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科技 李根

　　網際網路公司合併的事件多了，傳合併的消息也開始變得見怪不怪了。

　　春節前後，國內網際網路二手車電商市場開始出現“行業合併”的傳聞，傳聞有模有樣地寫道：即將完成2.5億美金融資的瓜子二手車，將要並購二手車電商市場內的另一C2C玩家人人車。

　　傳聞從“春節後宣佈”，演變成了“3月前公佈”，此後還提到“滴滴快的情人節合併”的事件作類比，暗示或許會有“情人節行動”。最後，在2月15日，當事雙方決定公開發聲——不過是分別發聲。

　　“被並購”的人人車決定在下午召開媒體説明會，而“並購”一方瓜子二手車則在同一時間發出了官方辟謠聲明：瓜子二手車不會考慮並購人人車。

　　合併傳聞傳播始末

　　合併傳聞先是通過汽車電商行業內垂直自媒體發出的。一個“傳瓜子人人車將合併”的消息開始出現在公眾號和朋友圈。

　　文章從多方面分析了合併的可能：1)資本趨利角度：2015年的網際網路企業被資本牽引著實現合併早已司空見慣；

　　2)抱團取暖獲得市場：兩個二手車市場裏的C2C玩家可以通過合併獲得壟斷地位的市場份額；

　　3)合併以減少內耗：瓜子宣稱已經用了3億砸廣告，人人車方面則稱在宣傳上花了7000萬；

　　4)合併推手有騰訊——從58趕集分拆出的瓜子有騰訊投資的淵源，而人人車則在2015年8月獲得了騰訊領投的8000萬美元投資。

　　在“傳瓜子二手車即將完成2.5億美元融資”的消息被曝光後，這樣的消息開始變得更加具有“可能性”。有媒體開始相信並報道，傳聞從“小道消息”變成“自媒體報道”，最終成為了即將成真的傳聞。

　　但就在“情人節合併”的消息遲遲未到時，媒體終於忍不住向瓜子二手車和人人車求證了。人人車CEO李健告訴記者：“合併？我自己是不知道的。我們董事會也從未討論過。”2月14日晚，人人車方面表示，會在2月15日下午召集媒體做下説明和溝通。

　　瓜子二手車方面則在官方聲明發佈後告訴新浪科技：注意到這個消息是看到2月7日發佈的一篇自媒體文章。春節後，相關的文章陸續出現，大量媒體過來求證詢問，因此希望發佈一個澄清聲明。

　　雙方辟謠背後

　　2月15日下午，並購傳聞中的主體瓜子二手車率先出面辟謠，稱不會考慮並購人人車。而人人車方面，與媒體溝通説明正在進行中。

　　瓜子二手車的辟謠聲明稱：二手車電商正值行業爆發的早期，尚處於戰國群雄混戰的階段，這個混戰的階段，有經驗、有資本、有執行力的團隊會最終勝出，瓜子二手車直賣網有信心成為最有戰鬥力的玩家。

　　瓜子的聲明中還強調：二手車領域是一個巨大的增量市場，尤其是二手車電商領域，整個線上滲透率還非常低。面對這樣一個巨大的增量市場，瓜子二手車一直保持每月50%以上的增速，比起並購一家公司，用同樣的資本、精力，我們可以跑得更快，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顯然並購人人車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人人車方面則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合併傳聞從來都是無中生有，而且作為“被合併”的一方，有苦難言。

　　這種“苦”在於：合併的消息裏，被並購的一方似乎成了現實中實力較弱的一方。優酷并土豆、滴滴並快的、58並趕集、攜程並去哪兒……

　　人人車方面認為，並購傳聞中以“線上份額”來判高下，可能存在別有用心。

　　“二手車電商確實處在爆發期。即使二手車去年的交易量不及預期中的1000萬輛。不過行業競爭還遠未到合併的階段，而且就數據來説，我覺得二手車電商的數據不能通過線上份額，因為線上份額是一個你説多少就多少的數字，無從考證。判斷二手車電商情況，得看實際交易量。”人人車CEO李健告訴新浪科技。

　　李健還進一步解釋稱：C2C模式的二手車電商實際上就是搭建一個二手車交易渠道，如果二手車沒有完成從賣家到買家的交易，那二手車電商空談車源保有量毫無意義。

　　瓜子方面則就“合併傳聞中是否存在受益方”向新浪科技回應稱：這次的傳言給瓜子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擾。我們認為這次事件的受益者是市場的落後者。

　　在瓜子的辟謠官方聲明中，對於自己的市場地位表述是：瓜子二手車直賣網目前在C2C領域，覆蓋城市、車源量、月度交易量都居於行業第一。

　　在接受新浪科技採訪時，瓜子方面進一步解釋稱：“截止到2015年底，瓜子城市覆蓋60個，其中56個有辦事處，4個為衛星城市。車源量，2015年的峰值為5萬量，單月交易量峰值近萬輛。在已公佈的C2C領域公司中，這些數字排名第一。”

　　但人人車方面並不認可這種排名。在人人車看來，實際完成的交易數量才具有可比性。並解釋稱，C2C模式的二手車電商實際上就是搭建一個二手車交易渠道，如果二手車沒有完成從賣家到買家的交易，那二手車電商空談車源保有量毫無意義。

　　在被問及交易量時，人人車方面表示在2015年就已經突破了單月萬量的交易數據。

　　此外，合併傳聞中還以圈內人爆料的口吻表示瓜子和人人車“高層頻繁接觸”，人人車CEO李健當即表示與瓜子二手車CEO楊浩涌並不熟，而且上一次見面是好幾年前了。

　　實際上，傳聞中的並購雙方在此前也顯得並不熟絡。在2月4日，李健還在朋友圈po出一則新聞截圖，並稱：“友商最近壓力有點大，難免忙中出亂，豬隊友把甲方名字寫標題裏了。”

　　這則題為“瓜子二手車被指廣告虛假宣傳，給消費者制定霸王條款”的報道裏，正文中的主體卻是人人車。

　　

　　廣告、競爭和融資情況

　　2015年，鋪天蓋地的廣告成為二手車電商進入公眾視野的重要手段。

　　其中以優信二手車、瓜子二手車和人人車為主要代表。優信二手車方面，除了通過地鐵海報和視頻廣告，還在《中國好聲音-冠軍之夜》中耗資3000萬拍下了60秒的“黃金廣告”。

　　瓜子二手車則宣佈要花費10億元在戶外、電梯電視和視頻平臺打出品牌，並在年內搶佔80%以上的C2C線上市場份額。據瓜子官方稱，這筆10億元的經費在2015年最終花出3億元。

　　人人車則在去年11月起正式投放了黃渤作為代言人的廣告，並宣稱廣告投放總金額達7000萬元。

　　在二手車電商的廣告燒錢中，甚至有其他二手車電商直接以公交站海報的形式放話：燒投資人的錢，博買車人的心。廣告燒錢大戰在二手車領域一浪高過一浪。

　　

　　廣告燒錢大戰之餘是行業內的競爭和摩擦。“刷單”、“數據造假”、“消費者投訴”、“融資已燒光”和“並購”等話題屢屢出現在二手車電商行業中。

　　需要説明的是，通過“融資”和“合併”的傳聞謠言正在成為行業競爭手段之一。

　　去年12月，優信二手車就被曝出獲得來自百度的4億美元投資，不過百度方面和優信二手車方面均表示不知情。優信二手車市場公關方面負責人當時告訴記者：融資消息很可能是競爭對手放的“黑”稿。並進一步解釋稱現在的創業融資消息早已不全是正面新聞，可以説你燒錢快，也可以等著説你融資不成功瀕臨倒閉。

　　現在，瓜子二手車和人人車出現在“融資”和“合併”的新聞主體中。前者被曝即將公佈2.5億美元的A輪融資，後者則也出現在“1.5億美元D輪融資”的傳聞中，而且附帶的是前者對後者的並購。

　　然而，目前的實際情況是，2015年11月正式宣佈從58趕集集團中分拆獨立的瓜子二手車，獲得了原趕集網創始人楊浩涌6000萬美元投資，而在58趕集合併後退出的楊浩涌正式出任瓜子二手車CEO。瓜子二手車方面的最新一輪融資情況也在此次合併辟謠中得到證實，瓜子在聲明中稱：在資本層面，瓜子將完成二手車領域最大A輪融資，因此我們有信心笑到最後。

　　具體金額方面，瓜子二手車CEO楊浩涌在活動上對外透露是已完成2億美元，但最終以2.5億美元結束。

　　成立於2014年4月的人人車，于同年7月獲得紅點500萬美元投資，其後在12月獲得聯創策源、順為和紅點的2000萬美元投資，2015年8月則獲得騰訊領投、聯創策源和順為跟投的8000萬美元投資。

　　對於被傳的“1.5億美元D輪投資”，人人車方面表示對此傳聞不予置評，並稱人人車會始終堅持“資金全部到賬才會對外公佈消息”的傳統。

　　

　　二手車電商市場數據

　　2016年2月1日，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對外公佈了2015年二手車交易情況。2015年全年，全國二手車市場累計交易量941.71萬輛，相比2014年微增2.32%，累計交易額5535.40億元。

　　

　　在此前1月22日，國內數據統計分析機構易觀智庫發佈了《中國二手車電子商務專題研究報告2015》。報告顯示，截至2015年底，中國汽車保有量預計達到1.7億輛；2015年，二手車交易量預計為930.0萬輛，同比增長53.6%。其中，以車易拍、優信拍、平安好車等為代表的二手車電商平臺交易量達到 101.2萬輛，同比增長67.2%。

　　

　　在易觀智庫的該報告中，二手車電商在二手車市場的交易份額中，佔1/10。具體交易份額方面，該報告稱：車易拍佔35.2%，優信拍佔27.9%，平安好車佔8.4%，車享拍佔7.4%，其他電商平臺佔 21.1%。

　　

　　對於該報告中的數據，人人車方面表示對其統計方法和真實情況存疑。瓜子方面則表示第三方數據有參考價值，並表示：“C2C領域尚處市場早期階段，從誕生到現在不到2年，線上滲透率，市場佔有率都相對比較小。這些是事實，也是一個機會，從另一個角度來説，C2C未來有非常大的增長空間。”

　　一方面是喜聞樂見的“並購”謠言，另一方面則是冰冷無情的市場數據。合併謠言的背後，瓜子和人人車面對的是冰火兩重天。

　　當人們回顧企業合併事件頻頻的2015年時，自然也會聯想到在年初火爆的《從0到1》，其中最核心的啟示莫過於——創業要在某個垂直細分領域創業並快速獲得市場壟斷地位。

　　其作者彼得-蒂爾來華時曾在新浪科技的採訪中表示：在當前和未來的網際網路創業中，垂直細分領域內老大老二合併壟斷市場將會成為趨勢，但具體什麼階段實現合併會有條件。

　　合併條件是什麼呢？參與了2015年多起並購案的華興資本包凡説：“每一個案子都有資本的力量在推動，這也是一個資本的規律。資本投了很多的企業，到了一定的時候，資本肯定要實現利益最大化，實現利益最大化肯定是一種整合，形成市場裏面的某一種壟斷。”

　　此外，還有參與過並購的相關投資分析人士表示，發生的合併案當事雙方幾乎都是獨角獸企業，或者單筆融資早已超過10億元。所以對於瓜子二手車和人人車來説，即使合併，也遠沒到時候。

　　不過輿論往往更偏愛去談論喜聞樂見的融資、合併和IPO上市，至少這是創業成功的一種，但正如某位一路見證這則“二手車合併”謠言傳播的創業者所説：這種無謂的輿論消耗真是太浪費時間了，創業不是過家家，誰敢保證明天就不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