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緙絲成古裝劇“主角”,這項非遺為什麼比黃金還貴

發佈時間:2021-11-23 08:48:22 | 來源:中國青年報 | 作者:蔣肖斌 | 責任編輯:秦金月

緙絲成古裝劇“主角”,這項非遺為什麼比黃金還貴

正在播出的古裝劇《當家主母》,匯集了蔣勤勤、張慧雯、楊蓉等著名演員,但這部劇的絕對“主角”,是一項非遺技藝——緙絲。非遺不僅僅是服化道的點綴,而是全劇起承轉合的主線。故事的發生地蘇州,從宋代以來就是中國緙絲工藝的中心。

在劇中出現的經典緙絲作品有《喜上眉梢》(傳統吉祥紋樣,古人以喜鵲作為好運的象徵)、《萬年如意圖》(出水鯰魚衝上天空,雲朵皆成如意頭形)等——看得出來,古人也愛諧音梗。

2006年,蘇州緙絲織造技術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名錄;2009年,緙絲又作為中國蠶桑絲織技藝,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公佈的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作名錄。

絲綢,觀眾一點兒也不陌生,但什麼是緙絲,可能連這個“緙”(音“刻”)怎麼念,都需要想一想。而有“一寸緙絲一寸金”之稱的緙絲,為什麼那麼貴,憑什麼攪動起蘇州大家族的風雲,秘密都藏在緙絲的工藝與歷史中。

所謂緙絲,也稱“刻絲”,最簡單的描述是“通經斷緯”。織制時,以本色絲作經,彩色絲作緯,用小梭將各色緯線,依畫稿以平紋織造。緙絲最大的特點,是緯絲不像一般織物那樣貫穿整個幅面,而只織入需要這一顏色的一段。

宋人莊綽在《雞肋編》中具體描述了緙絲的織造過程:“定州織刻絲,不用大機。以熟色絲經于木棦上,隨所欲作花草禽獸狀。以小梭織緯時,先留其處,方以雜色線綴于經緯之上,合以成文,若不相連。承空視之,如雕鏤之象,故名刻絲。如婦人一衣,終歲可就,雖作百花,使不相類亦可,蓋緯線非通梭所織也。”

翻譯成現代漢語,我們就能知道:

織機——不用大機:都説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織造緙絲的織機卻是最簡單的水準式平紋織機,而且從古至今都變化不大,此外還需一些輔助工具,比如撥子、梭子、竹箍等;原料——熟色絲:生絲經過煮練脫膠,便成為熟絲;畫樣——隨心所欲:緙絲與刺繡相似,花草禽獸無所不能,可以用小梭子織出任意圖案;織緯——織造核心:因為緙絲不通梭,所以遇到不同顏色時就先不織它,即“先留其處”,回過頭來再織。

總結一下,為什麼名“刻絲”呢?因為緯線遇到不同的花紋和色彩時往回織,經線不相連,所以在紋樣的邊緣,經線之間出現縫隙,透過光線就像雕刻一般。

商品的價值由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緙絲極費時間,織婦人的一件衣服就需要一年。優勢也是顯而易見的,緙絲的花紋可以隨心所欲,織一百朵花也不會重復。正是因為可以隨心所欲,緙絲就有了“臨摹”畫的能力。在《當家主母》劇中,女主角沈翠喜就以緙絲織出了馬遠的《水圖》、崔白的《仙芝獻壽圖》。

《當家主母》的故事背景是清代,劇中出現的《百福圖》《群仙祝壽圖》《百鳥朝鳳圖》等都有文物原型。而緙絲作為一門工藝,在中國最晚在唐代就已經出現。新疆吐魯番、甘肅敦煌、青海都蘭等地,都曾出土過唐代緙絲;日本奈良的東大寺正倉院中也藏有傳世的唐代緙絲。

緙絲工藝如此繁複,只用來做衣服和日用品,未免過於奢侈,而且大材小用。到了追求精神生活的宋代,繪畫和書法迎來了黃金時代,而緙絲,是可以“臨摹”書畫的——兩門藝術一拍即合。在北宋都城汴梁和南宋的臨安、蘇松地區,緙絲工藝與文化藝術融合,發展為純粹的藝術。

宋代,表現自然景物的山水、花鳥畫,逐步取代了宗教、人物畫,成為當時人們最喜愛的題材,被皇位耽誤了的藝術家宋徽宗,就是個中高手。緙絲藝人們嘗試著把這些繪畫作品用緙絲工藝再現。故宮博物院所藏的以宋徽宗花鳥畫為藍本織造的《緙絲趙佶花鳥方軸》,就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作。

南宋時期,經濟和文化中心完全轉移到江南,江南匯集了大批文人、畫家和工藝美術家。緙絲不缺技術,亦不缺藝術,以書畫為藍本的觀賞性緙絲攀上了最高峰。《鹹淳臨安志》提到臨安(即今杭州)的物産,“刻絲有花素二種”,可見杭州緙絲已經成為聞名全國的特産。

元明清,緙絲藝術繼續發展,中心依然在蘇松地區。隆慶、萬曆年間,緙絲生産極其繁榮,明萬曆皇帝的定陵,就出土了8種、29件緙絲實物。明代“吳門畫派”的中心也在蘇州,沈周、文徵明、唐寅和仇英等人的繪畫,就成為緙絲藝人的藍本。

康雍乾時期,政治穩定,經濟繁榮,工藝美術也欣欣向榮。在哪兒都愛刷存在感的乾隆,自然不會放過緙絲。據統計,清代觀賞性緙絲數量大增,尤其是乾隆時期,皇帝本人的書畫作品或為前人題字的作品,就佔相當比例。比如,清宮藏緙絲書法95件,其中乾隆書或臨的作品就有68件;花卉38件,其中乾隆作品或為前人題字的作品就有12件。

事實上,緙絲的産生與漢代以來從西方輸入的緙毛技術有著直接關聯。這個工藝從遙遠的埃及和兩河流域,穿過大山大河來到中國,與絲綢邂逅,誕生了這門新的藝術。而它所走過的這條路,也就是後來我們所説的絲綢之路。

在緙絲身上,我們看到了文化的交融與創新,也看到了歷史的源遠流長。今天,我們能在博物館看到古老的緙絲文物,也能在影視劇、商店中看到非遺傳承人們創作的新的緙絲作品。緙絲是幸運的,它依然生活在當下;我們更幸運,我們能觸摸歷史與未來。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蔣肖斌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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