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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一孵化器倒閉 創客空間如何熬過冬天

  • 發佈時間:2016-02-16 07:42:14  來源:中國青年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書海

  “‘地庫’創立4個月,燒了100多萬元,現在淪于只能等待外人來結束‘地庫’的生命……那種滋味是我這輩子的動力。”春節前,楊炳龍在朋友圈發出了一則令人傷感的公告,他在深圳運營的孵化器“地庫”準備轉讓了,請朋友們幫忙轉發尋找接手方。

  “地庫”關門並不是一個偶然事件。科技寺深圳孵化器市場顧問李東嬈目睹了孵化器的潮起潮落,2015年上半年,她所在的深圳南山附近的公交車、廣告牌上處處都是孵化器的廣告,一棟建築裏從頂層到地下室都可能有孵化器,而如今朋友圈內、飯桌上常常聽到孵化器關門的故事。

  伴隨著“雙創”浪潮,近兩年內,我國各地新建了不少眾創空間、創業咖啡館、創客空間等孵化器。這些孵化器作為初創團隊的辦公場所,幫助他們對接資本,舉辦交流活動。但是,孵化器同質化、經營者能力差異、依賴補貼、選址距離城區遠等問題嚴重。

  工位從未坐滿 一場活動只有兩人參加

  楊炳龍原本是一名創業者。2015年上半年創業如火如荼,國家領導人頻頻出現在各地為創業者加油打氣,一些知名的孵化器裏總是人頭攢動。他想,自己做過律師,也和不少投資人相熟,不如運作一個平臺,幫助創業者拿到投資,成為獨角獸。

  那時候,他在深圳南山租了1000平方米的地下室,精心設計和裝修後起名“地庫”,總共有5個辦公室和70個開放式工位。他跟合夥人湊了幾十萬元,還吸引身邊10個朋友,眾籌了100萬元。

  他算了一筆賬,根據每月800元一個工位的租金計算,如果工位全部出租滿,剛好可以抵銷“地庫”的租金和水電,而管理團隊提供的創業服務和融資顧問服務,就會成為利潤來源。

  “但真正運營起來才發現跟想的是兩碼事。”楊炳龍感觸頗多。

  首先是入駐率太低了。初創團隊多為3~5人的小公司,原本預計可以入駐20個團隊,可是最高峰時只有10個團隊。“地庫”採取的是收租金不佔股的經營模式,但自己的名氣不夠大,對創業者來説吸引力並不算高,伴隨著2015年下半年資本寒潮來臨,有工位需求的創業團隊越來越少。

  其次是競爭壓力大,同質化問題嚴重。據他估計,光在深圳,每月舉辦的創業活動就有200多場。他也曾邀請一些投資機構來講座,最初狀況不錯,往後越來越困難,最少的時候只有兩個人參加。

  最關鍵的是,楊炳龍深感資源太有限,無法幫助創業團隊取得關鍵性的發展。“地庫”雖然在大學附近,但是入駐的初創團隊多數為有經驗的人,大學生很少。

  在“地庫”運營的4個月內,只為一個入駐團隊成功對接了投資人。然而,由於在對接之前並未簽署財務顧問協議,楊炳龍就匆匆介紹雙方認識,雙方最後自行對接上了,沒法收取融資佣金。

  一方面是收入無法覆蓋租金,另一方面是高額的人工成本,導致“地庫”每個月虧損12萬元,當100萬元快用完的時候,楊炳龍知道自己實在是運營不下去了。抱著儘量減少投資人損失的想法,他發出了“地庫”轉讓的資訊,但記者截至發稿時,楊炳龍仍在尋找合適的受讓方。

  孵化器一擁而起 形態多樣 良莠不齊

  熟悉深圳創業環境的李東嬈回憶,深圳當地的孵化器是在2015年上半年有爆發性發展的,那時候天天都有孵化器開業,看上去宣傳語都差不多。

  李東嬈分析,深圳有創業熱情和産業基礎,但相比北京仍有差距,孵化器作為聚集創業資源的地方,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她當時就隱約覺得:這會不會太多了?

  在北京中關村創業大街上200米的距離內,聚集了數十家創業孵化器。除去最早李開復創辦的“創新工場”,接納草根創業者的“車庫咖啡”,做媒體的36氪和做企業的聯想都做了孵化器,劉強東帶著奶茶妹妹開了京東奶茶館,清華經管學院做了清華經管創業者加速器……數據顯示,中關村創業大街日均孵化1.6家創業企業。

  孵化器的形態也越來越多。3W咖啡、車庫咖啡、天使匯、創業家、36氪等為代表的創業服務交流平臺通過圈子文化,對於入選創業團隊,提供辦公場地、給予一定數額的種子資金以及創業指導,經過一段時間的孵化後又會繼續將優秀項目推薦給風險投資,同時也會給予一定的幫助。

  除去投資機構,地産商也蠢蠢欲動,其中最著名的是潘石屹。他在自己的SOHO裏專門辟出空間打造SOHO 3Q。雖然價格較高,但潘石屹親自站臺和創業者玩得不亦樂乎,無形中幫助創業者提升了知名度。至於目的,潘石屹承認,房地産市場存在過剩,共用空間是去庫存的好方式。

  成都、貴陽等省會城市也興辦了孵化器,其中不少為政府主導。

  但不止一人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在一些二線城市,一些人打著“助力雙創”“孵化器”的牌子從政府手裏拿地,然而根本不管運營,“很多孵化器只有一塊牌子,裏面空空蕩蕩,從未有産出”。

  即便是“北上廣深”的孵化器,也有一些問題不容忽視。北京一位年輕的創業者和記者吐槽,自己最初在遠離市區的一家政府孵化器,這裡設施良好,每當有領導參觀時都會來他的公司看看,他的墻上挂著和大人物的合影,這也給他帶來了一些機會。但是,一年後他實在無法忍受每次進城兩小時的通勤時間,“天天談業務不能總跑來跑去的,效率太低了”。後來,他在中關村租了兩室一廳。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深圳創業者告訴本報記者,自己最初受到“免租金”的誘惑入駐,但是當公司發展起來後,孵化器提出了佔股要求,自己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孵化器以各種方法最終將他們趕了出去。

  誰都想做孵化器 誰能做好孵化器

  蔡向東是中美兒童交流項目“Snaplingo呤呤語伴”創始人。在美國創業的時候,他入駐了著名的Plug and Play旗下的Plug-N-Play。

  回國後,蔡向東又入駐孵化器“科技寺”。他最看重的是“科技寺”處於市中心的地理位置,以及國際化的基因。因為在北京市中心,不僅生活便利,易於招到人才也是加分項。有一次,英國財政大臣參觀“科技寺”,讓自己的女兒通過蔡向東的項目和一位中國小朋友交了朋友,免費為他做了一次廣告。

  “我強烈建議初創團隊入駐孵化器,曾經我也選擇過在民宅裏辦公,但是遇到問題,一群人關在小屋內苦思冥想,那種要窒息的氣息對於創業者太可怕了。在孵化器裏,你會發現身邊的人都在面臨問題、解決問題,説不定站起來聊聊就有新進展。”蔡向東稱,每當有和自己業務相關的講座,他都會報名參加。

  “科技寺”由40人的團隊服務1000多位創業者,運營1萬平方米的空間,每天為100多家瘋狂增長的創業公司服務。科技眾創市場運營副總裁王牲稱,他們的經驗是一定要做好氛圍,他們特地找了設計師設計氛圍,認真篩選團隊,並選址市中心,盡力為創業者創造機會。一個有趣的評估標準是,會統計一年內的門禁次數,“我們要看創業者是否會把合作夥伴、朋友們帶到寺裏,這表明瞭他們對孵化器的認可”。

  鴻泰基金創始合夥人盛希泰提醒:中國的孵化器已經太多了,可是物理空間雖然很多,但立體化軟性服務的提供者太少。對於創業者而言,成長路上肯定需要人施以援手,即便只是一句話,抑或只是一個資訊,都可能對創業者産生很大的影響。

  等待春季處理完“地庫”轉讓事宜後,楊炳龍準備加入一家投行。他稱,希望通過自己有核心競爭力的專業技能繼續為創業者服務,短期內不會再去運營孵化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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