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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生民樂》:民樂要讓人坐得下來聽得進去

發佈時間:2021-11-19 09:19:24 | 來源:澎湃新聞 | 作者:廖陽 | 責任編輯:蘇向東

《海上生民樂》在上海音樂廳駐場演出期間,上海民族樂團團長羅小慈躲在各個角落,連著看了21場。她想聽聽不同席位的音效情況,更重要的是,她想親眼看看不同觀眾的現場反應。

有一次演出結束,一對上海夫婦邊往外走邊問,哪可以買到演出唱片,羅小慈悄悄迎了上去,雙方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和姓名,就這麼聊了十幾分鐘,“他們説,《海上生民樂》改變了他們對民樂的觀感,我很開心,説明我們要傳達的資訊,觀眾都接收到了。”

23場演出接待1.5萬人次觀眾,上海民族樂團國風音樂現場《海上生民樂》在上海音樂廳的首輪駐演,日前正式收官,不少人二刷甚至三刷,意猶未盡。

耳目一新的觀演體驗,刷新了不少觀眾對民樂的傳統印象,也把上海音樂廳進一步帶成了“網紅打卡地”,成為城中最熱門的劇場之一。“

連續的駐場演出,讓海派民樂的美譽度、知曉度、影響力,有了一個質的提升。”對《海上生民樂》如此受歡迎,羅小慈並不是特別意外,也更加堅定了她和民樂團近年來一直秉承的創演理念:民族音樂、國際表達、當代氣質。

演奏家化身為“林中君子”走進音樂廳,古風撲面。

舞臺背景處是270度的巨型螢幕,臺上坐落著三個“小島”,蜿蜒的線條儼然“流水”,繞島而行,演奏家們錯落不一,散落在島上……接到任務的第一瞬間,舞美設計胡佐就想到了“流水”,不僅因為水是中國文化裏最重要的意象,也因為有著數千年曆史的民樂像流水一樣,源源不絕,從未斷層。

落地後的舞美充分體現了“流水”的曲線之美,破除了傳統舞臺的方正,讓它“流動”了起來。簡約而又粗放的筆觸,勾勒出別具一格的寫意氣質。演奏家們梳起發髻,穿上古樸飄逸的大袍,化身為了“林中君子”。

現場演出的樂器動輒幾千年曆史,這也給了服裝設計師董桂穎啟發,以漢服作為設計元素,同時做現代審美的處理。為了展現歷史的厚重感,她以棉麻做了基底,同時,加入最原始的植物染色,布料的粗糲感和手工染色碰撞,讓服裝呈現出了更多層次。

服裝的用色非常大膽。比如《山水》,背景處的畫軸緩緩現出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畫前的演奏家們落英繽紛,穿上了紅、黃、藍、綠、粉。每個色還會疊色,像黃色就揉入了兩大熱門色,既有宋代的淡雅黃,也有敦煌色裏的朱黃。有時候,演奏家會席地而坐在蒲團上,上半身顯得尤其重要,董桂穎也在造型上做了輔助。古人都有髮簪,而髮簪最早和動物有關,她從中借鑒,並將它們的形狀誇張化。她還以筆為創意,做了髮簪的一種意象化處理。這些設計瞬間將演奏家們的上半身拉長,異常挺拔,而且非常輕便,毫無負擔。

古意盎然的裝扮,讓很多觀眾眼前一亮,然而又不是完全的、傳統的復古,而是具有現代審美意識的造型。上海音樂廳是全國第一座音樂廳,因為金碧輝煌的巴洛克建築風格,曾被譽為“上海的巴黎歌劇院”。在這樣的音樂廳裏看古風音樂會,你不會覺得違和,反而覺得火花四射,新奇和有趣。

中國民樂器的“百科全書”

如果你是一個民樂“小白”,來這裡就對了。

《海上生民樂》宛如一部中國民樂器的“百科全書”,將民樂器裏的吹拉彈打——吹管樂、拉弦樂、彈撥樂、打擊樂,皆盡情展示了一番。從遠古的《汲古》,到自然的《水行》《火舞》,到人文的《墨戲》《山水》,及至俠骨柔情的《酒歌》,再到動感的《穿越》《絲路》,整套曲目的設計由靜至動,情緒一層層往上推,達到最後的聯歡。

一開始只有8首,演了幾場後,羅小慈覺得,應該在《穿越》後面加一首《蜂飛》,結果證明加對了。在《穿越》裏,嗩吶和電聲樂隊裏的四大件——鍵盤、貝斯、鼓、吉他激情碰撞,《蜂飛》則將炫技名作《野蜂飛舞》改成了民樂五重奏——二胡、笙、阮、鼓、韶琴。在二者的火熱帶動下,現場的氣氛瞬間點燃,就像開了一場大party,觀眾臉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演出只有一小時,觀眾輕鬆看完,沒有心理負擔——這是《海上生民樂》從文旅項目出發的一個貼心考慮。“吹拉彈打,吹就要吹痛快,打就要打徹底,彈就要撩撥人的心扉……應該讓每一個節目都淋漓盡致地發揮。”羅小慈將自己放在觀眾的角度去考慮,覺得一小時足夠了,“觀眾如果老想看手機,如坐針氈,再長也沒有意義。”

從古至今,從東方到西方,臺上陸續出現了40多種樂器,每一種都會用中英雙語字幕介紹,普及樂器知識——這也是上海作為一個國際文化大都市的自覺,考慮到現場的外國觀眾,對細節的考慮要更精細、更人性化。很多觀眾去賞樂,第一反應是“聽”,有時甚至會閉上眼睛,《海上生民樂》卻在“可聽”的同時“可看”——投影飛上了墻面,不僅為民樂現場注入了科技感和未來感,也將全場觀眾包裹其中,帶來真正沉浸式的視覺享受。

“以前的多媒體演出,都是在‘鏡框式’舞臺裏做文章,這一次,我們把整個音樂廳都包進來,當成舞臺。”嗩吶演奏家胡晨韻説。投影上不上墻,羅小慈的標準是能不能加分,不能亂哄哄的,而是要高級地、克制地使用技術,“所有的創新和融合,一定是在不破壞音樂作品和精彩演奏的前提下來做。”

民族音樂要能跟當代人交心

嗩吶一齣,誰與爭鋒,如今的嗩吶是名副其實的“網紅樂器”。在很多人的印象裏,它不是送人進洞房,就是送人“上路”,紅白喜事的印記很重。

《海上生民樂》裏的《穿越》,讓人看到了嗩吶截然不同的一面,原來可以這麼好玩,這麼新潮,這麼洋氣。胡晨韻不僅融入了都市的律動,讓嗩吶和電聲樂隊碰撞,還巧用迴圈呼吸法,用驚人的肺活量釋放出搖滾范,讓人拍案叫絕。“嗩吶不是從田間地頭生長出來的鄉土樂器,表現力非常豐富,我希望大家能更客觀地認識這件樂器。”駐場演出23場,胡晨韻燃燒細胞,鉚足精神,也連著演了23場,“大部分觀眾是第一次來,既然是新觀眾,我就要陪他們一起high。”

駐演期間,胡晨韻的朋友都來了,口口相傳,朋友又帶來了新朋友,很多人是第一次走近民樂,直呼顛覆想像,“原來現在的民樂這麼玩!”從奧運健兒、醫務工作者到進博會的“小葉子”,這些平時難得進一次音樂廳的人,也紛紛來到現場打卡。

“一個小時不過癮,總是忍不住再刷一次,每一次都能帶給我不一樣的體驗,每一場演出都會有不同的小設計。”25歲的陳小姐在收官之夜三刷之後,仍然意猶未盡,“第一次是來了解,第二次是來享受,第三次就是對話。”“我們是有壓力的,如果演不好,就要被駐場式地批評,前面口碑好了,後面大家才會想來看。”羅小慈坦誠。

民樂裏有挖掘不盡的寶藏。《海上生民樂》的受歡迎,也更加堅定了羅小慈和民樂團一直秉承的創演理念:民族音樂、國際表達、當代氣質。怎麼能讓民樂的節奏和律動符合當代人的審美,讓人坐得下來、聽得進去,是民樂團這些年一直在研究的課題。

“民樂不能老待在博物館裏,隔著櫥窗,把它當成文物去欣賞。”“作為一個當代音樂家,樂器在你手裏,一定要有當下生活的溫度。你的音樂要能跟當代人交心,要能跟當代人的靈魂溝通。”羅小慈感慨,劇場很殘酷,好和不好,觀眾會用腳投票,“永遠不要低估觀眾的審美,永遠不要低估觀眾的耳朵,永遠要對自己挑刺兒,永遠要對好音樂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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