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山東最有名的城市可能是濟南和青島,而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時期,最有名的城市一定是臨淄(今山東淄博)和曲阜。臨淄是齊國的都城,曲阜是魯國的都城。山東“齊魯大地”的稱呼,就是這樣來的。
魯國在曲阜建都800多年,不過在這麼長的時間裏,魯國沒有出名君,也沒有出名臣,卻出了一位傑出的思想家和教育家——孔子。在中國長達2000多年的封建社會裏,孔子被尊為“聖人”。作為孔子故里,曲阜也成為後人拜謁的儒學聖地。
一座城市有什麼樣的文化氛圍,就會哺育什麼樣的城市個性,又會影響到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當孔子在曲阜生活的時候,那裏有怎樣的文化環境呢?
西周建立(西元前1046年),實行分封制,魯國是周公的封地。周公,即姬旦,他是周成王的親叔叔,周朝典章禮樂制度的奠基人。當時周成王年幼,需要周公來輔佐,周公一時離不開西周的都城鎬京(今西安)。於是,周公的兒子伯禽就代父就封于魯,都城設在曲阜。曲阜遠離當時的文化中心,長期受到東夷文化的影響,所以文化方面要遠遠落後於中原地區。
如何治理好魯國?周公希望魯國實施他所確立的典章制度,把曲阜建設成禮儀之邦。伯禽完全秉承了父親的教誨,就藩魯國的時候,大車小輛裝的都是周朝的禮樂典籍、珍貴書籍。到了曲阜,伯禽著手改革:變其俗,革其禮(《史記·魯周公世家》)。久而久之,曲阜逐漸成為周文化向東傳播的一個根據地。
在孔子8歲(西元前544年)的時候,吳王壽夢的小兒子公子季札出使魯國。季札在曲阜欣賞到保存較為完備的周王室的音樂和舞蹈,其中包括《周南》《召南》《邶風》《豳風》《小雅》《大雅》等。
季札是春秋時期的一個名士,很有學問。當他在曲阜觀聽到這些雅樂時,一方面感到吃驚,另一方面深深陶醉其中,不住地讚嘆“美哉!美哉!”(《左傳·襄公二十九年·季札觀樂》)季札當時出使的諸侯國還有齊國、晉國、衛國、鄭國等,但他感到曲阜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蘊,不是其他諸侯國都城可比。
在季札出訪曲阜三年後,晉國使臣韓宣子也到了曲阜。韓宣子也是一個學問家,他特意拜見了魯國的史官,並跟隨史官參觀了魯國的國家藏書。在這裡,韓宣子不僅見到了伯禽當年從鎬京帶到曲阜的《易》《象》等珍貴典籍,還看到了《春秋》等魯國新修的史書。他不禁感慨地説:“周禮盡在魯矣!”(《左傳·昭公二年》)。
這兩個故事説明,曲阜不同於一般諸侯國的都城。它完整地保存著周朝的文化典籍和禮儀制度,是一個東方的禮儀之邦。
孔子生活在2500多年以前,那時候還沒有發明紙,書是寫在竹簡或木簡上,用牛皮繩編綴,很珍貴,也很有限。那時也沒有便利的交通條件,更沒有現代資訊技術,所以,一個地方的藏書數量、文化氛圍,決定了當地的文化環境。孔子很幸運,他能夠耳濡目染到周公帶到曲阜的禮儀規範,有機會學習曲阜珍貴的文化典籍。
大家知道,孔府、孔廟和孔林被稱為曲阜三孔,是著名的世界文化遺産地。那麼,曲阜三孔是什麼時候形成的?為什麼會成為人們拜謁的聖地?從孔子一生學習、為政、從教的履歷來看,他似乎跟一般的知識分子沒有什麼不同,但在他去世後,各種榮譽接踵而至。三孔的形成過程,也就是孔子由凡人成為聖人的過程。
在把孔子“捧”為聖人這件事上,漢高祖劉邦居功至偉。漢高祖十二年(西元前195年)十月,劉邦率領大軍到淮南平定英布的叛亂。平叛之後,劉邦先回了趟家鄉沛縣,然後到曲阜祭祀孔子。劉邦祭孔用太牢,也就是牛、羊、豬三牲,這是當時國家祭祀的最高規格。漢高祖還封孔子的九世孫孔騰為奉祀君,並在曲阜召見了當地的儒生。
漢高祖為什麼要這樣做?漢高祖從小不拘小節,尤其不喜歡繁瑣的禮儀,因而也不喜歡儒生,但因為一件事,他改變了看法。
漢高祖五年(西元前202年),他掃滅項羽,舉辦慶功宴。文武群臣開懷暢飲,興之所至,有的揮劍砍大殿的柱子,有的過來摟著皇帝的脖子攀哥們……作為皇帝的劉邦深深覺得,這樣不好,很沒有面子。這時,一個來自薛地(今山東滕州)的儒生叔孫通出了個主意,説可以排演一套朝廷禮儀。漢高祖同意了,於是,叔孫通從曲阜徵召了30名儒生來到長安,共同擬定了一套體現皇權國威的禮儀,日夜演練。
漢高祖七年(西元前200年),長安的長樂宮建成,漢高祖按照新制定的朝廷禮儀大會群臣。只見宮殿內外戒備森嚴、儀仗林立,群臣按文東武西站立,嚴格按照君臣之禮朝見皇帝,充分顯示了帝王的尊貴。漢高祖高興萬分,不由感嘆: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史記·叔孫通列傳》)。
漢高祖祭祀孔子的意義重大:第一,極大地提升了孔子及其儒家思想文化的地位。到了漢武帝時期,“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從此孔子創立的以“仁”為核心的思想逐漸成為正統,孔子及其儒家文化的地位越來越高。
第二,開啟了歷代帝王來曲阜祭孔的先河。漢高祖是第一個以一國之君的身份到曲阜祭祀孔子的皇帝,在他之後,又有宋真宗、清康熙、清乾隆等11位皇帝,先後19次來到曲阜祭孔,拜謁孔廟和孔林。其中,乾隆皇帝一個人就先後來過8次。
每次帝王來曲阜拜祭,都要撥出府庫的銀兩,整修孔府、孔廟和孔林;同時整修城市的道路,並按慣例減免當地的賦稅;科舉制度推行後,還要增加科舉考試的錄取名額,也給曲阜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一般來説,一座城市最繁榮的時候,往往是它建都的時候。但曲阜打破了這個規律,因為孔子,它的受關注程度沒有因為魯國的滅亡而降低,反而越來越高。曲阜肥沃的文化土壤哺育出了孔子;孔子又給生養他的曲阜帶來了長達2000多年的榮耀。這種現象,在中國城市史上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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