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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作品就像從土裏扒出來的瓷器

  • 發佈時間:2016-01-22 06:33:38  來源:廣州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傳奇奶奶”姜淑梅新作《長脖子的女人》出版——

  文、圖/廣州日報記者 孫珺

  姜淑梅一頭銀發,人稱“傳奇奶奶”,她的傳奇之處在於這位花甲之年才開始看著戲曲頻道學字的老人, 2012年開始寫作,2013年10月出版第一部作品《亂時候,窮時候》,就以此作聲名鵲起。她閱歷豐富,歷經戰亂、饑荒年代,筆下每個字都“釘”在紙上,“戳”到讀者心裏。2014年3月她加入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此後,又推出《苦菜花,甘蔗芽》。新年來臨之際,姜淑梅再推出新作民間故事集《長脖子的女人》,講述非一般的民間故事。出了三本書了,老人對記者説:“我現在是小學三年級的學生了。”

  原汁原味採集民間故事

  新書《長脖子的女人》是老人採集的口耳相傳的民間故事集,原汁原味。姜淑梅出門採集故事時,會帶一個小兜,裏邊裝一支錄音筆、一支筆和一個小本子,走到哪兒都問別人:“你們有什麼故事給我講一個。”如果別人説沒有故事,她就説:“那我給你們講一個吧。”“我這一講故事就把他們的故事都勾出來了。他們説我也會講這種故事。”她説。

  “莫言寫的我也能寫”

  姜淑梅老人大半輩子是文盲,1997年才開始識字,識字多了,她看了她的山東老鄉莫言的三本半小説,分別是《天堂蒜薹之歌》、《檀香刑》、《蛙》,還有半本《紅高粱》,看完之後説:“這個我也能寫。” 女兒艾苓鼓勵母親寫,老太太寫出一篇來,艾苓就給敲到電腦上。艾苓説:“她不會寫的字,就空著。我把她不會寫的字寫在一個軟皮本裏,那個本子慢慢成了她的生字本,她經常翻開反覆辨認。”開始老人不會用標點符號,後來看了莫言的幾部小説,她寫的東西也有了標點,但“只使用三種標點符號:問號、句號、實心點”。

  《亂時候,窮時候》寫她自己早年的親歷和見聞,寫的是饑荒、戰亂年代的事。她寫出來後,艾苓整理出一篇,貼到她的部落格上。女兒艾苓是個作家,1999年,她出了第一本書《領著自己回家》,讓母親給簽個名,姜淑梅想了一晚上,寫了四句話:“根是苦菜花,發出甘蔗芽;本是烏鴉娘,抱出金鳳凰。”艾苓把母親寫的東西貼在部落格上獲得了很多好評,有個作家朋友把文章推薦給了《讀庫》,結果《讀庫》非常喜歡,發表了部分文字, 稿費來了,三千塊錢。姜淑梅説:“高興得我一晚上沒睡好覺。”匯集出了書,就是《亂時候,窮時候》。姜淑梅説:“俺這烏鴉娘老了老了,還變成俊鳥了呢。”

  中國“最後的講故事的人”

  姜淑梅説:“第一本書《亂時候,窮時候》出來以後,在北京開了個讀者見面會。有個女孩叫了聲奶奶就哭了,一邊哭一邊説,説啥俺沒聽清。她這麼難過,俺覺得對不起她,就説:‘孩子,看俺的書不要哭,不要流淚,事都過去了。要是沒有這麼多苦難,俺也寫不出這本書來。’”

  老人用簡樸的字句講出讓人心酸的故事,平和超然,卻讓讀者讀來潸然。著名作家王小妮讀到本書後,寫下長篇序言推薦,稱作者是中國“最後的講故事的人”,認為這本書獨一無二、不容錯過。

  老人一生節儉,寫作時不捨得用乾淨紙,用的都是廢紙的背面。她用不慣書桌,就抱著個空箱子,把箱子放在腿上寫,現在抱著沙發枕墊寫,她覺得這樣才寫得帶勁。

  對話姜淑梅——

  我還是一個“年輕”的作家

  廣州日報:新書名為什麼“長脖子女人”?

  姜淑梅:這是個故事,講一個女人受了委屈上吊,但最後活下來了,因為吊的時間比較長,又沒人救她,所以脖子就抻得很長。

  廣州日報:寫作好玩嗎?您是怎麼保持對寫作的興趣的呢?

  姜淑梅:我寫第一本書的時候手哆嗦,寫的橫豎都跟鋸齒似的, 寫寫蹭蹭,一天寫不出來一句話,到後來一天比一天寫得多,一天比一天會得多,感覺自己進步可快了,越寫越有興趣了。以前我怕別人看見我寫的字難看,就放到紙桶裏。後來我女婿發現了,説媽你寫的字可能以後有用,別扔了,放起來吧,以後你要是能寫出東西,這是你的手稿。有些字不會寫,我就自己造字。我開始寫的時候就是玩,後來越寫越有勁。我現在也是中國作家協會的作家了,不過還是一個“年輕”的作家,相當於小學三年級。

  對話艾苓——

  她造字的想法竟和古人暗合

  廣州日報:老人現在出了三本書了,您覺得她有哪些變化?

  艾苓:我娘的變化非常明顯。我娘寫《亂時候,窮時候》時,我錄入手稿過程中發現空白多,她不會寫的字就空著,而且,一句話連著一句話,一個標點都沒有。整理第一本的時候,我説娘你一定要坐在我身邊,我遇到不懂的要問你是什麼意思。等整理第二本、第三本書時,她不在我身邊,我都能錄入了。當然還有錯別字,但不會留空,那些空全都用別字、白字去替代。我説娘你進步了。

  廣州日報:您錄入時會不會順便修改她的字句?

  艾苓:我輕易不動,為什麼呢?因為我覺得我娘的作品,就像從土裏扒出來的瓷器,如果我稍不小心,這個瓷器就碎了,不完整了。我要做的是把外面的塵埃去掉。她對故事的講述、語言的表達、方言的使用等,我一定要保持原汁原味。山東方言特別複雜,有時候普通話中找不到對應的詞,我會讓我娘多説幾個,在裏面選擇一個,既和方言比較貼近,普通讀者也會讀得懂。

  我娘造很多字。比如,她認識開館的“館”,但不知道怎麼寫關押。她知道關押的“關”一定不是開館的“館”,想一想覺得把人關到門裏才叫“館壓”,所以給“館”加一個“門”框, 押不知道是哪個,就寫壓力的“壓”,我一看知道是關押。後來我特意查了一下, 她創作的這個“關押”早年繁體字確實曾經有過這樣的用法, 繁體的門字框,裏面是館。她不知道這個字的寫法,但知道這個邏輯,最樸素的想法和古人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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