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理想的光芒——讀廖毅文散文集《堅定與浪漫》

北京西山的秋夜，皎月當空，靜謐安祥，我懷著欣慰的心情，連續幾天通讀了廖毅文同志的散文集《堅定與浪漫》，更加深切體會到“文如其人”的含義。一個信仰堅定、理想遠大、情感熾熱的作者，他筆下才能流淌真情，才能不知疲倦地謳歌偉大祖國和時代英雄。

我和廖毅文相識很早。上世紀80年代末我任原總政宣傳部部長時，他是部裏最年輕的幹事。此後20多年，新聞宣傳工作的鍛造歷練，兩次進入高等學府深造，特別是上海合作組織多國聯合反恐軍事演習、“和平使命-2005”中俄聯合軍事演習等宣傳報道的摔打磨礪，使他的見識、修養、才氣不斷昇華。他靠著高遠的追求、豐富的閱歷，筆耕不輟，艱辛求索，終有所成。

鬱達夫説過：“散文之最大特徵，是每一個作家的每一篇散文裏所表現的個性。”現代散文裏，無論是空靈婉約的抒情、細膩鮮活的素描，還是凝重嚴肅的議論、揮斥方遒的激昂，抑或是興之所至的感悟、信手拈來的隨筆，凡此種種，皆可為佳文。然而，散文作為思想情感的載體，畢竟是要承擔一定的道義，否則就會因文字的浮華而失去了思想的本真。廖毅文的散文恰恰體現了這種文學擔當。因為他既是文學愛好者，又是一名軍官，他的責任意識、深厚的生活積累以及文學修養必將訴諸文字。從一篇篇家國志氣、往事閃回、人物隨想、遊記漫筆中，的確聽到了他內心深處一曲曲鐵肩擔道義與柔情訴衷腸兩者水乳融匯的交響。

在廖毅文的散文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些用濃墨重彩描繪的可歌可泣的畫卷。為了寫《讓民族的輝煌凝成永恒》，他幾經週折輾轉，只為真實記錄新中國50華誕的盛典。廣場上的人頭攢動、旌旗獵獵，閱兵陣的鐵流滾滾、軍威凜凜，天空中的銀鷹隆隆、波光粼粼，一幕幕、一瞬瞬，在他筆下凝固成繼往開來新時代的萬千氣象，讓我們心中蘊藏的民族獨立、祖國強盛的豪情磅薄噴涌，實現輝煌與夢想的決心力量綿延升騰。在《汶川大地震中的新聞突圍》中，他將那猝然而至的地動山搖，血脈相連的生死營救，生命至上的國家信念，同舟共濟的民族精神，不斷躍升的政治文明和文化軟實力，交織著血淚和堅強的感人場景，刻畫為一幅幅震撼心靈的畫面。在《尋找英雄成長之路》中，他懷著對一個年輕士兵無限的景仰與懷念，帶領人們去追根溯源。烈士李向群遺物陳列室裏睹物思人的冥想、官兵們令人奔淚的口述，還有瓊山市東山鎮英雄家鄉里，李向群犧牲後“父承子業”的感人故事，讓我們領略了一個當代青年、一個青年戰士強烈的進取意識、高尚的道德情操和無私的獻身精神，深刻回答了多元價值取向的社會思潮中，當代青年應該有怎樣的人生追求。

廖毅文同志是典型的理想主義者，具有強烈的英雄主義情結。他用文字久久銘記周恩來總理的最後囑託，悉心回味彭德懷元帥留下的人生感悟，細緻咀嚼徐向前元帥的布衣情懷，回眸凝望小平同志三起三落中蘊含的信仰能量，表達著對黨的領袖的深深崇敬；他駐足人民英雄紀念碑前的追憶，站在鴨綠江畔的沉吟，寄託著對革命先烈的緬懷哀思；他在“一大”會址領悟董必武同志“作始也簡，將畢也鉅”的滄桑革命哲理，透過6位紅軍媽媽回望“鐵馬冰河，轉戰南北”的卓絕長征歲月，在西柏坡體味“運籌帷幄，決戰千里”的民族豪情壯志，不斷校正著對革命壯麗征程的理解感悟；他縱深話説上海和平飯店的風華變遷，妙筆描繪香港、澳門的溢彩流光，定格記錄民族復興大業的永恒輝煌，抒發著對國家富強民主文明的讚美與暢想。章節段落的枝枝片片、字裏行間的點點滴滴，無不流淌著他對中國革命的景仰崇愛、對改革開放的堅定篤愛、對戰友親人的無私仁愛、對軍旅生涯的執著摯愛。

《堅定與浪漫》作為一部政論性紀實散文集，在內容安排上，採用真實的地點、真摯的人物、真切的往事的紀實性寫作手法，使文字更加具有可信性和親近感。當然，在這眾多“真”中，要特別提到一個“真情”。毋庸置疑，真情是廖毅文散文作品的顯著特點之一。唐代詩人、散文大家白居易曾言：“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散文最重要的是思想感情，而真情更是散文的靈魂。文集中，無論是抒發真摯的友情，如《一次跨越時空的握手》《敬禮，抗洪的戰友》；還是記敘溫暖的親情，如《紅軍之父的濃濃親情》《外婆往事》；抑或是回憶與讚美美好的愛情，如《堅定與浪漫的交響》《長滿海棠樹的院落》，無不是他真情實感的自然流露，這些閃耀著對人、對生活、對命運、對國家民族發自肺腑的真切感受和樂觀向上的精神品格篇章，充分映襯出他對真、善、美的執著追求。

《堅定與浪漫》文集中還有許多篇章是關於那些曾經被歷史忽視的普通人物。在《卜克，您在哪？》中，他是要找到卜克嗎？是，也不是，他是透過朝鮮平康郡上甲裏中國人民志願軍烈士陵園，一位為志願軍烈士守墓50多個春秋的朝鮮老人對志願軍的深情銘記，來緬懷那些在上甘嶺、松骨峰、平安裏英勇捐軀的“最可愛的人”，來掀開那段塵封已久的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崢嶸歲月，他是在呼喚起人們心底的愛國主義精神和犧牲奉獻情懷。在《映秀小姑娘，你現在好嗎？》中，他是在追尋映秀鎮那個眼纏紗布、從廢墟裏死裏逃生的小姑娘嗎？是，也不是，他是在透過那劫後余生幼小生命對活著的渴望、對解放軍的信賴、對社會的依靠，來凝聚延續那災難中人們迸發的堅強與力量，他是在用生命之光來滌蕩人們心海中不常照耀到的人性光輝。還有愛潑斯坦、淩子風、南海艦隊的副艦長……他在歷史的煙雲和泛黃的書卷中發現他們，發掘他們，珍視他們，為他們超拔的精神禮讚。他在文學的高山大川和小橋流水中漫遊，不放過跳進他眼簾的每一片綠意。他篤信，人們的精神家園永遠不會淪為荒蕪。

看他的散文遊記，文筆的富饒和構思的奇巧不提，單是那異國他鄉的尋尋覓覓，就讓人心隨神往，不是導遊指南，不是浮光掠影，一步一心境，一域一探究，處處心靈參與，時時生命碰撞。來到巴黎，他漫步塞納河畔，駐足協和廣場，仰望埃菲爾鐵塔，流連盧浮宮、凡爾賽宮、愛麗舍宮，他兼收並蓄，理性審視法蘭西民族歷史文化的博大與缺憾。徜徉羅馬城，他從鬥獸場的殘酷、許願泉的浪漫、萬神殿的典雅、真理之口的奇妙中，感嘆古羅馬文明的厚重文化和藝術造詣，汲取古羅馬由盛到衰的歷史教訓。還有，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掠影，板門店的談判桌，薩爾茨堡的莫扎特故鄉，大海、山巒、廢墟、墓地……他在那些歷史的蛛絲馬跡、逝者生命的灰燼和古文明模糊的容顏裏獨自漫步，神思飄逸，尋找自己國家和民族的精神高地。

秒針躍過了分針，在與時針對碰中擦肩而過，落下的是溜走的指尖歲月。廖毅文就在分分秒秒的歲月流轉中演奏了這曲堅定與浪漫的交響，比文集本身更能讓人看重的是一個軍人對理想的追求和英雄主義情結以及筆下托舉起的使命責任。

必須説到的是，廖毅文在從事繁忙的新聞本職工作的同時，把幾乎全部業餘時間，把許多同年人嘻哈娛樂時間，用來探究寫作文學作品，實屬不易。

恭賀《堅定與浪漫》這本散文集的問世，是為序。（作者：趙可銘 來源：解放軍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