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亢德和林語堂各出資三百五十元合辦的《宇宙風》
刊有陶亢德《談雜誌》的《風雨談》雜誌第一期
▲陶亢德與長子陶明、長女陶潔(1943年)
1936年送別林語堂去國合影,前排左三陶亢德夫人何曼青,後排右一陶亢德
主題:如何重返民國文學現場——
《陶庵回想錄》讀書沙龍
時間:2022年9月24日晚
地點:雍和書庭
嘉賓:止庵 學者、作家
謝其章 藏書家、現代文學史料專家
史航 編劇、策劃人
袁一丹 首都師範大學中文系副教授
宋希於 青年文史研究者 本書特約編輯
陶璀 作者陶亢德先生孫女
主持:楊一 中華書局編輯
主辦:中華書局
陶亢德(1908~1983),譜名光燮,號哲盦、竹庵,筆名徒然、亢德、陶庵等,浙江紹興人。早年在蘇州當學徒,曾去東北謀生,上世紀30年代初因受鄒韜奮賞識而任《生活》週刊編輯,後協助林語堂編輯《論語》《人間世》。1935年創辦人間書屋,與林語堂合作創辦《宇宙風》雜誌。後創辦亢德書房,主持太平書局。1949年後,曾先後在革新書店、上海群聯出版社、新知識出版社、中華書局辭海編輯所任編輯。著有《徒然小説集》等,編有《北平一顧》《自傳之一章》等,另有譯作多種。
一部可以成為談資
且很多內容引人深思的書
主持人:中華書局最近出版《陶庵回想錄》,引發了一些小小的轟動。今天邀請幾位老師來分享他們的讀書心得,講一講書中涉及的精彩故事,看能不能把我們帶回到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文學現場,感受當時的文化氛圍。
止庵:陶亢德1908到1983年在世,這麼一個跨度。他出道很早,上世紀30年代已經是上海文壇很重要的人物。他編的三本雜誌——《論語》《宇宙風》《人間世》連接了很多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很多重要的作家都跟這三本雜誌有密切的關係,包括魯迅、周作人、郭沫若、林語堂、老舍等。編雜誌就是要廣交朋友,比如説魯迅、周作人失和很久了,但他們同時都跟陶亢德有聯繫。
他主要工作是在30年代,40年代以後人生就開始走下坡路,一直走到80年代。《陶庵回想錄》其實就是記述了他上坡和下坡的過程,先寫的是“我的後半生”,後寫的“我的前半生”。他是紹興人,有一種特別的風骨。這本書我讀起來,最有意思的是這個人。陶亢德不是一個文學家,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本書會出版,也沒有想到這本書是一部文學作品。但他這麼多年和文人打交道,當年中國的文脈確實很盛、很強,他用那個時候的文字寫這部書,文筆非常乾淨,特別準確、鮮活。我覺得一個人寫文章,寫出自己的性格,而且不是故意寫的——“我只説事,這裡面見了我這個人”,這是文章最高的境界。
《陶庵回想錄》有事實,有性格,有文筆,是一部可以成為談資而且很多內容可以使我們深思的書,我們可以想到作者所經歷的年代。我非常推薦這本書,我覺得如見其人,如逢其時,這是讀這個年代的作品很少有的。生活中有一種人,他並不挑剔這個世界,但如果這個世界挑剔他,他會很清楚:“我不為難你,但所有人對我的為難我絕對清清楚楚。”我們會想到同為紹興人的周氏兄弟,他們全是這樣的。
關於上世紀30年代,我們讀過很多很多的相關文獻,但這本書確實跟其他的書不一樣。比如關於鄒韜奮的軼事,是我們在別的書裏沒有見過的;比如講到老舍,他到底怎麼成為一個職業作家,陶亢德在裏面起了多大作用,特別是《駱駝祥子》這本書他起了多大作用,以後兩人怎麼關係又不好了;還有陶亢德編的一些雜誌的情況,我個人覺得這些東西都很重要。但我更看重的是另一點。
大家知道蘇聯出過一本書叫《一個人的遭遇》,肖洛霍夫著。《陶庵回想錄》這個書的很大價值就在這裡——作者寫的一些經歷,之前我們知道一個名字,或者説一點概念,但沒有一個人切實地好好記述下來。這個書確實補充了很多我以前不清楚的事情。而作者個人的遭遇,和我們的時代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再有一點,這本書寫作的時間是80年代初,大家已經開始可以説點話了。他是1983年死的,正好他生命最後趕上這個時候了。歸納起來,我覺得這本書就是一個人在一定的年齡,暢所欲言講了他一生的遭遇,跟我們父輩或祖輩的遭遇有一些相合之處。我想這大概是這本書最大的價值所在,也是有別於相關的文史回憶錄的地方。
他編輯的期刊和催生的作品
是文學史繞不過去的
謝其章:本書特約編輯宋希於直接跟陶亢德的後人打了五六年的交道,玉成此事,這個書出來他有一大半的功勞。
宋希於:我第一次知道陶亢德這個名字,是小時候在奶奶家的書架上翻看爺爺留下的老書。有一本書是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年9月出版的《魯迅書信選》,內容豐富,卻有很深的時代烙印。“編後記”中説書裏的許多收信人,魯迅跟他們通信的時候如何如何,後來隨著時代變化,這些人的情況也發生了變化,其中就有陶亢德。
很多年後,當我對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文壇感興趣的時候,發現陶亢德這個名字是繞不過去的,他編輯的期刊和催生的作品也是文學史繞不過去的。但他在40年代走錯一步路,付出了後半生的代價,吃盡苦頭,非常慘痛。
2016年,我看到陶亢德先生的長女陶潔老師寫了兩篇文章刊登在《南方週末》上。文章説起魯迅給她父親的信是怎麼流失如何被拍賣的,她根據父親的回憶錄詳盡地做了闡述。我因此知道陶亢德先生留有珍貴的回憶錄,意識到它肯定有很豐富的史料價值。通過一位朋友——上海圖書館的祝淳翔先生——的幫助,我給陶潔老師寫郵件,説起這本回憶錄能夠填補文學研究的空白,建議正式出版。後來中華書局願意接受《陶庵回想錄》的編輯和出版工作,又花了好幾年時間,這中間我也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我對陶亢德先生的定位是“編輯家”。大家聽説過出版家、作家,在編輯後面加一個“家”字很少見。我這麼定義是因為他在三四十年代編輯過幾個重要的雜誌,包括《論語》《人間世》《宇宙風》,在歷史上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當時有“論語派”的稱呼,“論語派”曾經被污名化,現在我們更多地看到它正面的價值。陶亢德也催生了很多著作,最有代表性的是老捨得《駱駝祥子》。雖然他跟老舍先生後來有了不愉快,但是《駱駝祥子》由陶亢德助推而誕生,他也將此書手稿作為珍貴的新文學文物完整地保存下來,功不可沒,毋庸置疑。他的編輯經歷和經驗,他的編輯成果和偉業,都凝聚在《陶庵回想錄》之中,這方面的內容很值得大家去閱讀。
書裏大家還會讀到一些文壇的軼聞趣事。比如老舍、鄒韜奮、林語堂,大家以往看到的多是那種高大正面的描述,很少看到他們在聚光燈背後與常人相同的喜怒哀樂,陶亢德的回憶彌足珍貴。
附錄裏收入了一些關於陶亢德的文章,包括親人們的回憶。當時請家屬寫這樣的文章,就是考慮到需要通過更多視角來呈現陶亢德這個人,子女對他一生也有另外角度比較完整的觀察。我覺得特別值得重視的是陶潔老師所寫的兩篇關於父母的回憶文章。陶亢德的同輩朋友周黎庵在1983年給上海的一位文學研究者的信中説,陶亢德夫人“雖然是荊釵布裙、賢妻良母型人物,但學問非常之好”“尤其熟于近代文壇掌故”,陶潔老師寫母親的文章就充分闡明瞭這位平凡女性的偉大。她對於父親怎樣教育六位子女的細節也寫得非常透徹,很值得各位讀者從家庭教育的角度去讀一讀。
當我們重返遙遠的歷史現場
會選什麼樣的人作為導遊
袁一丹:我查了一下跟陶潔老師的通信,大概是在2017年3月份,也是通過《南方週末》看到陶老師的長文,談《駱駝祥子》的出版過程,這篇文章援引了當時還沒有出版的回想錄。我的專業背景是中國現代文學,我們在談1930年代的小品文熱,特別是談到以上海為中心的小品文雜誌時,大家知道陶亢德是一個很重要的操盤手,他也是現代文學史上許多名篇的“助産士”這樣的角色,所以就想知道回想錄大概會有什麼樣的內容。
我通過北大英文係的高峰楓教授聯繫到陶潔老師,給她寫信。當時陶老師已經大部分時間在美國,正好4月份來北大出版社處理一些相關的版權問題,我就跟她約在承澤園見面。陶老師十分健談,一個下午的時間把她父親母親和自己的一些經歷跟我分享。因為當時我正在參與《龍榆生全集》的整理工作,就想回想錄能否通過上海古籍來出版。後來才知道希於跟中華書局也有類似的構想。經過了五年時間,今天這個書以這麼精美、完整的面貌問世,不僅給現代文學研究界,也給一般的讀書界提供了一份寶貴的歷史資料,所以今天大家有機會來談這本書的價值。
另外一個小插曲,在陶亢德的朋友圈裏,大家很關注他跟周作人之間的交往。我自己也是長期關注周作人研究,跟周家的後人有一點聯繫。當時就想,如果讓兩家的後人有機會來交換彼此手中的資料是特別好的事情,所以跟周吉宜先生一起去拜訪陶潔老師,就有了目前呈現在《回想錄》前面的雙方來往通信的影印手跡。這也是經過這麼長歷史的波折還保存下來的史料,十分難得。
今天我們這個沙龍叫“如何重返民國文學現場”,當我們重返這樣遙遠的歷史現場的時候,會選什麼樣的人作為導遊呢?與其求助於中心人物,不如跟隨著陶亢德這樣的連結性人物去看一看。文壇其實是由人和人的關係組成的,這裡面有所謂的“強連結”,比如師生關係或較為親密的朋友關係;也有地緣、學緣等構成的“弱連結”。在人生的關鍵時刻,有時“弱連結”會比你寄予希望的“強連結”更管用。陶亢德與知堂(周作人)、鼎堂(郭沫若)、語堂的關係就屬於弱連結。強連結從屬於某一特定的文化階層,彼此之間的黏著性強也就意味著排他性強;而充當弱連結的人物,往往沒有鮮明的政治文化立場,能勾連起不同的文化圈子、政治派別。在某些特定的歷史瞬間,核心人物的秘密或軟肋,不願向他的強連結吐露,反而向看似無關緊要的弱連結敞開心胸。
大家可能印象很深刻的是,書裏面提到,老虎橋獄中的周作人還在讀《天方夜譚》,出獄以後寄住在弟子尤炳圻家中,夏天打赤膊,有朋友來拜訪才披上大褂,搖的不是折扇,而是蒲扇。這樣的狀態被陶亢德觀察到,而且很有心地把這些細節記錄下來。再舉一個小細節,書裏面談到,郭沫若在演説的時候聲調和姿態都不平凡,而且他知道觀眾要鼓掌的時候會刻意停頓一下,説明郭沫若不是一個單純的文學家,他有作為政治家的天分。
真正回到民國文學現場
必須回到當日發黃的報紙、掉渣的雜誌
袁一丹:一會兒,謝其章先生會給我們展示陶亢德參與編輯的小品文雜誌,請大家留意這些雜誌的物質形態與美學趣味。我通過《陶庵回想錄》才知道,原來《宇宙風》和《人間世》的刊名其實是林語堂從鄭孝胥的字帖裏面剪下來的,而且書裏特別談到《人間世》的內文字體是倣宋体。所有這樣一些我們往往忽視的文本的物質形態的細節、人物的生活習慣的細節,都會幫助我們重返現場,拂去歷史的塵埃,不經意地窺見文壇的隱秘構造及人物的內心世界,這是我特別看重陶亢德的原因。
宋希於:今天謝老師帶來了手邊能找到的陶亢德先生參與編輯過的雜誌《宇宙風》《人間世》《論語》的原件。看來現代文學史料藏家早就注意到陶亢德先生。
謝其章:我現在有一個回到民國現場的感觸:有一個女兒是多麼重要。跟陶亢德同時代的金性堯,他晚年如果沒有女兒的幫助,出不了那麼多書。還有邵洵美的閨女,她不遺餘力地在推出她父親的著作,現在要出全集了。豐子愷的女兒也是這樣。還有一個曾經很著名的畫家,汪子美,大家更沒聽説過了,他的閨女不遺餘力地在推他的漫畫,幹得非常苦。現在説到這本書,也有賴於陶亢德的長女這麼多年的堅持。
第二個,剛才我跟袁教授交流了一下,其實真正地回到民國文學現場,必須回到當時的報刊。發黃的報紙,掉渣的雜誌,才能真正地回到當時的語境。你要是真正熱愛,真正喜歡史料的話,不能看電視劇,再漂亮的演員,他演不了。
袁一丹:我特別關注一個問題,就是陶亢德的閱讀史。剛才談到他出身並不那麼好,也不是所謂的高等學府和正規教育出來的,他怎麼進入新文學的脈絡當中去的呢?大家看他前半生怎麼跟文學結緣,一開始並沒有接觸到新文學的正統。他在蘇州一個絲綢莊做學徒的時候,讀的是《申報》副刊和《新聞報》的副刊《快活林》。《快活林》是鴛鴦蝴蝶派的陣地,他一開始被這些吸引。接著他進入到文學史意義上的新文學,是通過創造社的《幻洲》,這是一幫長著反骨的創造社的小夥計,想掀翻既成文壇秩序而辦的東西。陶亢德是偶然接觸到創造社周邊的一些資源,並不是接續以《新青年》《新潮》為發端的新文學正統。
接著,在他面前仍然有兩條路。一條是為了維持生計,給一個叫《紅玫瑰》的刊物投稿,寫的其實是“鴛蝴派”或“禮拜六派”那樣的小説。但他心裏有一個等級觀念,覺得給《紅玫瑰》投稿只是為了稻粱謀,所以在電車上碰到《紅玫瑰》的編輯都不想去打招呼。他心裏面仍然覺得還有高大上的刊物,但他進入不了那個嚴肅文學的系統當中去。這個轉折,就是通過鄒韜奮。鄒韜奮的《生活》週刊並不是一個思想陣地,而是面向普通青年,關注的是大多數人、普通青年的喜怒哀樂,刊物的風格是很平實、平等的,鄒韜奮也是眼睛向下看的,所以才會有所謂“10萬+”的銷售。陶亢德通過《生活》週刊脫離了鴛蝴派。接著,他接觸到林語堂,通過林語堂進入1930年代的文學脈絡,這樣一個已經是左翼和所謂的自由主義對峙的場景當中。這是他進入文壇的過程,不是一開始就有很多文化資源。他真的是在摸索,一步一步地接觸到這些大家,所以他的姿態一直是很務實的,甚至説是有生意眼的,並不是以思想家來自居。
這本書是今年出版物中
目前為止讀過最好的三本書之一
止庵:我開始以為這是一本高大上的書,是一本關於怎麼編這些雜誌,怎麼跟這些作家打交道的書,其實在這書裏真的不是主要的部分。我最大的觸動,是回到那個人的生活現場、人生現場。《陶庵回想錄》是一本有質感的、有意思的書,而且我很喜歡這本書的文字,非常乾淨和簡練,一看就知道作者是有根柢的人。他沒有接受過那麼多的學校教育,反倒是他好的地方,在描寫一個事情、一個情景,或者是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一個反應的時候,恰到好處。這本書是今年的出版物中,目前為止我讀過的最好的三本書之一。確實是超出了我的想像,我讀它,一方面愛不釋手,另外一方面,有些事情我一直不知道,這本書填補了好多記述方面的空白。不會再有這樣一本書,這樣的人也肯定沒有了。
史航:大家離陶先生很遠,那為什麼被他吸引呢?我説八個字,這個人“不吃悶虧,不受閒氣”,這可能就是止庵兄説的紹興人氣質。比如我史航這個人,別人覺得好像特別愛懟人,我感謝這個時代,容我懟,不給我家斷電斷網。但換上陶先生遇上的一些事兒的時候,我是屁都不敢放的一個人,而陶先生是得著機會就要找補回兩句。看他的書有一種感覺,任何一個大時代過去的時候,是一個覆蓋狀態,泥石流狀態,或者就像看動畫片《冰河世紀》一樣,雪崩過後,突然有一片雪在動,裏面露出一個小腦袋——不管多大的地殼變動之後,我還在,所以我就存在一下。歷史真得感謝這樣的人,要不然很多東西真就忘了,真就糊塗了。
其實不是咱們要回到文學現場,是陶亢德一輩子在回到現場,因為太多現場被覆蓋掉了。書裏面有段話我挺喜歡,陶亢德説,我看舊小説看多了,人可能有點迂腐,《三國演義》裏曹操説,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我想這不對啊,寧教天下人負我吧,我可不負天下人。他覺得要做這樣的人,到後來長大點才明白,一個人你要不偉大,就沒機會負別人,老得被別人負。
這是一本黑白分明,但到處都有彩蛋的書,有很多樂趣。有的彩蛋你還不能説,只能看,看完你也別説,你就指給別人,“你看這,你看這”,這樣就行。
陶璀:中華書局的李老師邀請我的時候,其實我還蠻惶恐的。我是我爺爺奶奶的二三代裏現在唯一一個在北京的,但我也是唯一一個完全沒有見過我爺爺的。他去世的時候是1983年,那個時候我還不到1歲。我爸爸是我爺爺的小兒子,這個手稿在西安放過一段時間,就是放在我家,因為我爸爸是他們兄弟姐妹幾個人中電腦用得比較好的,方便處理。那個時候真的沒有想過要出版這本書,我爸爸去世以後,書稿放在非常不顯眼的地方,要拿出來,還找了找才找到。
我奶奶在八十幾歲的時候來過西安,跟我們住過一段時間。她是一個非常體面、非常冷靜的江南老太太,小時候在東北長大的,所以普通話還很標準。那個時候,她也會給我講一些以前的事情,不過當時我太小了。我記得我媽查我功課的時候,奶奶幫我打掩護。我爺爺本人,他們聊得比較少,今天聽了大家解讀我爺爺的個性和一些經歷,非常有意思,一方面跟我家人提到的有一些印證,另外也從我姑姑、伯伯們身上看到我爺爺那種硬骨頭的脾氣。
對爺爺,他們提到的事情,我有印象的有兩件。一件是説,我爺爺視書如命,只要有錢就買書,只要沒錢就賣書,賣書的時候人家可能是用車來拉的,因為非常多。還有一件,就是覺得他怎麼有那麼多的名字。我記得其中有一個筆名叫徒然,我爺爺的一個朋友説他一生這麼坎坷,就是因為這個筆名起壞了。現在在大家努力之下有了這本書,很多人看到當年的文壇,也能夠看到我爺爺這個人,我覺得他也不算是徒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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