和作者陳佳同讓我感受到一種全新的中國敘述故事的獨特文化魅力。中國視角下的情節、引人入勝的行動和巧妙的人物設計，通過幽默溫暖的文本語言，吸引更多世界讀者。”

眾多優質中國兒童文學作品走向海外，是多渠道、多模式中外出版合作結出的碩果。本次檢索的96部作品中，8部由上海新聞出版公司出版，在出版品種方面，該公司位列第一。上海新聞出版公司長期耕耘歐美市場，與美國紐約的連線出版社深度合作，在圖書選題策劃、內容編輯以及發行渠道方面，已摸索出一整套成熟的經驗和規範的流程。該公司策劃出版的“中英雙語繪本系列”童書，自2015年起已出版數十種，獲得歐美讀者廣泛讚譽。這從側面反映出，出版機構已逐漸成為中國當代文學海外傳播的主體力量。

譯介隊伍——

日漸穩定豐富強大

翻譯，是中國當代文學海外傳播的關鍵。以往，中國當代文學的對外翻譯與介紹，一直由少數漢學家、中國當代文學研究專家等的個人學術興趣所主導，長期處於零散、偶發、不系統的狀態。2019-2020年度的數據顯示，一個年齡層豐富、人員穩定的中國文學海外翻譯隊伍逐漸形成。

在96部作品中，排除由中國譯者翻譯、中外合譯以及譯者資訊缺失等情況，完全由外國譯者獨立翻譯的作品有62部。從區域和國別來看，62部中國當代文學作品由37名海外譯者翻譯成英、法、德等多種語言在世界範圍傳播。其中，美國譯者19名，翻譯作品32部；英國譯者8名，翻譯作品14部；新加坡譯者2名，翻譯作品5部；法國譯者1名，翻譯作品3部；此外還有德國、荷蘭、義大利等國的7名譯者翻譯作品8部。美國與英國的譯者共計27名，超過海外譯者總數的70%。

這些譯者中，除了美國的葛浩文（王安憶《富萍》的英譯者）、米歐敏（麥家《風聲》的英譯者）、閔福德等知名翻譯家外，還涌現出一批新生力量，比如70後、80後青年翻譯家汪海嵐、艾瑞克、施露等。此外，一批長期生活在歐美國家的華人，近些年也加入中國當代文學翻譯隊伍，成為中國當代文學走向海外的重要推手。比如美籍華裔科幻作家劉宇昆，先後翻譯了多部中國當代科幻文學作品，包括劉慈欣的《三體》、郝景芳的《北京折疊》、陳楸帆的《荒潮》、寶樹的《三體X》等，為中國科幻文學邁向世界文壇第一方陣作出了貢獻。

中國當代科幻文學、兒童文學的亮眼表現以及譯介隊伍的日漸強大表明，中國當代文學國際影響日益擴大。路漫漫其修遠兮，中國當代文學仍需在文學媒體、文學批評隊伍國際化等方面，不斷開拓進取。同時，充分調動海內外文學創作、出版、傳播、評論的多元力量，使中國當代文學更好講述中國故事，發揮以文化人、以藝通心的積極作用。

（作者係北京外國語大學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