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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查獲兩千余噸走私凍肉 初步鑒定部分來自疫區

  • 發佈時間:2016-04-19 10:39:11  來源:中國青年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金瀟

特大走私凍品案查獲的外籍貨輪俯瞰。陳海斌/攝

特大走私凍品案查獲的外籍貨輪俯瞰。陳海斌/攝

  2000余噸走私凍品的背後

  千噸級外籍貨輪滿載71個集裝箱,裝有2219噸産地來自歐美多國的牛肉、雞翅、豬腳、鴨掌等涉嫌走私凍品,市值約兩億元。包裝上顯示,這些肉類凍品來自歐美多國,但均無法提供任何檢驗檢疫憑證和合法購貨清單,屬無來源物品,涉嫌走私。

  當地檢驗檢疫部門的初步鑒定結果顯示,部分凍品來自疫區。

  這是全國公安邊防部隊10年來查獲的最大一宗走私凍品案,深圳公安邊防支隊10名官兵負責清點登記這些凍品,每天工作16小時,整整用了兩周時間。

  目前,該案已移交深圳海關緝私局立案偵查。

  神秘貨輪

  2016年新春伊始,全國公安邊防部隊部署開展“愛民固邊一號行動”。廣東省公安邊防總隊深圳市公安邊防支隊對深港邊界的南澳海域,實行24小時雷達監控和船艇巡查,以切斷海上走私通道。

  南澳海域是一片普通的海域,因毗鄰香港而變得神秘莫測。這片海域也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海域之一,每天從中國香港發往中國沿海、中國台灣、日本、南韓等地的貨船都要經過這片海域。

  經過一個多月的偵查,該支隊掌握到一條線索:近期南澳海域可能有重大走私活動。深圳公安邊防支隊組織精幹力量成立緝私行動隊,全副武裝在深圳南澳海域嚴密巡查。

  深圳公安邊防支隊支隊長曾勇是這次緝私行動的總指揮。早在一個月前,他就掌握了一條神秘貨輪的行蹤,“由於海上的防範措施得力,這條貨船幾次裝貨又卸貨,始終不敢輕舉妄動。”曾勇説。

  1月27日,這條神秘貨輪又開始裝貨。曾勇正準備佈置任務時,發現該貨輪裝完貨後,並沒有馬上起航,而是靜悄悄地停泊在港口。

  根據偵察情況,1月28日傍晚,曾勇向龍崗邊防大隊大隊長熊衍慶下達了“備戰任務”。

  龍崗邊防大隊部面朝大海,背面緊靠居民樓,右側是水産碼頭,左側是公園。平時,大隊部和南澳邊防派出所官兵的一舉一動都在“看水人”(專門為犯罪分子盯梢的人,當地人稱之為看水人——記者注)的“觀察”之中,有水面的,也有陸地的。官兵們凡是有重大勤務活動,都要跟這些“看水人”玩“貓抓耗子”的遊戲。

  1月29日9時許,參戰的14名邊防官兵全副武裝,分乘兩艘邊防巡邏艇向南澳海面出發。此時,南澳海面上空烏雲籠罩,大雨瓢潑,海面上空能見度不足百米。兩艘巡邏艇一前一後沒有直接駛入預定海域,而是左轉90度,駛向大鵬灣墨岩角潛伏待機。

  大鵬灣墨岩角地處深圳市東南角,向南10多海裏就是公海,過了墨岩角,所有的通訊設備都無信號,屬通訊盲區。

  兩艘邊防巡邏艇到墨岩角後,停止前行,但發動機不能熄火。小小的邊防巡邏艇伴隨著洶湧的波濤,上下起伏,再加上濃烈的柴油味的刺激,搖晃得官兵們肚子裏“翻江倒海”。

  當日11時許,兩艘邊防巡邏艇到達指定目標水域。

  此時,在這一水域航行的有七八艘貨輪。從香港方向駛至南澳墨岩角東南13海裏附近海域的有5艘外籍貨輪。官兵們在茫茫的大海上仔細辨認著:第一艘貨輪上裝滿了集裝箱,樣式也相似,但仔細一辨認,又不完全符合。

  第二艘貨輪是條灰色排水量在4000噸以上的外籍大貨船。從遠處看,船上只裝了5個集裝箱。從船舷上懸挂的救生圈的顏色上,細心的官兵還是認出這艘船就是照片上的“FUYUN”(音譯:富運)號貨輪目標船。

  “按照一號方案實施!”熊衍慶發出指令,他指揮第一艘巡邏艇駛向這艘貨輪的右側,楊華帶領的第二艘巡邏艇則來到貨船的左側。兩艘巡邏艇左右夾擊,從後麵包抄過來。

  兩艘巡邏艇同時打開警燈,霎時間海面上警燈閃爍。在右側的熊衍慶用高音喇叭大聲喊話:“我們是中國邊防警察,請‘富運’號停船,接受檢查!”

  熊衍慶一連喊了十幾遍,這艘貨輪不僅沒有停船,反而加大馬力全速朝前行駛。

  按常規,邊防官兵通過高音喇叭喊話表明身份,一般貨船都會停下來接受檢查,除非做賊心虛,不敢停船。

  跳幫

  “砰!”“砰!”兩顆照明彈騰空而起,朝神秘貨輪的船體上空、船頭方向飛去。“富運”號的速度減慢了些,但並沒有停船。在反覆警告無效的情況下,只能跳幫強行登船。

  跳幫,談何容易?

  “富運”號排水量4000多噸,邊防巡邏艇排水量只有4.5噸,相差懸殊。兩船之間的高度落差有四五米,而且風大浪急,一旦跳幫失誤,人要麼被兩船夾死,要麼被激流吞進船底讓巨大的螺旋槳攪成肉泥。

  20多年前,支隊就發生過這樣的慘劇。那年,背仔角公安檢查站參謀程均強在大鵬灣海域執行緝私任務,強行跳幫時遇到風浪未能成功,瞬間被兩船夾擊,當場犧牲。這成了該支隊官兵多年來傷痛的記憶。

  巡邏艇駕駛員李宏彪,經過幾次嘗試,才把巡邏艇緊緊靠上“富運”號的左旋船幫。他雙手穩穩地把著舵,大船四週都有很強的向下向內的吸力,巨大的吸力會輕而易舉地把小船吸進船底。

  李宏彪控制著巡邏艇,隨著起伏的波瀾上下晃動著,這時距離“富運”號船幫的距離有兩米左右,是跳幫的最佳時機。但那個時機留給官兵的時間只有短短的1秒鐘。1秒鐘,眨眼之間!跳上去就成功,一旦失誤,性命難保。

  執勤官兵都清楚,這是最危險的時刻,也是艱難抉擇的時刻。

  巡邏艇上楊華是指揮員,出海後,他就一直背著那支79式折疊衝鋒槍,沒想到途中槍帶被風浪打斷,他只好把槍緊緊抱在懷中。

  這時候,代理排長羅家威自告奮勇,站出來請戰:“楊教,我上!”

  楊華用眼睛直視著羅家威,他身高1.68米,體重118斤,曾經練過鉛球,有很強的臂力,平時訓練刻苦,身體彈性好,騰挪攀爬靈巧,這些都是跳幫成功的必要因素。

  此刻,僅有跳幫技巧是不夠的,關鍵要有必勝的信心。

  “你行嗎?”楊華大聲問了3遍羅家威。

  “行!”羅家威每次回答都信心十足。

  “富運”號船幫上有3道纜繩,楊華叮囑羅家威:“一定要抓住最上面那條,其他兩條都不能抓。”憑著自己的經驗,楊華判定,下面的那兩條纜繩是鬆動的,一抓就會鬆懈下來,那是十分危險的。

  等巡邏艇再次被巨浪托起,楊華扶著羅家威,大聲喊道:“上!”説時遲那時快,羅家威縱身一躍,抓住了最上面那條纜繩,爬上了船舷。

  跳幫成功的羅家威立刻找來旋梯放下來,在船上接應,10名官兵先後成功登輪。

  不知道貨輪上有多少人,不知道貨輪內部結構如何,不知道船員是否攜帶武器,對於成功登輪的邊防官兵來説許多都是未知數,因此,也面臨著許多未知的危險。

  “兩邊包抄、堵住每個出口,控制駕駛艙所有人員!”熊衍慶迅速部署行動,官兵分組出擊。

  吳澤林端著槍、羅家威手持警棍在紀少斌的帶領下朝駕駛艙衝去。

  “不許動,我們是中國邊防警察,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外籍船長被震住了,在反覆勒令後才無奈停船。

  “趴在地上,都不許動!”紀少斌大聲喊道。駕駛艙內有6名中外籍船員,聽到喊聲都趴在船板上。

  “船上裝的是什麼貨物,來自哪?目的地是哪?貨物代表和業務經理是誰?”紀少斌一連問了幾遍,沒有人回答問題。

  最後,一個50多歲自稱是貨輪上“大管”的中國籍船員回答説:“裝的什麼貨不清楚,只知道我們要去台灣的高雄。”

  與此同時,邱宇帶領的另外一組官兵迅速控制了整個貨船,其他14名船員被控制住。

  官兵在搜查貨輪海圖室時,發現一名中國籍船員慌忙在航海日誌上填寫些什麼,還試圖操作海圖機修改參數,被及時控制。經初步檢查,發現船艙中央5個集裝箱下面還隱藏著一大批冷凍貨櫃。為什麼要臨時填寫航海日誌和海圖機設置?憑藉多年的緝私經驗,邊防官兵判斷這艘貨輪很可能裝有走私物品。

  熊衍慶下達命令:“將貨輪和船員押送回港調查!”

  兩艘巡邏艇一前一後押著“富運”號貨輪向南澳碼頭進發。

  35小時的較量

  確定是否走私,關鍵在證據。海上涉嫌走私往往取證難,辦案人員經常面臨明明知道對方就是在走私,但苦於沒有證據只能放行的尷尬局面。

  “富運”號貨輪上共有20名船員,除了“大管”,其他19名船員都是在網上臨時招聘來的,其中13名外籍船員來自印尼、緬甸等不同國家,6名中國船員也來自不同的省市,這些人上船最長的才3天,最短的不到兩天,對船上的一切情況並不了解。這些人互相不認識,互相不知情,很難形成一個完整的證據鏈。其實,這是船主有意為之,一旦被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調查詢問時,船員口徑一致,都説目的地是台灣高雄。調查一開始就遇到棘手問題。駕駛艙裏搜到一張海圖,上面標示的航海路線目的地也是高雄,船上的隨船單記錄也是到高雄,從現有的物證和詢問口供上都很難找出破綻。

  20個小時過去了,案情還是沒有任何突破。辦案人員再次登上“富運”號貨輪仔細搜查,在駕駛艙的抽屜裏發現還有一張海圖,這張海圖跟原來那張一模一樣,只是航海路線標注的目的地是中國粵東某地。辦案人員聯想到官兵登船時有人匆忙填寫航海日誌一事,説明該船定有貓兒膩。詢問有關人員,都不承認,且一口咬定“是去高雄”。

  辦案小組決定立即啟動與香港警方的協作機制,請求香港水警和海事部門提供協助。香港水警和海事部門很快提供了“富運”號在1月29日8時45分離開香港港時的申報單,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貨船目的港是粵東,印證了該船跟香港海事部門申報的目的港是粵東的事實。顯然,船上列印出來的申報單寫的目的港高雄的傳真是偽造的。

  同時,辦案人員又在船上搜到兩張海航路線圖,一個是粵東,一個是高雄,説明事先他們作了兩個計劃,是有備而來。多次詢問“大管”和船長,兩人都不清楚高雄的航線,以及到高雄跟誰聯繫卸貨,對方的聯繫方式等情況。

  詢問調查工作最後放在7名中國船員身上“重點突破”。1月30日晚,一名船員無意間提供了一條線索,“你們登船之前,‘大管’讓人臨時填寫過去高雄的航海日記”。

  辦案人員抓住這一細節,逐一突破,船員們這才説了實話。他們説,出港吃飯的時候,“大管”曾説,這條船航行的目的地可能不是去高雄,讓大家做好心理準備。有人還提供,船一駛離香港碼頭,“大管”就讓人拔掉船上AIS(海事識別系統,能顯示該船的航行軌跡)的插頭。AIS系統所有出港船都必須裝置,受海事局監控。之所以拔掉其插頭,目的就是不讓海事部門查到該船的行動軌跡。

  這和香港海事部門提供的申報目的地一致。與此同時,海關辦案人員迅速趕往粵東相關公司抓捕了3名相關嫌疑人。

  此時,從詢問調查開始,時間已過了35小時。

  部分走私凍品來自疫區

  經查,“富運”號貨輪共裝載71個集裝箱,裝有牛肉、雞翅、豬腳、鴨掌等20種凍品,總重2219噸,總市值約兩億元人民幣。

  “我第一次接觸這麼大的走私凍品案件。這些凍品經過初步鑒定,部分結果顯示來自疫區。對老百姓來説,這些走私凍品對生命安全和身體的危害非常大。”深圳惠州海關緝私分局副局長黎朝柱在接受中國青年報·中青線上記者採訪時説。

  這起特大走私凍品案目前還在進一步偵辦中。3名犯罪嫌疑人已被批准逮捕,包括採取其他強制措施的,一共有7人。這些犯罪嫌疑人有廣東省的,也有其他省份的。

  “這起走私凍品案背後肯定存在利益鏈,沒有利益的話,他們不會幹。我們還在追查幕後的老闆以及二道販子。”黎朝柱説。

  此次查獲的2000余噸走私凍品,有可能流往哪些地方進行銷售?黎朝柱表示,“從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有證據顯示是運往汕頭。運往汕頭之後,再怎麼分發出去,就不清楚了。”

  黎朝柱介紹,按照正規渠道進口凍品,首先要經過國家的檢驗檢疫部門,拿到檢疫部門的批文後,才能申請報關進來。疫區凍品肯定不能進來,非疫區的凍品才能進入國門。

  黎朝柱建議消費者到正規的商場或超市去購買來路清晰的凍品,“不要貪便宜到小攤上買,特別是要購買有標簽、有明確日期、有檢驗檢疫標示的凍品”。

  深圳市檢驗檢疫局蛇口分局貨檢科一科科長劉友君表示,未經檢驗檢疫的進口凍肉可能存在的危害性情況主要有兩種。第一種是來自禽流感、口蹄疫或者瘋牛病疫區的有病肉,它會導致動物疫情或是人畜共患病的情況發生;第二種是瘦肉精含量過高的有毒肉、存儲多年的過期肉、反覆解凍之後加入化學藥劑進行保鮮防腐處理的所謂“美容肉”。

  “這次破獲的走私案件數量之大、金額之高,是比較罕見的。”劉友君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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