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優雅的書法藝術失傳了嗎?
今天,書法不再是人們關注的對象。就象那逝去的時代,古老的諺語,和茶話會上優雅的舉止,如果還有人想得起來,書法也被歸類于幾個世紀以前那些離奇古怪的習俗。然而,當我問一群人:“你們中有多少人希望改善自己的筆跡?”幾乎所有的手都舉了起來。如果我問:“為什麼?”回答各種各樣:“我希望我寫的字能夠更好看…寫的字能夠看得懂…寫的字好得讓我驕傲。”
這種反應讓我很吃驚。書法作為一個學校的科目已經基本上被拋棄了,至少三、四年級以上是這種情況。出於好奇,我在家裏把所有藏書中關於教育、學校美術教育、素描、油畫、藝術史、大腦和腦半球功能的書籍翻了個遍,企圖尋找關於書法的只字片語,結果一無所獲。
接著,我又到大學的圖書館尋找:關於美術教育、素描、大腦功能的書籍是否提到書法。結果又一次一無所獲。當然,早期的教育書籍有一些關於教授字母和單詞書寫的文字,另外我還找到少數基本專門關於書法的書 – 它們大多數是英國出版的,在那個國度裏書法技巧還受到相當大的關注。然而,當我打開這些書籍仔細閱讀,書中沉悶的練習馬上給我迎面一擊,我的心迅速下沉,而且吃驚極了。公共教育中所有最大的弱點象潮水般涌向我,讓我回憶起那些乾巴巴地教授給我們的枯燥的學業,完全沒有逃避的可能。
然而我知道書法非常重要,我前面描述的集體反應也説明其他人的想法跟我一樣。實際上,在所有非詞彙的自我表達方式中,沒有哪一種比我們的筆跡更加個人化 – 由於其個人化和重要程度,我們的簽名作為一種證明個人身份的符號被法律加以保護。與其他用來表達自我個性的方式不同,我們擁有自己筆跡的唯一所有權。它就象一件私人財産,不允許其他任何人使用或倣造。
在過去的幾個世紀裏,書法被看成一種藝術。每所學校都配備教授書法的男老師或女老師,而且在十九世紀,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如何寫出優美的弧形和在銅版手稿上畫出完美的漩渦。在二十世紀早期的美國,我們的小學生們勤奮地學習古老的帕氏書寫法,一種起源於斯賓塞哲學手稿的優美書法。然而到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晚期,每位小孩子學習的帕氏書寫法被一種並不可愛的名為“圓楷”字母的手稿印刷體代替,到了大約四年級,圓楷體字母又逐漸變成草體。這種轉變只不過是把圓楷體字母之間用線連接起來。
為了響應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和五十年代關於鼓勵個性化和避免生搬硬套教育的號召,老師們鼓勵學生使用合適自己的書寫風格,只要別人能夠看得懂,而且字母的基本形狀是正確的就可以了。孩子們可以選擇字母的大小和傾斜度,有時甚至選擇只書寫印刷體,不寫草體。老師們希望每一位學生寫的字能夠保持一種易讀的形狀就可以了。字的美醜不是問題,看得懂足矣。
但是書法是一種藝術形式。它使用線條這種最基本的藝術元素,並可以用來進行藝術地自我表現。象繪畫一樣,書法也是一種被認可的交流方式。在過去的幾個世紀裏,二十六個字母逐漸演變成各種各樣的優雅形態,不僅能用於語言溝通,還能傳達出作家/藝術家腦海中非詞彙性的意識和反應。這正是我們正在喪失的東西。我認為,光看得懂還不足夠,教育理論家們太小看書法的作用。
那麼我們能否重新獲得這種被遺忘的藝術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只要我們能把寫作和繪畫的美術目的重新聯繫起來。用線條繪畫與“涂畫”一個簽名、一句話或一段話沒有太大的區別。它們的目的相同,反映出相關的主題資訊和作家/藝術家的個性,而這種非詞彙性的表達被讀者/欣賞者的潛意識所感知和了解。讓我們看看日本書法專家威廉·裏德怎麼説:
草書就象大腦潛意識的圖像。它們不是最後的結論,而是作者在書寫時的即時心境描寫。高尚的人格可以通過不斷的書法練習得以發展和鞏固。然而,潦草的書寫也是一種練習的形式,它使得你縱容自己的壞習慣,並阻礙高尚人格的發展。
也許我們永遠無法獲得東方的審美觀,但我們肯定能夠讓書法重新煥發魅力 – 這種魅力不是幾個世紀以前所崇尚的奢華,而是現代審美觀所崇尚的簡單明瞭和協調。我將向你推薦一些基本的法則和練習,而且抱一線希望你不會再覺得這些東西很令人厭煩。我迫切地希望你至少能試一試這些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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