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冼星海遇見延安
85年前《黃河大合唱》誕生的背後
2年前的春天,杭州。年逾八旬的冼星海之女冼妮娜,鄭重地將父親留下的指揮棒交給時任延安文藝紀念館館長劉妮。這對忘年交執手相望,淚眼婆娑。
“我父親一直心想著延安,心想著共産黨。他自己不能回來,就讓指揮棒代他回來吧……”
如今,這支産自法國的銅質指揮棒靜臥于展櫃。作為延安文藝紀念館中最受矚目的文物之一,每天接受著眾多參觀者的敬意。
仿佛躍然回到了音樂家手中,指揮棒輕輕一舞,劃開一道時光之幕。
1939年春天,34歲的冼星海正是用這支小小的指揮棒,指揮延安魯藝合唱團唱響了《黃河大合唱》。自此,誕生在窯洞中的民族交響史詩傳唱大江南北、五洲四海,成為抗戰中凝聚民族力量的時代戰歌,更穿越時空,鼓舞著無數中華兒女團結一心、勇毅前行。
85年前,《黃河大合唱》為何會誕生於延安?出生在星夜大海之上、從小立志用音樂“救起不振的中國”的冼星海,如何在同延安的短暫相逢中,進入一生創作中的黃金年代?短短一年多的陜北生活,又怎樣影響著他此後的人生?
窯洞裏誕生的曠世之作
夏秋之交,壺口瀑布最為壯觀的季節。源自青藏高原、穿越塞上江南、劈開晉陜峽谷,奔騰的黃河裹挾著泥沙來到壺口,河寬驟然收束,河水從陡崖上傾瀉而下,濁浪排空、濤聲如雷……
抗戰時期,在“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詩人光未然正是在壺口一帶目睹了這般“紅日高照,水上金光迸裂”的震撼場景,創作出一首長詩。此後,作曲家冼星海在延安的窯洞中為其譜曲,創作出了民族交響史詩《黃河大合唱》。
光未然曾在回憶文章中寫道:“我的歌詞正是星海希望得到的,他的音樂的壯麗超出了我的想望。這種高度的心靈契合,是文藝家一生中難得的幸事。”詩人和作曲家在延安的相遇,成就了這座中國音樂史上難以逾越的高峰。
1938年10月,光未然帶領抗敵演劇隊第三隊奔赴呂梁山抗日根據地,從壺口附近東渡黃河時,年輕的詩人被船夫們與狂風惡浪搏鬥的場景深深震撼,高亢嘹亮的船工號子也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那次渡河和觀賞壺口瀑布的感受,使我産生了創作的形象、靈感和激情的衝動。”
1939年初,光未然因行軍時墜馬受傷到延安治療,當時正在延安魯迅藝術學院音樂系執教的冼星海前去探望。在此之前,兩人曾聯手創作出《高爾基紀念歌》等抗戰歌曲。如今在病房中,兩位好友心有靈犀,期待著再度合作。
“他們心中都有一個衝動,抗日戰爭如火如荼,如何用聲樂作品表達這個時代民族的聲音。”已調任延安革命紀念館館長的劉妮説。
病床之上,光未然忍著劇痛,構思著這部宏大作品的歌詞。黃河對民族的哺育、黃河的屈辱與呻吟、黃河的覺醒與怒吼……詩人的情感如黃河浪濤一瀉千里,5天時間,400多行詩句一氣呵成,《黃河大合唱》的八首歌詞就此誕生。
1939年3月11日晚上,冼星海受邀參加演劇第三隊的歌詞朗誦會。在西北旅社的窯洞裏,伴著一盞昏暗的油燈,25歲的光未然朗誦起這首長詩:“朋友!你到過黃河嗎?你渡過黃河嗎?你還記得河上的船夫拼著性命和驚濤駭浪搏戰的情景嗎?……”
讀畢,在場的人都被深深地感動了。冼星海猛然站起來,上前一把抓住歌詞,激動地説:“我有把握把它譜好!”
歲月流轉。如今在延安魯藝舊址東山上,冼星海居住過的土窯洞已被重新修復並佈置成專題紀念館。窯洞內墻上的老照片中,冼星海裹著棉大衣,俯在窯洞臨窗的小炕桌前,右手執筆、眉頭微皺。專注的神情,仿佛將來訪者帶回85年前,他在延安醉心創作的時光。
早春的延安十分寒冷,生活也異常艱辛。“在一個簡陋的窯洞中,冼星海連續創作六天六夜,完成了《黃河大合唱》的全部譜曲。”這段故事,延安文藝紀念館講解員劉美艷講述了無數遍。
冼星海的夫人錢韻玲也曾在回憶文章中寫道:“我們用一小盆炭火取暖,我有時看他寫累了,就煮一點紅棗給他吃。那時候延安的木炭還是很缺乏的,夜深人靜時,炭火熄了,窯洞裏非常冷,但星海的創作熱情卻比火焰還要熱!”
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黃河大合唱》誕生了。
抗戰中的延安,西洋樂器匱乏。為了排練演出,魯藝音樂系師生化身木匠、因陋就簡,在板凳上自製“樂器”的場景,被定格在延安文藝紀念館的老照片中,講述著那段艱苦而蓬勃的青春歲月。
曾在魯藝音樂系學習、參與《黃河大合唱》首演的莎萊在一篇文章中回憶:“樂器什麼的都不全,沒有大提琴,就自己做,用洋鐵桶當共鳴箱。後來連喝水的缸子都用上了,把勺子、筷子都放到缸子裏,一到高潮就一起動,反而搞出了特殊效果。首演特別轟動。”
1939年4月13日,《黃河大合唱》在陜北公學大禮堂首演,取得巨大成功。冼星海在日記中寫道:“今天晚上是延安空前的音樂晚會,也就是全國從沒有的音樂晚會。因內容非常新鮮,而且都是帶著最新的創作形式!”
毛澤東曾這般評論《黃河大合唱》:百聽不厭。周恩來也為之題詞:“為抗戰發出怒吼,為大眾譜出呼聲!”茅盾也曾評價道:“它那偉大的氣魄自然而然使人鄙吝全消,發生崇高的情感,光是這一點也就叫你聽過一次就像靈魂洗過澡似的。”
從此,《黃河大合唱》的歌聲氣勢磅薄地回蕩在大江南北,向著全中國人民發出戰鬥的警號。
延安孕育的人民音樂家
從1938年11月到1940年5月,冼星海短暫而璀璨的一生中,只有一年半的時間在延安度過。然而,這段經歷卻對作曲家産生了深遠的影響。在延安,他不僅譜出了創作生涯的巔峰之作《黃河大合唱》,還從一名愛國主義者轉變為一名共産主義戰士。
“來到延安是冼星海創作生涯的轉捩點。在延安,他不僅獲得了抗日的激情、創作的自由,最重要的是他發現了音樂的階級屬性,領悟到藝術創作要為時代發聲、為人民而歌。”劉妮説。
“延安的城門成天開著,成天有從各個方向走來的青年,背著行李,燃燒著希望,走進這城門……”詩人何其芳在《我歌唱延安》中描繪的景象,正是當年無數青年奔赴延安、尋求救國真理的縮影。
對於出生在南海邊一個貧苦家庭的音樂少年而言,到延安或許是命中註定的安排。早在1929年,24歲的冼星海遠赴巴黎求學,便立志要用音樂“救起不振的中國”。
在巴黎,他一邊靠勤工儉學維持生活,一邊刻苦學習,成功考入巴黎音樂學院,師從著名作曲家保羅·杜卡斯,學習了歐洲先進的音樂技巧和配器法。
1935年,冼星海學成歸國,先後輾轉上海、武漢等地,積極投身抗戰歌曲創作和救亡音樂活動,創作出明朗雄壯的《在太行山上》《到敵人的後方去》等作品。
1938年4月10日,中國共産黨領導的第一所革命藝術學院魯藝在抗日烽火中成立,延安迅速成為愛國青年和文藝工作者的精神家園。百花齊放的創作氛圍培養了大批優秀人才,孕育出無數經典文藝作品。
據不完全統計,自1936年11月至1942年5月,延安和陜甘寧邊區相繼成立各種文藝社團組織100多個,很多協會設在延安魯藝,以魯藝師生為骨幹。
“當時的革命聖地延安,歌聲如潮,充溢著青春的朝氣……”光未然在回憶文章中寫道:“我們沐浴在友誼的溫暖與創作自由的氣氛中,聽命於時代的呼喊和內心的要求”,“這種心靈上的高度自由、高度契合的結果,使得詩句與樂句自然地涌流出來……”
延安青年的“刻苦、朝氣、熱情”吸引著冼星海,而延安也在期望他的到來。1938年9月,冼星海收到來自延安魯藝音樂系全體師生簽名的聘任信。11月,冼星海與新婚妻子錢韻玲到達延安,開始在魯藝音樂系教授作曲法、指揮法等課程。
彼時的延安,雖然時常遭受日軍轟炸,但是當空襲過去,城內外又是歌聲四起。冼星海的學生李煥之在文章中回憶:一進了魯藝,從早到晚,歌聲不斷。清晨,大家紛紛跑到延河邊去洗漱,就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延水濁,延水清,情郎哥哥去當兵……”當下課鈴響了,同學們活躍起來,這邊唱起“大丹河水滾滾流”,北邊山坡的窯洞口傳過來“我們祖國多麼遼闊廣大,她有無數田野和森林……”晚飯後,同學們三五成群漫步在延河邊,你就會聽到“夕陽輝耀著山頭的塔影,月色映照著河邊的流螢……”
魯藝師生在艱苦生活中的樂觀精神感染著冼星海,窯洞中安靜、自由的環境也為他開闢了創作的新天地。他整日沉浸在教學和創作中,對音樂的認識也愈發深刻。理論學習使他“發現了音樂上許多的問題過去不能解決的,在社會科學的理論上竟得到解答”,如音樂與抗戰、音樂與人類解放等問題。
“在延安,冼星海解決了信仰的問題,發現了苦難的原因是什麼,從而獲得了一種完全不可抑制的創作激情,進入了一生創作的高峰。”劉妮説。
1939年6月,在譜出《黃河大合唱》不久,冼星海正式加入中國共産黨。他在日記中寫下:“今天就算我入黨的第一天,可以説,生命上最光榮的一天。我希望能改變我的思想和人生觀,去為無産階級的音樂來奮鬥!”
“冼星海只有到了延安,才能創作出《黃河大合唱》。”在西安音樂學院副院長郭強看來,正是在延安耳濡目染的一切,激發出作曲家創作的靈感和熱情,苦難深重的哀嘆與充滿力量的怒吼在樂曲中合二為一,不僅凝結成中華民族頑強的抗爭精神,也讓冼星海在創作過程中完成了個人黨性的淬煉。
“寫到我最後的呼吸為止”
翻開冼星海1940年1月9日的日記,這幾句話格外醒目——
“一個音樂工作者要為他終身的音樂事業革命、音樂工作奮鬥到底,直到他離開世界。
“一個音樂工作者,一定要有遠大的眼光,偉大的魄力,永遠望著遠大的前程。
“一個音樂工作者,一定和民眾結合在一起,為民眾、為偉大的中華民族不懈地奮鬥。”
生命中的最後五年,即使離開了延安,即便身處異國他鄉,冼星海也沒有忘記這些誓言。延安留給他的烙印,一直伴隨著他。
目光轉向哈薩克最大城市阿拉木圖。以冼星海和哈薩克音樂家拜卡達莫夫命名的兩條街道平行延展,講述著一段血與火淬煉的友情故事。
1940年5月,根據中共中央指示,冼星海從延安前往蘇聯,為紀錄片《延安與八路軍》進行後期製作。1941年,受戰爭影響,影片製作陷入停頓,冼星海回國受阻。1942年底,他輾轉來到阿拉木圖。
“在他舉目無親、流落異國他鄉街頭的時候,拜卡達莫夫一家慷慨地接納了他,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冼妮娜在文章中回憶,在語言不通、難以交流的情況下,冼星海用音樂叩開了情感的大門,架起了與當地民眾溝通的橋梁。
在拜卡達莫夫的幫助下,冼星海結識了不少當地音樂家,並以一名民族友誼與文化傳播者的身份,在當地組織起音樂藝術隊伍,親自教授樂理、傳授演奏技藝、舉辦音樂會,受到當地人民廣泛歡迎。
1944年,冼星海在生活條件極度困難、體弱多病的情況下,蒐集、改編了大量歌曲,並創作出歌頌哈薩克民族英雄的交響詩《阿曼蓋爾德》。面對演出時台下的歡呼聲,他熱淚盈眶,用顫抖的聲音高喊著:“我十分高興,因為你們聽懂了我的音樂,理解我,這是對於一個藝術家的最高獎賞……”
然而,長期勞累和營養不良致使病情加重,1945年10月30日,冼星海長眠于莫斯科。
“我父親在住院搶救治療期間,甚至在逝世之前,他的創作慾望始終沒有減退。”冼妮娜回憶,1945年8月15日,當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取得勝利的消息傳到莫斯科的病房時,冼星海激動萬分,對護理人員高聲説:“快!快給我拿譜紙來,我要寫一首《勝利交響詩》……”
冼星海始終以堅韌不拔的意志,投身到為人民創作的音樂事業中。正如他在《創作札記》中表述的那樣:“一個《黃河大合唱》的成功在我不算什麼,我還要加倍努力,把自己的精力、自己的心血貢獻給偉大的中華民族。我慚愧的是自己寫得還不夠好,還不夠民眾所要求的量!……我還要寫,要到我最後的呼吸為止。”
1940年冼星海離開延安時,他的女兒冼妮娜還不到一歲。在與妻子錢韻玲的書信中,他溫情的一面躍然紙上。
“我常想念著你和妮娜,為著愛我們更應加倍努力,我們要貢獻一切所有,為民族解放、為實現我們的最高的理想。望你珍重,小心愛護妮娜。讓我吻著你和她。”
冼星海一直牽掛著延安,延安也沒有忘記冼星海。當他病逝的消息傳來,延安各界無比悲痛惋惜。
冼妮娜的回憶文章記錄了當年的情形:1945年11月14日,延安魯藝舉行冼星海追悼大會,參加追悼大會的有林伯渠、吳玉章等700多人。毛主席親筆題詞:“為人民的音樂家冼星海同志致哀。”
永遠的《黃河大合唱》
初秋,延安宜川壺口瀑布景區內,大型山水交響實景演出《黃河大合唱》開啟2024年演出季。這部展現抗戰時期黃河兩岸人民英雄壯歌的劇目,自2017年首演至今已演出超過800場,23萬人次觀看。
“到壺口唱《黃河大合唱》是遊客的必打卡項目。”壺口瀑布景區工作人員張敏説,每次演出結束後,觀眾都會自發起立,和走下舞臺的演員們齊聲合唱《保衛黃河》。歌聲每每響徹天際,不少遊客感動落淚。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這是幾乎每個中國人都耳熟能詳的歌詞和旋律。曾有人這樣評價,全世界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黃河大合唱》,“無論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只要聽到它,就會熱血沸騰,熱淚盈眶”。
郭強説,《黃河大合唱》採用我國民族音樂元素為素材並結合西方大型聲樂套曲康塔塔(Cantata)的體裁形式創作而成,具有鮮明的民族風格和強烈的時代特徵。全曲八個樂章,勾畫出中國人民保衛祖國、頑強抗擊侵略者的壯麗畫卷,“這部作品不僅是最具民族氣概和中國精神的優秀藝術精品,也已成為我國大型聲樂套曲的創作典範”。
1951年,柏林公演;1955年,莫斯科紀念會演;1979年,菲律賓國際合唱節;1985年,香港黃河音樂節;2000年,澳門國際音樂節……85年來,這部曠世經典不僅成為海內外炎黃子孫的情感紐帶,也成為中外友好交流的藝術橋梁。
85年後的今天,《黃河大合唱》依舊煥發著不朽的生命力,並以其強大的藝術感召力,成為無數文藝作品創作的源泉,流淌在每個中國人的血脈之中。
“歌聲一起,整個人汗毛都豎起來了!”“沒睡醒刷到這個,本來睜不開眼,這倒好,直接坐起來了!”“人民音樂家冼星海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在社交平臺上,《黃河大合唱》的相關視頻總能引起網友的熱烈評論。一條條彈幕裏,年輕人表達著對經典的致敬和對冼星海的緬懷。
在延安,《黃河大合唱》的歌聲久久回蕩,冼星海的精神代代相傳。2022年以來,冼妮娜陸續向延安文藝紀念館捐贈了冼星海專用音樂指揮棒、1939年的《黃河大合唱》油印本等珍貴文物,希望讓更多人感受到《黃河大合唱》的精神力量和冼星海的人民情懷。與《黃河大合唱》相關的人物、故事、文物不僅成為《延安十三年》等當地紅色演藝中的一部分,還被珍藏于博物館,被銘記於人們心中,被不斷講述著、傳承著。
擔任延安文藝紀念館講解員10年來,劉美艷與許多演奏過《黃河大合唱》的音樂家、朗誦家,以及魯藝人的子孫後代結下深厚友誼:向延生曾與她分享父親向隅在魯藝音樂系工作的舊事;看見她在朋友圈發佈的講解魯藝小提琴的短視頻,多次演繹《黃河大合唱》的朗誦家瞿弦和主動與她探討起講稿的細節……
“新時代的藝術家對魯藝十分關注,《黃河大合唱》正是在一代代人的薪火相傳中成為不朽。”劉美艷説。作為土生土長的延安姑娘,這段歷史滋養著她,也激勵著她“將感受到的情感力量毫無保留地傳遞下去”。
江河萬古,永遠的冼星海,永遠的《黃河大合唱》。你聽,延河之畔,延安大學魯藝合唱團的學生們,又如當年朝氣蓬勃的魯藝師生一樣,排練起了這首最愛的歌……(記者 陳晨 鄒競一 姜辰蓉)
主要參考書目:
1.劉妮.魯藝記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2.劉妮.燃燒的歲月:我的父輩在延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3.張安戈.我的父親和《黃河大合唱》[M].南寧:接力出版社,2021;4.《延安大學校史資料(第三輯)》編委會.延安大學校史資料(第三輯)[M].陜西:陜西人民出版社,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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