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記憶來繪畫:你作為藝術家的歷史 西方世界多數成年人的繪畫技巧總是停留在他們九到十歲的水準,一直不會有什麼進步。在大多數精神和生理活動中,一個人的技能將隨著他進入成年而得以進步:講話是一個例子,書法是另一個例子。然而繪畫技巧的進步似乎在多數人的早期階段就停頓不前。在我們的文化中,孩子理所當然地象孩子那樣繪畫,但多數大人也象孩子那樣繪畫,不論他們在其他領域裏取得了怎樣的成就。例如,我們在圖5-1和圖5-2中可以看到,兩幅畫都充斥著幼稚的痕跡,它們都出自一位非常聰明並正在著名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年輕專業人士之手。 這位男士畫這些畫時我在一旁觀察,看到他一邊注意模特一邊畫,一會兒又擦掉重畫,一直持續了二十來分鐘。在這段時間裏,他變得坐立不安,似乎非常緊張,而且很有被打敗的感覺。後來他告訴我他憎恨自己畫的畫,憎恨繪畫本身,就那麼多。 教育家把閱讀出現問題稱之為誦讀困難,如果我們象教育家那樣把繪畫能力的殘缺也安上個學名的話,應該叫繪畫困難或繪畫障礙,諸如此類等等。但是並沒有人這麼做,原因是繪畫在我們的文化中算不上是至關重要的生存技能,然而講話和閱讀可以算。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許多成年人畫的畫很幼稚,許多孩子在九到十歲的時候就放棄了繪畫。這些孩子長大後變成了那些説自己永遠也學不會繪畫,而且自己一條線都畫不直的成年人。然而同樣是這些成年人,如果被問到,經常表示自己為了得到滿足感,同時也解決從孩提時期就開始折磨他們的繪畫問題,非常想學好繪畫。但是他們有覺得自己就是學不會畫畫,所以只好停止繪畫。 從小就斷絕對藝術修養的培養所帶來的後果是,如果被要求畫出一個人的肖像或形體,那些充滿自信並很有能力的成年人突然會變得害羞、尷尬和非常擔心。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經常會説:“不行,我不會!我畫的東西都很難看,看起來象小孩畫的似的。”或者“我不喜歡畫畫。那讓我覺得自己很愚蠢。”你自己在畫學前作品時可能也經歷過這種一陣一陣的刺痛感覺。 轉折時期 青春期的開始對很多成年人來説似乎標誌著在繪畫技巧這方面的藝術培養的突然結束。當他們是小孩時,遭遇了一個藝術修養的危機,他們對週遭事物的感知越來越複雜,而他們現有的美術技巧卻達不到足以表達的水準。 許多九到十一歲之間的兒童非常熱衷於寫實畫的創作。他們變得對兒童時期的畫作不屑一顧,並開始一遍又一遍地畫某個自己喜歡的東西,試圖把圖像畫得更完美。任何不夠完美的寫實主義被看作一次失敗。 也許你可以記起在那個年齡對自己畫得“不對勁”的東西進行修改的嘗試,以及你對事後結果的失望。那些你在更早以前還覺得自豪的畫作似乎看起來不可救藥地離譜和令人難堪。象無數青少年那樣,看著自己的畫作你可能會説:“這簡直太難看了!我根本沒有藝術天分。反正我也沒有真正喜歡過繪畫,所以我再也不畫了。” 由於另外一個非常不幸但又經常會碰到的原因,孩子們經常會捨棄美術,這個表達方式中的一種。不假思索的人們有時會對兒童藝術進行嘲笑和貶損。這些不留神的人包括老師、家長、其他小孩、或者被崇拜的大哥哥或大姐姐。很多成年人都向我講述過自己繪畫的嘗試被別人嘲笑的那些慘痛而清晰的記憶。可憐的是,孩子們總是認為繪畫才是痛苦的根源,而不是那些粗心的批評。因此,為了保護自己的信心受到更深的傷害,孩子們産生自衛的念頭:他們再也不進行繪畫的嘗試了。這也很容易理解。 學校裏的美術 學校的美術老師也許覺得兒童藝術受到不公的批評令人沮喪,並願意提供幫助。但就算是這些充滿同情心的老師也受不了青少年喜歡的繪畫風格 – 複雜、詳細的佈局,對事物真實的反映不遺餘力,無休無止地對賽車之類自己喜歡的主題的重復。老師們不由得想喚回兒童作品中的毫無顧忌和魅力,並且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對學生作品中被他們看作是“密不透風”和“毫無創意”的東西表示深深的悲痛。孩子們經常成為自己最不可饒恕的批評家。因此,老師們常常求助於手工藝,因為它們看起來更安全,也少製造些痛苦 – 例如紙鑲嵌畫、繩子畫、水滴畫、以及用其他材料操作出來的作品。 結果,大多數學生在高年級以前沒有學會如何繪畫。他們的自我批評意識成為永久性的,他們在以後的生活中也很少嘗試去學習繪畫。就象早前提到的那個準博士,他們也許在成長過程中熟練地掌握其他領域的技巧,但一旦被要求畫出一個人,他們就會畫出與十歲的水準差不多的幼稚圖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