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到對生活藝術有所領悟,這段過程對我來説完全是一次意外之旅。大學時代參演的一場舞臺劇《牛奶樹下》改變了我之後的人生。參與這場舞臺劇的預演和正式演出的經歷令我萬分著迷,而且對我極富挑戰性。自大學畢業後,我便矢志追求舞臺藝術,至今已有二十餘年。 或許我的舞臺生涯並未帶給我多少財富和名聲,但在扮演莎士比亞劇中人物和現代劇中的角色時,我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我在百老彙歌劇裏演過一些角色,舉辦過一整年的個人巡迴演出,同時還從事藝術課程的教學工作。如今,講臺已悄然成為我生命中最主要的舞臺。 到目前為止,我已教過各個年齡層的學生。我傳授有關戲劇表演的一切:如何化令人驚駭的傷疤粧、如何使用道具、怎樣欣賞優秀的戲劇,我甚至還教他們許多舞臺以外的知識。 1970年底,我在林肯藝術中心發現一門叫做“美學教育”的課程,它對我幫助極大。“美學教育”是專門訓練藝術教學工作者,如何在日常工作中吸引各年齡層的人親近藝術的課程。藝術家在研習課程中設計一些關於藝術工作的測試,學生們則在參與課程當中不斷接受挑戰,並解開各種疑惑。當那些學生在參加音樂會時,他們以演出者的身份來關注解決問題的方法(並非單純地欣賞音樂),這樣的練習可以提升他們的領悟力,幫助他們自行跨入藝術生活的殿堂。 我花了好幾年時間造訪音樂城,希望以此來實驗並擴充我的研習課程。那幾年裏,最讓我獲益匪淺的是與一群來自紐約和納什維爾的優秀藝術家們共同參與研討會。由於想不出更恰當的名稱,我將研討會的夥伴們通稱為“鮑伯”。鮑伯合作開發了美學教育領域的幾個重要課題,如美學的學習與領悟、心靈的運作方式、藝術之源的探討與影響等。 在與鮑伯共同研究的過程中領悟出來的道理,足夠我寫出一本厚厚的理論書,以供藝術教育工作者參考。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開始將抽象的藝術觀念運用到生活當中——我不僅在教學及藝術工作中運用藝術技巧和理論,同時也在日常生活運用。 這些藝術運用的最大突破,出現在最不藝術之處。我曾在紐約經營一家小公司,專門蒐集有關人們生活形態及消費行為的研究資料。我們每年對各種機構進行無數次的調查研究,再把每項研究結果整理成上百頁的材料,經過分析、綜合,再將厚厚的材料濃縮成簡明扼要的人性化的觀點,形成精華資料。而這些最新的資料,便可以隨時提供給有需要的報刊媒體或商人們。這個項目在當年頗為成功,不過在1992年,我將這家公司賣給了紐約的EPM傳播公司,他們至今仍生意興隆。 我的戲劇舞臺背景與經營企業的實務理論看似差異極大,甚至互相抵觸。我曾嘗試和一位異常生氣的客戶溝通,也試著勸説哄抬價格的供應商,請他們調整利潤目標,結果都無濟於事。如此看來,似乎所有商業場合裏的言語詞句都和我的藝術美學背景毫不相干——至少在開始時我是這麼認為的。後來,我發現在做最喜愛的工作時(比如擬訂市場計劃書,或分析所調查的統計結果等),工作心態與從事藝術工作時的心態非常相似——當我在導演《哈姆雷特》並飾演其中的角色時,其間付出的努力與承受的艱辛是難以估量的,但我的身心都感到滿足。於是,我接受了事業上不同的創意挑戰,並從中享受到非凡的樂趣。 我曾經猶豫要不要將這種不尋常的感覺告訴藝術界的朋友們——難道我對藝術的熱忱已經消退了嗎?我能將這種對統計圖的興奮感告訴那些正在度假的劇院同事們嗎?告訴他們此種滿足感與我在製作舞臺劇《仲夏夜之夢》時的感覺一樣嗎?儘管有躊躇,但我依舊堅持著這份在外人看來頗為費解的個人興趣——實驗、測試,並四處與人分享我的想法。 事實證明,我當初缺乏自信是毫無根據的,如今我非常高興自己能將這些想法訴諸文字,而那些熱心參與實驗的朋友們,便構成了此書的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