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李佳站在鏡子前,穿上最愛的裙子,可是裙子有點緊,不好看了。
李佳母女的早餐是一大碗油炸馬鈴薯。
李佳長胖前的照片。
“長胖了,手臂好粗。”6月5日,眉山市東坡區廣濟鄉斯營村三組,14歲的李佳再次穿上最愛的淡藍色小禮裙,站在鏡子前。臥室裏就李佳一個人,她皺了皺眉頭,抿了抿嘴。最終,她還是脫下裙子,換上牛仔褲和寬鬆T恤。床邊,還有幾套李佳試穿過的漂亮衣服和裙子,李佳把它們紛紛疊好,然後一一放進衣櫃。
2009年,李佳的母親被查出患有慢性粒細胞白血病,2015年,隨著病情加重,醫生建議儘快做骨髓移植,並提示供受兩者之間,體重最好接近。由於母女體重相差20多斤,於是李佳開始接觸從來不吃的肥肉,並且定下了“長到120斤”的增重目標。經過半年多的努力,14歲的小姑娘也“吃胖”了二十斤,趕上了母親半年前的體重。
今年5月,李佳和媽媽的配型結果出來了,兩人“半相合”,可以進行移植。母女倆都很高興,尤其是李佳,她説:“衣服緊了,以後還可以穿,但媽媽醫不好,就沒有人看著我長大了。”
目標 體重增到120斤
1米62的李佳站在1米65的媽媽李萍旁邊,兩母女已經差不多高了。李佳臉型圓潤,面色微紅,看上去比旁邊的母親壯實不少。
對於體重,李佳和這個年齡的少女一樣,避而不談。有人問起,她就低頭用微笑回應。
2009年,李萍查出患有慢性粒細胞白血病。隨著病情加重,去年9月,醫生建議李萍儘快做骨髓移植。其間,醫生的一句話,讓李佳深深記在了心裏:“供受兩者之間,體重不能相差太多。”
彼時的母親李萍,還算微胖,體重達到120多斤,女兒李佳則只有100斤。兩者相差20多斤,這讓李佳覺得,要想辦法讓自己長胖,好救媽媽。14歲的小姑娘,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120斤。
6月5日,上午10點,離吃午飯還有一會兒。李萍拿出兩個大馬鈴薯,大概有一斤多重,削皮、切塊。一旁的李佳從家門外,抱回兩捆幹柴。生火後,李萍倒入清油,放入馬鈴薯,一番炸制,兩母女共同佐料,一大碗油炸馬鈴薯被端上桌子。
“媽媽,怎麼才能長胖?”去年9月,女兒的深情一問,讓李萍印象深刻。李萍告訴李佳,吃油炸的可以長胖。“她以前就喜歡吃馬鈴薯,但是很少吃炸馬鈴薯,現在經常吃。”
增肥 逼著自己吃肥肉
“看著媽媽的身體日漸虛弱,她不再每餐給我煮好吃的,不再接送我上學,不再陪我學習、玩遊戲,甚至不再抱我,連笑一下都是那麼費勁。我從最初的哭鬧、到惶恐、到一有時間就安安靜靜陪著媽媽,一眼不眨地望著媽媽,我多麼希望她快快站起來,好起來啊!”這封信名為《我想讓媽媽看著我長大,我要用我的骨髓留住媽媽》,署名是:眉山市東坡區廣濟鄉初中二年級二班學生李佳。
李萍看著信,眼淚花打轉。在別的女孩“把減肥作為終身事業而奮鬥”之時,14歲的李佳,卻開始摸索長胖的方法。儘管喜歡魏晨、郭採潔,喜歡陽光清瘦健康的形象,但李佳覺得,這一切在媽媽面前,都顯得不重要。
一套“少女增肥計劃”逐漸形成:早餐要吃麵,至少要吃二兩面;午餐要吃肉,特別要吃點肥肉,至少要吃兩碗飯;晚上要加餐,要吃速食麵,晚自習後一定要吃點零食。從不吃肥肉的李佳,開始吃起了肥肉,“以前覺得難吃,現在基本可以接受了。”
廣濟中學安排有晨跑和體育課,擔心運動會燃燒掉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脂肪,上課認真的李佳會“走點心”,想方法“偷工減料”少跑幾步,減少運動量。
在嘗過不同口味的速食麵,吃過各種高熱量的零食,以及減少運動量後,一學期下來,李佳長了十斤左右。
本來就不愛運動、胃口很好的李佳,加上自己悉心安排,體重逐漸發生了變化。特別是春節期間,東坡肘子、紅燒肉、回鍋肉一通下肚,小姑娘長勢明顯。“今年春節前,大概有110斤了,春節期間吃得多,又長胖了些。”李佳低著頭説。
堅強 怕人知道母親重病
但是小姑娘變胖妞是事實,哪怕不穿裙子,外人也能看出來。
今年新學期開學,同班好友成練紅見面就説:“李佳,才一個寒假,你怎麼長胖這麼多?”面對好友的問題,李佳只是微微一笑。“李佳,你肉好多!”男同學的話更刺激少女的心,但李佳不説話,還是微微一笑,然後低下頭。小姑娘信念很堅定:她怕同學們知道母親得病的事。
“這孩子自尊心比較強,家裏的事不太願意拿到學校來説,所以大家都沒主動問過她。”班主任成忠利説,直到半個月前,他通過李佳寫的求助信,才知道了李佳和她媽媽的事情。“李佳這孩子很堅強,有困難自己會努力克服,不願麻煩別人。”成忠利説,“不過她既然都已經寫求助信了,説明她真的覺得很艱難了。”
成忠利瞞著李佳,向學校領導反映了她的情況,最終學校為李佳募集了五千多元。同時,成老師建議李佳將求助資訊發到網路上,截至6月5日,已籌集了7萬多元的善款。
4年前,生病的李萍為了不拖累丈夫,執意和丈夫離了婚。但離婚之後,丈夫不離不棄,去了廣州打工,每月給母女倆寄來生活費和看病的費用。了解到李萍的家庭情況,當地政府還為李萍組織了募捐,並聯繫愛心企業為她提供幫助。李萍是東坡區宣傳部對囗聯繫扶貧的對象,當地民政、婦聯、工會、團委也都給予了她最大政策上的幫助,為她爭取了低保和公益性崗位等。
“胖姑娘”的煩惱 最喜歡的裙子小了
少女回顧長胖的經歷,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在母親的鼓勵下,李佳總算透露了體重變化的經歷。“去年開始,做夢都想長胖,只要看到有秤,我就會去稱,看到體重一點點上去,主要還是開心多一點。”李佳説,春節之後,自己的體重達到了近期最高:124斤。小姑娘嚇了一跳,趕緊控制了飲食,體重又降到了120斤左右。
“現在不怎麼稱了,不好意思站到秤上面去。”但最讓李佳不好意思的,是最喜歡的裙子,只能在臥室裏穿給自己看了。
今年5月底,眉山天氣逐漸熱了起來。一天晚上,李佳拿出一條淡藍色小禮裙。這是媽媽在2014年夏天買給自己的。李佳還清楚記得,那年7月,第一次穿上這條裙子照鏡子時那種美妙的感覺。“穿出去,親戚都説好看。”李佳低著頭,笑著説。
不過今年不能穿了。望著鏡子裏粗壯的手臂,小姑娘不願意再往下看了。“不好意思穿了,穿出去好醜啊。”即將年滿15歲的李佳,過去有個習慣,睡前要把衣服都試一遍,然後決定第二天穿哪件。不過,發現這條裙子不能穿了之後,李佳最近都沒有試衣服的習慣了。
李佳又從衣櫃拿出一件短袖運動型連帽衫,“這也不能穿了,太緊。”一件襯衣、一條牛仔短褲、一件T恤、又一件連帽衫。“這五件衣服,一條褲子都不能穿了。”
因為長胖,之前買的衣服有些已經穿不下了,李佳又買了幾件寬鬆款式的衣服和褲子,她説這樣既遮肉又好穿。經過反覆研究,白T恤搭牛仔褲成了“標配”。“孩子現在照鏡子,不試衣服了,會‘研究’一下梳什麼髮型。”李萍説。
“胖姑娘”的願望 暑假和媽媽一起手術
今年5月,母女倆的配型結果出來了,兩人“半相合”。母女倆都很高興,尤其是李佳,巴不得暑假就能和母親完成手術,把媽媽的病治好。
配型成功後,李萍和病友諮詢過骨髓移植的事宜,病友告訴她,抽取幹細胞需要的時間很長,供方要忍受巨大的疼痛,手術還對供方身體有一定損害。李萍聽了,本打算不接受孩子的骨髓。但李佳説:“媽媽,這些我都不怕,我就怕失去你。”
“我女兒是獨生子女,以前一直很寵愛,從來不讓她做家務。”李萍説,“但從2011年開始,她就主動要做飯、洗衣服,開始學炒蛋炒飯、煮麵。現在我和她的衣服,都是她在洗。”
不過從去年開始,李萍的體重急劇下降,目前已經只有103斤了,女兒的體重,又超過了媽媽。“如果需要減肥,我又減就是了。”李佳説。
主治醫生熊敏説,幹細胞移植和供受雙方,體重不能相差太大,越接近當然越好,不然會對供者産生較大傷害。
熊敏説,目前李萍母女配型結果為“半相合”,可以進行移植,但排斥可能性較大,如果有“全相合”,當然更好。“小姑娘體重不需要減,120斤更好,如果要做手術,對她傷害相對要小一些。”
(責任編輯:胡愛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