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衛陽

　　斷橋也要治堵了！趕在即將來臨的“十一”黃金周之前，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管委會出臺了“斷橋遊客量疏導服務舉措”，具體措施就包括在斷橋橋面上設置臨時隔離設施，以分流假日暴漲的人流……

　　斷橋，是杭州西湖上最著名的橋，一則許仙和白娘子的民間傳説，觸動過多少天下有情人敏感的心。現在，要在這個西湖十景之一的地方設置隔離設施，自然引起社會的極大關注乃至爭議。隔離設施目前已經在斷橋上設置完畢，有遊客目睹眼前的情景，發出“這樣的斷橋還是斷橋嗎”的感嘆；也有人認為現有的隔離設施破壞了斷橋景觀……

　　的確，在許多人心目中，斷橋以其婉約之美而留名，其實用通行功能反倒被忽視。但現實畢竟是客觀的存在，近年來，隨著假日經濟的風生水起，來西湖遊玩的遊客逐年遞增，在黃金週期間，西湖單日遊客數甚至超過百萬人次。而在斷橋景點，遊人比肩接踵現象已成常態，節假日甚至出現“只見人頭不見橋頭”的景象。

　　這樣的擁堵現象同時也拉響了踐踏事件的警報。前鑒並不遙遠。2014年12月31日晚23時35分許，上海外灘陳毅廣場發生擁擠踩踏事故，導致36人死亡，49人受傷，且傷者多數是學生。事後調查認定這是一起對群眾性活動預防準備不足、現場管理不力、應對處置不當而引發的擁擠踩踏並造成重大傷亡和嚴重後果的公共安全責任事件。

　　應該説，杭州市有關方面在“十一”黃金周來臨之前，在斷橋橋面上設置臨時隔離設施，是未雨綢繆之舉，值得充分肯定。在風景美與生命財産的天平之間，孰輕孰重想必是一目了然的事。就在斷橋隔離設施設置的第一天，杭州出現大堵的情況，核心商業區和景區的擁堵指數分別達到7.5和4.7；因出演電視劇《花千骨》出名的霍建華來杭，由於人流過於密集而不得不取消當天的見面會……

　　有報道稱，國外大量研究顯示，當行人空間值接近0.28平方米/人，即人群密度為3.6人/平方米時，人群就容易出現危險。目前國內對公共空間有多大人員密度就必須進行管控還沒有統一的指標。廣東省公安部門援引一項研究數據指出，室外公共場所達到0.75平方米/人時，即必須啟動應急預案。實際上，當公共空間中行人空間值接近0.47平方米/人時，人群會變得非常擁擠，接近堵塞。因此國內有專家建議：公共場所高強度客流正常集散的安全性每人平均佔有空間指標，應大於0.47平方米/人。即1平方米站了兩個人，即必須開始管控。

　　與此相對照，在節假日斷橋人流高峰時，1平方米豈止站了兩人？之前沒有發生重大踐踏事件並不説明危險並不存在。

　　仍以上海為例，2010年，雖然有超過7000萬人次參觀上海世博園，但由於進行分區管理，每個區人流按蛇形排隊，同時還有大片空地可以緩衝，雖然入園人數眾多，但並未發生公共安全事故。遺憾的是，這種科學有效的管控辦法，並沒有在去年外灘元宵之夜得到延續，以至最後發生悲劇。

　　在發達國家，對人流密集的公共場所更早採取分區管理措施。如美國紐約時代廣場每年的迎新之夜同樣聚集了大量人群，但是廣場及附近街道都有嚴格的分區隔離，每隔百米即將人群限流分開，中間留有緩衝區。一個區域被佔滿後，警方才開放下一個區域，直到所有區域填滿人群……

　　當然，這樣並不是説管控措施就可以罔顧景觀之美，如果能做到兩者兼顧則更完美。事實上，杭州有關方面在斷橋設置臨時隔離設施時，已經考慮到其對景觀的影響，隔離設施被設計為花箱，上面放著一盆盆花草，金屬底座則被粉刷成深色，遠看像是木製的……而且這些設施也是臨時的，會根據實際需要取捨。

　　斷橋作為人文景觀，它是千百年來人與自然互動的共同結晶，因此，它並非是僵化的風景。這裡再以杭州另一著名景區六和塔為例，這座位於錢塘江畔月輪山上的古塔，始建於宋代，以其壯觀的景色名聞遐邇。但在近代，茅以升設計的錢塘江大橋在它的身旁拔地而起，卻沒有人指責其破壞了六和塔的風景；相反，天下游人來此，還非要把大橋與古塔照在一起，兩者相映成輝……

　　由此想到，我們對於杭州市有關方面的斷橋治堵方案是否也別急著下結論呢？可否為方案的改進和完善留出更多時間呢？對於杭州市有關方面來説，能否也多聽聽各方意見，廣攬天下有識之士，以把好事做得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