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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俗辣 下架有理

  • 發佈時間:2016-01-17 04:20:18  來源:經濟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譯者與其費盡腦子想出那些褲襠和舌吻的翻譯,真不如撒開了膽子,説是自己的創造來得爽利

  由於爭議過大,馮唐翻譯的《飛鳥集》被下架了。

  《飛鳥集》是國人最熟悉的泰戈爾作品,沒有之一。我尤其喜歡其中一句,英語原文是,“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It becomes small as on.”流傳最廣的鄭振鐸譯本將之譯為:“世界對著他的愛人,把他浩瀚的面具揭下了。他變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第一遍瀏覽完馮唐的譯本,我竟然沒有找到這一段。直到百度後,才發現原來這一段被翻譯成了:“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開褲襠,綿長如舌吻,纖細如詩行。”我簡直要崩潰:不僅詩意之美不見了,連泰戈爾的鳥也飛走了,變得面目全非。

  但拋開最初的驚訝和憤慨再看,我發現馮唐其實很用心。他強調極簡和押韻,有些翻譯相當傳神貼切,而且更適合現代人閱讀。例如,“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被譯為“你對我微笑不語,為這句我等了幾個世紀。”還挺有當下流行的雞湯文風格之美。

  但馮唐太想貼近網路一代,以至於降低了對文字的尊重;他又太過自信自己的才華,造成不合時宜的自我過多。説起來,詩集的語言在當下的圖書市場並不算出格,它被下架,就是因為人們實在不能接受儒雅的泰戈爾變成了荷爾蒙旺盛的馮唐。

  翻譯屬於二次創作,難免帶有譯者的痕跡。有時這種痕跡是雪地紅梅,既醒目,又添香。真正屬於倉央嘉措的一首情詩,于道泉先生根據藏文直譯的版本是:“若要隨彼女的心意,今生與佛法的緣分斷絕了;若要往空寂的山嶺間去雲遊,就把彼女的心願違背了。”曾緘先生將其譯為:“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後兩句純屬曾先生的個人發揮,卻延續了倉央嘉措未盡的詩意,又切合身份、古韻悠長。

  有時翻譯就像放大鏡,能顯露作者深藏的心思。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哈利·波特與魔法石》第3章,英文原文是“Letters from No One”。在英語裏,這句話通常的意思是“我沒有收到信”。但書中,哈利其實收到了很多信,只不過這些信是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卻不知到底從何而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信其實是貓頭鷹送來的,所以譯者翻譯時就借用了這個事實,譯為“貓頭鷹傳書”。在台灣版本裏,這一章被翻譯為“從天而降的信”。意思沒錯,只是少了貓頭鷹這個關鍵細節,粗心的讀者也許就錯過了。

  翻譯的重要性再怎麼強調也不為過。劉慈欣憑藉《三體》拿到雨果獎時,代表其領獎的就是該書的翻譯者劉宇昆。劉慈欣還特意用大段話感謝了劉宇昆,把他比喻為連接中文與英文這兩個遙遠文化星球的飛船。

  翻譯,點綴了倉央嘉措的詩名,增加了《哈利·波特》的可讀性,也把劉慈欣送到了世界科幻舞臺的中心。對這些,馮唐是明白的。他自己就説,翻譯是用最具欺騙性的工具在兩個資訊之海中間架一座準確、通暢、景色優美的橋。只不過他的橋太過太過個性,有些連情人間呢喃低語時也不好意思引用,讓家長們怎麼念給孩子聽呢?

  再説回馮唐下架,拍手者有,反對者也有。反對聲之一是“要尊重、要自由、要包容多樣性”,而另一些則是懷疑出版社受到了“不可抗力”。我想説的是,這些看似民主的呼聲中,尊重了原作者嗎?尊重了更為廣泛的大眾讀者嗎?翻譯翻譯,不論咋説也得是有了原著才能翻吧。譯者與其費盡腦子想出那些褲襠和舌吻的翻譯,真不如撒開了膽子,説是自己的創造來得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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