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一點“有高度”的旅行,找個機會遇見西藏。去世界的屋脊,去遠方的遠方,去大山大川的懷抱——在世界最高的高原,遇見最高的山峰,最深的峽谷,海拔最高的河流,海拔最高的宮殿……
一路觀賞自然美景,探索歷史文化,感受日新月異的時代脈動,不只是地理意義上的行旅,更是心靈與文化的觸碰。
西藏自治區文化和旅遊廳的最新數據顯示,隨著基礎設施的完善和旅遊産品與服務的升級,西藏旅遊業近年來持續呈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2024年1至7月,全區累計接待境內外遊客4239.95萬人次,同比增長16.65%。其中,接待入境遊客179543人次,同比增長308.6%;接待國內遊客4221.99萬人次,同比增長16.3%。
在布達拉宮遇見圓滿
在日光之城拉薩,導遊李甜甜向我們展示了一張集體照片,講述了一個她親身經歷的關於布達拉宮的故事。用她的話説,這個故事“遠離書本,但讓書本裏的布達拉宮更富有感情”。
2019年6月,李甜甜在拉薩接待一個旅遊團。跟客人們剛見面,就有好幾個人私下向她抱怨,説團裏有個很不守時的叔叔。
果然,早上大家去大昭寺時,這個叔叔遲到了。之後去布達拉宮,他又在集合時不見蹤影。
頂著熾熱的陽光,李甜甜四處尋找,在布達拉宮東南角,發現這位遲到的叔叔正手捧一張相框自拍,相框中是一位女性的照片。
“那是他妻子的遺照。”在世界上最接近天空的宮殿腳下,李甜甜聽這位總遲到的客人講述了自己因何來到西藏。
帶著妻子遺照來西藏的遊客。(受訪對象供圖)
他跟妻子在單位裏相識,婚後感情很好。曾經,妻子總在他耳邊念叨,説等我們退休了要去哪玩,提到最多的是西藏。“阿姨説,我想去看看文成公主住過的地方,我想親眼看看電視上的布達拉宮。”
等他們退休了,孩子也結婚生子了,老兩口開始帶孫子,日子平平淡淡,去西藏看布達拉宮的計劃一推再推。一天夜裏,阿姨突發腦溢血,離開人世。
處理完喪事,他就背上幾件換洗衣服和妻子的遺照,獨自來到西藏。“叔叔説自己再也沒辦法陪著阿姨來西藏了,只能以這種方式陪她來這裡。”
他為什麼總遲到呢?因為怕團友發現自己隨身攜帶遺照,覺得不吉利。每次,他都等大家離開後,才匆匆掏出手機和妻子的照片拍幾張闔影。
“你能想像這件事最後有多圓滿嗎?”李甜甜紅著眼圈問。當她向其他團友解釋了叔叔的苦衷,大家把他拉到中間,拍下了一張被李甜甜珍藏至今的集體照片,照片上,每個人都露出燦爛的笑容。之後的行程中,有團友主動為叔叔和他妻子的遺照拍攝合影,這時,有團友會自發地用身子幫忙遮擋他人的視線。
旅程結束時,一位客人向李甜甜感嘆:“布達拉宮真的很神奇,到了這裡,一切不好都變得美好。”
人在旅途,最大的幸福莫過於見世界、找自己,以及與他人建立溫暖的聯結。正如西藏自治區文旅廳為推廣西藏文旅而推出的品牌——“幸福西藏,扎西德勒”。簡單的幾個字,足夠樸實,足夠真摯。
西藏是一本並不花哨的故事書,翻開每一頁都有新故事。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帶著各自的故事來這裡與壯闊相遇,與溫情相遇,與他人相遇,也與自己相遇。
在遠方遇見故鄉
這裡的夜晚有兩個月亮。一個升起在夜空,一個升起在依山而建的露天舞臺上。
拉薩河南岸,與布達拉宮隔河相對的文成公主實景劇場,從3月到11月,每天晚上都上演著大型史詩劇《文成公主》,穿越時空,講述1300多年前,文成公主如何從大唐歷經3年艱辛跋涉,翻越千山萬水,來到吐蕃與松讚幹布聯姻的故事。
這或許是關於西藏最家喻戶曉的故事,文成公主和親架起了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橋梁,在歷史長河中激起重重迴響,也留下一連串至今被人們津津樂道的傳説。“看看文成公主住過的地方,走走文成公主走過的路。”——多少遊客帶著這樣的念頭走向西藏。
以天地山川為幕,舞臺上,當16歲的公主肩負使命,初次踏上前往遠方的路途,她唱道:“走得到的地方是遠方,回得來的地方是故鄉。”
而在遙遙不見盡頭的漫漫長路上,回首不見大唐,年輕的姑娘終於在孤身一人時啟唇輕唱了一聲“想家了”。“想家啊想家……走不到的地方叫遠方,回不去的地方是故鄉。”
90分鐘的演出,講的是文成公主的入藏之路,也是一顆心靈的成長之路,是在路上重新理解遠方與故鄉。走過一次次風霜雪雨、一回回春夏秋冬,公主領悟到自己的使命是為民眾帶去幸福,她將遠方視為新的故鄉,唱出“天下沒有遠方,人間都是故鄉”。
“我是天堂裏放牧的姑娘,唱著歌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向遠方的路,也通往故鄉。
自2013年首演以來,到今年,由域上和美集團與拉薩布達拉旅遊文化集團共同打造的《文成公主》已迎來第12個演出季,累計超過3000萬人次觀看了這一劇目,營收近14億元。看《文成公主》已成為許多遊客拉薩之行的“必選動作”。
域上和美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副總裁陳瑯回憶,劇場初建時,周邊還很荒蕪。如今,附近村莊的許多農牧民帶著家裏的牛羊一起成了劇中演員,劇場周邊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文商旅項目。這片傳説中的文成公主進藏首個安營地和隨行工匠定居地,在1300多年後,仍在續寫與公主的不解之緣。
西藏的導遊們喜歡稱文成公主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援藏幹部”。我們的導遊加了一句:“大家不遠千里來西藏旅遊,也是一種‘援藏’,真的,來高原旅遊也是‘援藏’。多來旅遊吧!”
在太陽寶座遇見笑容
旅遊給西藏帶來了什麼?毋庸置疑,在路上,你會看到人們被改變的生活。
在林芝的魯朗林海遊客中心,我們遇到了愛笑的達瓦喬。提起他們村從2018年開始負責魯朗景區兩個觀景臺的經營管理,這位58歲的東巴才村黨支部書記笑了起來,“我們村接手管理後,一年賺了300多萬!30%存在集體賬上,其他的都分給老百姓。”
説到東巴才村響應號召,向扶貧搬遷到魯朗鎮的明吉村每年分紅50萬元,達瓦喬又笑了,“幫助有困難的人”。大家感嘆東巴才村發展得越來越好,他再次笑起來,“國家的政策好嘛!以前村裏什麼都沒有,現在家裏大車小車挖機什麼都有,生活越來越好了!”
坐在一旁的小次仁旺姆,穿著一身亮眼的工布藏族服飾。過去,這是工布藏族女性過節時的禮服,現在,是她在景點擺攤時的“工作服”。在遊客中心,東巴才村家家都有自己的攤位,公平起見,每6天輪換一次位置。小次仁旺姆説,村裏發展旅遊的6年來,自己穿得比過去漂亮了。“以前沒做旅遊的生意,在山下幹活,衣服上全都是土,現在穿得好了,經濟上也有很大變化,想買什麼不用跟家裏要錢了。”
林芝,藏語意為“太陽寶座”,位於青藏高原東南部,被喜馬拉雅山脈、念青唐古拉山脈與橫斷山脈環繞,平均海拔3000米左右,氣候溫潤,號稱“西藏的江南”。這裡有得天獨厚的生態環境,旅遊資源豐富。除了擁有林海、小鎮、高山牧場的魯朗景區,還有著名的雅魯藏布大峽谷,和被譽為“最美雪山”的南迦巴瓦峰。
在派鎮,洛桑多吉的民宿就開在雅魯藏布大峽谷景區內可以觀賞南迦巴瓦峰的小山上。民宿開業時,一位來自重慶的駐村幹部幫他把民宿資訊一一傳上網。“她當時每天都來,幫我拍照片發網上,攜程美團也是她上傳的。”洛桑多吉説。
生意火爆,去年9月,他把民宿升級重裝,從一層樓7個房間擴建到三層20多個房間,今年3月重新開業。
此刻,38歲的洛桑多吉坐在自家民宿200多平方米的觀景餐廳中,笑著回憶自己十七八歲做背夫的經歷。那時,他背差不多70斤貨物徒步去還沒通公路的墨脫,背一斤8塊錢,走過去3天,走回來2天。現在,墨脫早已通上了公路,他身後是幾桌吃飯聊天的遊客,愜意觀賞著窗外的雪山。
“做旅遊接待,收入是最好的。”格桑的民宿也在雅魯藏布大峽谷景區內,2009年開業,是全村第一家。“當時整個派鎮只有9家農家樂,現在我們一個村就有十幾家。”
59歲的格桑當過30多年村幹部。他請了村裏5個困難戶在民宿工作,每月付他們4500塊錢工資,“他們前幾年都脫貧了,可脫貧後也是村裏最困難的嘛。”
格桑的民宿前幾年也剛重裝過,他帶我們參觀了頗具藏式風格的客房,可以開展興趣體驗活動的電教室,挂著藏服供遊客旅拍時選用的會議室,最後,笑瞇瞇地指向屋外一片花海,“我自己種的,真正的格桑花,遊客們可以在這裡拍照。”
一切改變都是為留住遊客,讓他們在這裡能遇見花,遇見雪山,遇見峽谷,遇見不虛此行的親切與新鮮。
在林芝,一路可見許多在近幾年內升級改造和新建的民宿,見證著旅遊業的活力。
在巴松措景區內的結巴村,19歲離鄉打工的瓦當卓瑪3年前辭去拉薩的工作,回家接手父母的家庭旅館,用打工十幾年攢下的錢蓋起新的民宿樓。瓦當卓瑪説:“家鄉變化太大了,遊客越來越多,以前的條件已經不夠了,要讓遊客住著舒服。”她家民宿在旅遊旺季一房難求,“今天滿房了,明天也滿房,這幾天一直都滿房”。
瓦當卓瑪。新華每日電訊記者 王京雪 攝
不遠處的錯久村,“95後”返鄉大學生土登勒西和妻子今年8月初開辦了村裏第一家民宿。“我們還年輕,沒什麼可失去的,就往前拼。如果創業成功,希望能帶動村裏其他年輕人一起做旅遊,推動整個村子的發展。”
土登勒西有樸實又明亮的笑臉,“我想在後院做個小有機農場,還可以做一個讓遊客體驗工布響箭的場地,草棚可以做成咖啡廳,這個季節,還可以帶遊客去採松茸……”
在他對未來輕快的描繪聲裏,吹拂過格桑花的風,也吹過每個人的面龐。
在海拔3600米遇見葡萄熟了
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葡萄種植園在哪?
根據吉尼斯世界紀錄的官方認證,答案是西藏山南市桑日縣。
走進帕竹葡萄園,一排排葡萄架整齊排列,一串串葡萄懸挂其間。園中,專供採摘的大棚已經開放,有幾個棚裏,成熟的葡萄幾乎已被遊客們採摘一空。
帕竹酒莊的生産負責人李曉平介紹,這片葡萄種植園面積近萬畝,平均海拔在3600米。高原獨特的氣候條件賦予這裡的葡萄以獨特風味,但也給種植帶來很大困難。“2011年,我們剛來這邊試種葡萄時,只種了15畝,用了3年多時間,才從幾十個品種裏篩選出6種適合在高海拔地區種植的葡萄品種。”
桑日縣近年來正大力推動葡萄産業規模化發展,圍繞“葡萄産業+休閒旅遊”,著力打造葡萄小鎮,一期建設已基本完成,遊客們可以在此摘葡萄、品葡萄酒,還可以乘車前往距離酒莊約8公里的丹薩梯寺(也稱“丹薩替寺”)。
始建於南宋的丹薩梯寺,在西藏曆史上曾顯赫一時,其造像藝術在佛教藝術史上佔有重要位置。“來這裡的遊客,很多是歷史文化學者,或者對西藏了解比較多的人。”丹薩梯寺寺管會黨支部書記尼瑪次仁説。去年,寺裏新打造出丹薩梯寺造像藝術展覽館,展出數百件難得一見的丹薩梯寺造像文物,有研究藝術史的教授在不大的屋子裏流連忘返好幾個鐘頭。
地處雅礱河流域,山南在歷史上被稱為“雅礱”,是藏民族的文化發祥地和西藏文化遺産資源最豐富的地市之一,素有“藏源”之稱。這裡除了有羊卓雍措等備受遊客喜愛的自然景觀外,還擁有西藏的第一塊農田索當、第一座宮殿雍布拉康、第一座寺廟桑耶寺、第一部藏戲《巴嘎布》等諸多“第一”。文旅融合的蓬勃發展,為山南厚重的文化底蘊搭建了新的展示舞臺。
走進“藏戲第一村”扎西曲登,指示牌、路燈、垃圾桶、街道名……隨處可見雅礱扎西雪巴藏戲元素。相傳,作為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的雅礱扎西雪巴藏戲,600多年前起源於此地。
見到羅布次仁時,他正在廣場上修村裏的收割機。白天,他是扎西曲登社區副主任;晚上,他是雅礱扎西雪巴藏戲團裏的大師兄,帶著師弟師妹們排練和表演。
“以黃面具為標誌的雅礱扎西雪巴藏戲是藏戲中最古老的一支。”羅布次仁説。1995年,15歲的羅布次仁在放羊時唱的歌,被藏戲老師聽到,專程來家中説服他的父母,讓他去學習藏戲。後來,他師從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尼瑪次仁,成為雅礱扎西雪巴藏戲的第十三代傳承人。
羅布次仁開始學藏戲那幾年,這一劇種正瀕臨失傳。老師和戲團成員曾赴拉薩賣藝,以籌集劇團經費,堅持藏戲的傳承和表演。轉折發生於2006年。這一年,藏戲被正式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名錄,獲得國家政策和資金的支援。而自2019年以來,扎西曲登社區開始打造鄉村旅遊項目,雅礱扎西雪巴藏戲也因此煥發出新的生機。
2020年6月,第一批團隊遊客來到扎西曲登,自此,每到旅遊旺季,這裡的藏戲團每晚至少有兩場表演,一場40分鐘。“每晚都跳,我們也都喜歡表演藏戲。晚上還有篝火鍋莊,遊客們也一起跳,氣氛特別好。”羅布次仁説。
雅礱扎西雪巴藏戲以其悠久歷史與別具一格的表演風格,吸引著越來越多的遊客;遊客的到來,又為這一傳統戲種帶來日益廣泛的關注和不斷提升的知名度。古老的表演藝術得到了更精心的保護,也吸引了更多年輕血液注入。羅布次仁説,就在近兩年,藏戲團裏新加入了兩個大學生。
旅遊實實在在地推動著地方經濟的發展和文化的傳承,自然也會吸引當地年輕人投身其中,成為家鄉發展的新生力量。
“做這份工作,就是想為自己的家鄉做點什麼。”28歲的伍金旦增説。在青海讀完大學後,他回到西藏,進入山南旅遊文化投資有限責任公司,現在是加查縣拉姆拉措景區的負責人。
加查,藏語意為“漢鹽”,相傳文成公主路過此地時,曾留下一塊鹽巴,後來,鹽巴變成石頭,從石頭底部流出了鹽泉。
“哪也不如自己的家鄉好。”24歲的次仁扎西是土生土長的加查縣人。大學時,他在桂林讀導遊專業,現在,他是景區講解員。
“我們兩個平時經常一起聊,怎麼能讓景區變得更好。”伍金旦增説。兩個人都相信,西藏旅遊一定會發展得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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