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的“寶水”是生活（新語·讓好聲音成為最強音）

《寶水》是我最新的長篇小説，日前入選2022年度“中國好書”。回顧這本書的創作過程，我深刻領悟到：創作的“寶水”是生活。

生活中有認識。“認識照亮生活”，這是一位前輩多年創作的心得。我在創作實踐中發現，認識和生活的作用力是相互的。認識固然照亮生活，生活裏也蘊藏著閃閃發光的認識。拿《寶水》來説，在創作時首先要面對的難題就是認識。因為寫的是新時代鄉村，而新時代鄉村正處在快速變化時期，之前也少有成熟的文本經驗可作為有效參考。我搜尋了許多資料，卻總是陷於資料中。困頓了很久後，我下定決心一次次進入生活現場，沉下心去傾聽、感受和記錄，漸漸豁然開朗。這讓我明白：問題不是坐在書房裏就能解決的，只有到生活中才能知道生活給予的認識是多麼有力量，這種力量能修改成見，也能賦予新見。

生活中更有素材。無論是寫散文還是寫小説，我的素材皆來自於生活的礦藏。長篇小説《藏珠記》的素材儲備就源自我對餐飲界的了解。《寶水》寫了村莊的一年，為了寫這一年，我用七八年時間做積累，主要方式就是“跑村”和“泡村”。“跑村”是盡可能多地看各地的鄉村，江西、甘肅、貴州包括江浙等地的村莊我都跑過，領略到了村莊的多樣氣息。“泡村”是較為專注地觀察老家兩三個村的變化，如豫南信陽的郝堂村、豫北太行山裏的大南坡村和一斗水村等。但凡進村必有所得，村民們的精彩故事都成為我創作的源泉。在這個過程中，不預設判斷，只投入生活本身，遵從內心感受去表達。

語言也來自生活的浸泡、滋養和淬煉。不同的題材需要不同的語言，而所有的語言都匯在生活的聚寶盆中。網約車司機、菜市場小商販、保潔女工、街頭交警……留意去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語言風格，這些普通人的語言是文學語言的源頭活水。如果近期寫的是老家人老家事，我就會隨身帶著一本老家方言的資料書，寫作時方言的聲韻就一直在心中迴響。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躬行之地，唯有生活。30多年的寫作歷程讓我相信：生活中有創作需要的一切。只要沉下心深入生活，就一定會收穫生活的豐厚饋贈。

（作者為北京作協副主席，本報記者施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