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京劇伴奏理論的基礎,這次做《太真外傳》中“望闕獻發”中,楊貴妃表明心跡,復蒙恩召回宮,重修舊好,于冷宮思念明王,一縷青絲相贈那一唱段,作曲的動用了豎琴,異道而同歸。卻是效果非凡,使我激動不已。 説實在,梅先生真是一位實干家,全本《太真》加《醉酒》工作量相當大,還有那麼多牌子,他沒有一段是和一般演員那樣由作曲定了後,唱唱而已。他真是一段一段,一個一個小節,甚至音符、旋律、和聲的運用,京胡和提琴之間的協奏,親力親為,這一方面的事實,超過了梅蘭芳。儘管我們不能説那幾個字“超過了梅蘭芳”,我説的不是“全能”,是“單項”。 我勸梅先生:“歇歇,吃個蘋果。”他説:“好玩啊,過癮啊!”他是真喜歡音樂,這是活生生的藝術家。我們的製作進度大大的脫節了。錄音棚是以四小時為單元算錢的。我著急啊!梅先生根本沒有錢的概念,最後錢失控了,我只能減少梅先生的報酬,而適當加給了作曲和伴奏的。梅先生衝著我兩個字“厲害!”我假裝聽不懂,我不是經紀人,我是受委託的簽約人,錢的控制是有規矩的,貪官小人要回扣,我們從不打交道,為此也得罪一些人。無奈,難啊! 梅門第三代的進步是梅先生常談話題,她們有一點點進步,他都會欣慰。我和梅先生的徒弟們相處很好。我很希望她們理解她們的師父,從而了解梅蘭芳,梅先生有很多地方很像他父親,説實在的,對梅氏父子不了解,作為演員,吃這飯的,要學好梅派真的比較難,原因幾乎説不清楚,“找不到感覺。” 樂隊伴奏同樣是心心相印。老是看著琴譜,怎麼可能好呢?誠然,直至今天,我們都不能斷言。那種伴奏形式是最好的。交響樂大樂隊至少對自由節拍、散的、搖的,處理不理想,和京劇傳統的習慣有反差,徐、王經典過門和牌子,聽起來還不順;大段唱功,按梅派的唱法,忪緊有序,甚至有時撤著唱,大樂隊的交響部份會不諧調,尤其是老生,這是老戲唱段(如“一輪明月……”)用交響比較彆扭的原因。 伴奏畢竟是對一個劇種而言的。我只能講,有不確定因素,待後實踐。 交響樂大樂隊對這兩張經典唱片而言,是成功的。 我們可以將這兩張唱片和梅蘭芳《太真》、《醉酒》1926年的老唱片和1954年錄的中國唱片,對照來聽。 不管是時代因素的變化,從梅先生對人物情緒、劇情體現、技巧應用、聲腔共鳴,伴奏的改進,相信梅蘭芳在地下聽了會含笑九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