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2月12日 全挪威的警官都在尋找盜走《吶喊》的竊賊。人們並不清楚竊賊們打算如何把這幅藝術珍品換成現錢,但竊賊的動機之一是明確無誤的:這次盜竊是赤裸裸的侮辱,是對挪威文化界和政治界精英們豎起的中指。這不僅僅是經濟犯罪,它更是一次個人化的行為,犯罪分子賣弄聰明,擺出了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派頭。 警方相信正是因此,竊賊們才選擇了在奧林匹克運動會期間作案,此時兩千多名記者雲集挪威,為了搶到一個好故事,他們會擠破頭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竊賊們會選擇《吶喊》,因為那是當今世界最容易辨認的藝術形象之一。再加上現場故意遺留下的那張嘲弄人的名信片,以及那架梯子——它活脫脫就是一個十二英尺長的閃閃發光的罵人條幅。 對竊賊而言,這是一件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趣事。在竊賊闖入國家美術館僅僅四十分鐘之後,有一通電話打到了《達格布拉德特》,挪威最大的報館之一。當時是早上7點10分,打電話的人要與新聞編輯通話。“你們最好去趟國家美術館,”她説,“剛剛發生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有人把《吶喊》偷走了,並且還留下了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感謝可憐的保安系統’。” “請問您是?” 沒有回答。 “請問是哪位打來的電話?” 電話被挂斷了。 早上7點30分,國家美術館的保安主管給館長克努特·伯格打了一個讓人心碎的電話。“我們的美術館失竊了。他們偷走了《吶喊》。”電話兩頭的人都沒有再多説什麼,因為他們都深切地知道,這條消息究竟有多麼的糟糕。 與此同時,挪威政府的絕大多數要員們正乘坐一輛專用大巴,前往利勒哈莫爾準備參加冬季奧運會的開幕式。車廂裏的氣氛輕鬆愉快,像過節一般喜慶。隨後收音機裏傳出了一條爆炸性新聞。等到大巴抵達利勒哈莫爾的時候,一大群記者圍了上來,每個人都在高聲吵嚷,詢問有關《吶喊》的問題。 沒有人能夠回答。在奧斯陸,電視記者們雲集國家美術館各取所需。“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焦頭爛額的克努特?伯格承認,“非常遺憾,我們認為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剛剛發生了。” 以前就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當然了,那些事件都與《吶喊》無關。1980年,克努特?伯格就任沒幾年,一名癮君子大白天走進國家美術館,竊走了一幅倫勃朗的名畫,那是一幅男子的頭像。他為這張畫找到了買家,要價一萬美元,只是這幅畫作真實價值的二十分之一。六個星期之後,法國警察在巴黎追回了這張名畫。 到了1982年,竊賊又一次白天潛入了挪威國家美術館,這一次他們躲藏到了一個儲物間裏,直到半夜警衛們巡視到美術館的另一邊時,才現身。他們劫掠走了一幅高更①、一幅倫勃朗(不是兩年前失竊的那幅)、一幅戈雅,以及五幅其他畫作。他們通過窗戶,把這些畫傳遞給同伴,隨後逃之夭夭。在這起竊案之後,國家美術館的官員們才決定加裝報警設備、室外監控攝像頭,並在地下室裏設置了監控室——《吶喊》被遞出窗戶時,警衛根本沒有看監視器,就幹坐在這間監控室裏。 1988年,竊賊侵入了奧斯陸的蒙克博物館(Munch Museum),那裏距離國家美術館僅有兩三公里之遙。竊賊們從那兒偷走了《吸血鬼》(Vampire),或許在蒙克的作品中其知名度僅次於《吶喊》。在蒙克的畫筆下,女性的形象往往讓人心動,有時也很危險,通常則是兼而有之。《吸血鬼》展現的是一名紅色頭髮的女性,在撕咬——也可能是親吻著一名黑頭髮男子的脖子,後者臉衝下趴在她懷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