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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劇《哈姆雷特》:莎士比亞經典的東方表達

發佈時間:2023-09-08 09:30:14 | 來源:中國青年報 | 作者:沈傑群 | 責任編輯:秦金月

過去這一年時間裏,音樂劇導演徐俊接連為國內觀眾帶來重磅作品。

《趙氏孤兒》巡演結束,《哈姆雷特》巡演開啟。前者那悲壯堅定的歌聲《絕不可以》尚在耳畔,後者又帶領觀眾觸碰終極之問“生存還是毀滅”。

“我總是選擇最難做的題材。偉大的悲劇一定是有難度的,在我心中一直有兩座高峰,一個是《趙氏孤兒》,一個是《哈姆雷特》。”日前,音樂劇導演徐俊接受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專訪時如是説。

從《猶太人在上海》《白蛇驚變》再到《趙氏孤兒》,徐俊一直執著于中國原創音樂劇的創作。他善於從歷史與當下、中國與世界的文化資源中挖掘題材,以現代性的當下觀照開展創作,致力於探索建立起中國音樂劇的“氣質”與“特質”。

“《哈姆雷特》有很多版本,如果我去做一部話劇,我也能從容找出一個路徑來表達,但是做音樂劇就沒那麼簡單。音樂劇就是要有音樂感地敘述故事,難度更高。”

《哈姆雷特》全劇的主題語是:“即便為世界的鋒利所傷,也要勇敢直面生存的真相。”雖然創作很困難,但是來時走過的路給了徐俊力量和勇氣。

“《趙氏孤兒》給了我底氣。做完《趙氏孤兒》,我感覺到《哈姆雷特》接近了。”徐俊説。

傳承是創作《哈姆雷特》的底色

創作《哈姆雷特》的種子,其實自徐俊學生時代就埋下了。“當時覺得自己藝術上的造詣不夠,人生的感悟也不充分,所以不敢碰。《趙氏孤兒》之後,我和金培達、梁芒説:‘怎麼樣?我們向第二個高峰進發吧!’他們馬上知道肯定是《哈姆雷特》。”

創作音樂劇《哈姆雷特》,自帶傳承的緣分和力量。契機,始於恩師那一代人的創作。

燈光大師蕭麗河的導師金長烈與徐俊的導師徐企平曾在1981年共同為上戲第三屆藏族班創作了《羅密歐與朱麗葉》,作為首部藏語莎士比亞戲劇,在全國産生了極大的轟動和深遠的影響。“我們兩個學生如今接過了老師們沉甸甸的厚望與期盼,我想這是一份嚴肅而浪漫的使命。”蕭麗河在光影中充分融入了寫意美學的新理念,意在接通東方與西方的思韻與詩韻。

徐俊説,他們的兩位導師曾經創作過《羅密歐與朱麗葉》,如今兩個學生一起創作《哈姆雷特》,這件事很有意思。“我們在老師的引領下,繼續完成我們理解莎士比亞作品的‘作業’,有一種向老師彙報作業的心情”。

一開始的改編,徐俊並不滿意。當時他寫完後請兩位演員朗讀劇本,總感覺語言很漂亮,但是不夠人物化,詩意十足但少了一點煙火氣,於是徐俊毫不猶豫,立即推翻重寫。

“我在改編劇本的時候,多次請專家進行論證,專家不斷跟我們討論演繹方式:什麼是可以拿掉的?什麼是可以加進去的?什麼是絕不能拿走的?”

在劇本的創作階段,徐俊常與史志康教授交流探討,在比較了諸多譯本並且進行了改編的多次嘗試和論證之後,徐俊最終決定基於梁實秋譯本進行音樂劇本改編。

“在梁實秋先生的譯本中,我們感受到其紮實深厚的國學功力與當時西方新潮思想的激蕩與融匯。”徐俊認為這種兼具嚴謹與深刻、詩意與流暢的譯文非常契合他們音樂劇的風格。

徐俊特別提到,正是梁實秋的譯本讓他發現克勞狄斯是一條隱秘的主線。

“我非常興奮,覺得這個劇本的亮點和特點有了!1000個人心中有1000個哈姆雷特,就是要詮釋你的理解、新的觀點和視角。克勞狄斯不就是一個強大的漩渦,把哈姆雷特、奧菲莉婭、葛楚德、賴爾蒂斯、波洛涅斯等所有人全部卷到這個命運的漩渦裏。所以我把他的矛盾衝突放到了前面,與哈姆雷特形成一個正面的交鋒。”

打造東方藝術樣式

《哈姆雷特》是演員的試金石。

徐俊説,隨著他寫劇本,一個個人物形象“跳到了腦海裏”,真實的演員面孔也會不斷跳進大腦,與劇本中的角色一一對應,化為現實。

對於哈姆雷特的飾演者金聖權而言,這一次的挑戰無疑是巨大的,“有道是1000個人眼中有1000個哈姆雷特,我要做哪一個?”金聖權曾不斷問自己這個問題,隨著對角色揣摩的深入和沉浸,如今他已有了堅定的想法,“我應創造自己的那一個”。

徐俊覺得,金聖權給他的第一感覺是“形象很對”。“在我心目中,哈姆雷特是一個青澀的年輕人,有學者風範,也有勇士的魅力,而且音色很清亮。金聖權飾演的角色是對號入座的。”

“反派”克勞狄斯的人選鄭棋元,也是徐俊早早確定的。

音樂劇演員鄭棋元深耕中國原創音樂劇領域20年,《哈姆雷特》是他參與主演的第19部中國原創音樂劇,和此前的作品相比,這次演繹堪稱顛覆。

徐俊笑言,鄭棋元曾和他開玩笑何時讓自己演一個反派。“我聽進去了,這次《哈姆雷特》我告訴他:‘我準備讓你演一個反派。’他嚇了一大跳。”

徐俊認為,鄭棋元作為音樂劇演員,已進入“黃金時期”,即成為實力派演員。“實力派演員就不能只演一種角色,而應該是一個‘千面人’,能演各種角色”。

鄭棋元説:“莎士比亞所處的時代是現代人‘自我塑造’的時代,我們在這部戲中,就像在經歷一次對‘人物自我’從‘找尋’到‘覺醒’的過程”。

當談及從上一部《趙氏孤兒》的“程嬰”轉為《哈姆雷特》丹麥王“克勞狄斯”的巨大反差,鄭棋元坦言,“這是一次充滿驚喜和意義的嘗試,更是同自己的較量與對話”。

徐俊一直認為,要做一部好的音樂劇作品,綜合藝術很重要,舞美、燈光等因素必須被包含在一個統一的美學風格裏。從《白蛇驚變》這部作品開始,徐俊就開始打造中國傳統寫意風格,將其作為現代音樂劇的藝術樣式。

東方表達的匠心體現在點滴細節中。在服裝設計上,《趙氏孤兒》這部劇裏,造型師張叔平用了杜邦紙製作服裝;而在《哈姆雷特》中,他則選用了很挺闊、有質感的麻布。張叔平此次為《哈姆雷特》打造的服裝對多種文化元素進行了大膽的抽象化、象徵化與糅合,從色彩、布料、材質到造型,體現出疏離時空卻貼近人物的氣質。

音樂方面,作為中國原創音樂劇“鐵三角”的第三部原創音樂作品,作曲家金培達、詞作家梁芒與導演徐俊在《哈姆雷特》中進行了全新的嘗試。

“《哈姆雷特》披著復仇故事的外衣,卻如萬花筒一般,蘊藏了大千世界的形形色色,以及人深邃而模糊的內心。”金培達表示,為了抓住這一核心,他在創作中特別注重音樂的層次性、豐富性與多面性,賦予每一個人物以鮮明的色彩,既可以在人物的內心中打開一片世界,又可在與其他人物衝突和碰撞時産生新的反應。

建立音樂劇應有的審美高度、文學高度和戲劇高度

《哈姆雷特》主創們將中國寫意美學與莎士比亞獨特的現實主義相融,鍛造出“沉思美學”的舞臺氣質。

“我們當在尊重原著精神的基礎之上,注入當下創作者對生命的思考,以現代性的審視去面對和創造。”徐俊認為,經典具有廣博的胸懷與每一個時代共振,正如《趙氏孤兒》曾遠渡重洋為西方帶來了中華文化的光焰,不斷激發著新的對話;《哈姆雷特》的東來也不斷得到新的解讀,“豐富的戲劇性當在不同的文化間産生迴響”。

當下年輕一代觀眾對中國原創音樂劇的關注令人欣慰,同時也有一些值得思考的問題。

前兩年通過《趙氏孤兒》全國巡演,徐俊看到,對經典的演繹能“激發年輕的觀眾”,他欣慰地看到,很多中學生看完演出會去閱讀紀君祥的《趙氏孤兒》,也有很多本科生、研究生會把這部音樂劇寫進論文中。

“能通過一部藝術作品讓大家對中國歷史文化有一種回顧,産生一種再認識的熱情,這是我們做音樂劇的一份榮光,我們都在重新敬畏中國傳統文化。”

創作《哈姆雷特》這樣一部西方經典,徐俊坦言,感覺目前一些年輕觀眾可能對原作還缺乏了解,不曾接近,因此看音樂劇時無法真正理解,也會産生一些片面的評價。

“作為經典,如今這個地球上大概平均每15分鐘就有一部莎士比亞的作品上演。莎士比亞的作品包羅萬象,展現了人類所關注的一切問題,比如權力、陰謀、醜惡,還有正義、善良,也有痛苦、徬徨、猶豫等。”

徐俊感慨:“我希望觀眾們真的能夠有一種敬畏之心,能夠熟讀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然後走進劇場,我們一起來看看音樂劇,從中總結分析,甚至於批評、批判都可以。”

如今每年市場會涌現數量龐大的音樂劇。對於創作音樂劇,徐俊希望保持戲劇的文學性及其高度。“如果不具備深刻性、複雜性,那麼今天演音樂劇有什麼意義呢?”

徐俊説,接下來他依然想一直致力於創作深刻的中國原創音樂劇,和團隊一起努力建立音樂劇應有的審美高度、文學高度和戲劇高度。“我們永遠向經典致敬,懷著一顆敬畏之心,要往最難的方向挺進。”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沈傑群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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