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中國虛擬運營商的競爭進入新一輪的“風口浪尖”。

　　9月4日，正品網在其網站上發佈招標公告稱，面向各虛擬運營商公開招標定向採購首批30萬張170號段無線終端專用手機卡。正品網是誰？為什麼要採購30萬張170號段？或許，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5月份第一個虛擬運營商預約放號以來，至今市面170號段放號僅23萬個左右。”不願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如是估計。

　　目前，中國虛擬運營商總數已經達到了25家。譬如，工信部近日就向朗瑪資訊、中興視通、用友、中郵世紀、世紀互聯及銀盛電子等6家民營企業發放了第三批行動通訊專售業務試點批文。而上述6大牌照方中，除了一家中國電信的合作夥伴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是與中國移動簽署轉售協議。

　　一度讓業界津津樂道，甚至被當成是吹響中國電信業改革號角的虛擬運營商，就這樣演變成“空有一個牌照，形似雞肋”。

　　第一道坎：轉售價格過高

　　在牌照發放之前，一家虛擬運營商的“覬覦者”曾信心滿滿地説，“我們會從運營商那裏買回號段，到時候，手機號碼就是會員卡號、支付賬號，平臺上的虛擬産品都可以通過這個號碼來實現支付。用戶還可以通過這一手機平臺，實現手機話費充值、酒店及機票預訂、購買保險及彩票等多種功能。”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不是這樣。“我們在運營商拿到的價格沒有優勢。一方面虛商採用的‘流量不清零’等形式已經被傳統運營商跟進了；另一方面，現在我們的採購價是去年拿牌照時的價格的6-7折。”分享通信執行總裁康志斌對南都記者坦言，分享通信現在只在北上廣以及湖南三地拿到電信號碼，所以用戶量比較少，在1萬個左右。

　　轉售價格過高，這事兒讓25家虛擬運營商頗感無奈。南都記者多方了解到，運營商給虛擬運營商轉售價格一般在7折左右，譬如，一條短信7分錢，而基礎運營商給予普通代理商的價格平均不到5分錢(打包免費贈送)。此外，根據規定，虛擬運營商發展用戶如有不採用實名制，每一個用戶罰款50萬元，運營商承擔連帶責任。這意味著，虛擬運營商每發展一個用戶需要繳納50元的業務保證金。相比之下，中國三大電信運營商之前發佈的財報數據顯示，目前，手機用戶平均每個月給運營商們貢獻的收入是50多元到60多元。

　　所以，“虛商通過資費與傳統運營商叫板的能力幾乎為零。蝸牛移動每賣一張卡都是虧損的，比如説399免卡(用戶一次性花399元工本費，每個月可以免費獲得套餐內容)，蝸牛移動每年需要補貼220元-260元。”蝸牛移動副總裁孫大虎給南都記者進一步解釋。

　　第二道坎：增值價值難體現

　　根據全球虛擬運營市場發展規律，虛擬運營商在開展業務前五年內將有70%的虛擬運營商死亡。不過，從工信部近日發放的第三批行動通訊專售業務試點批文來看，除了一家中國電信的合作夥伴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是與中國移動簽署轉售協議。

　　從這個意義來看，“中國虛擬運營商業務不可能脫離企業既有業務特點和模式，就是做增值服務，因此既不會獨立經營，也不會死掉。”巴士線上CEO王獻蜀一語中的。

　　比如，分享通信。

　　以前是運營商及企業軟體的上游供應商，“對運營商系統了解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我們希望依託牌照資源，提供支付手段，免費軟體等增值服務。”康志斌説。

　　事實上，“目前，用友主要還是依賴於現有企業軟體渠道去推廣虛商産品，以‘卡號+工作手機’的模式來推廣，資費與傳統運營商類似，主要通過綁定移動應用去體現價值。”用友副總裁鄭雨林給南都記者舉例説明，一套CRM客戶管理軟體，産品銷售價10萬元，綁定手機號就以3萬元/年的形式銷售。對企業主的主要好處是一方面更好管理通信費用，另一方面可以沉澱企業數據。尤其對於銷售人員，綁定手機號，當員工離職，客戶聯繫方式依然留在工作手機裏。

　　沒錯！虛擬運營商的醉翁之意不在於“爭食通信蛋糕”，而是在爭取用戶流量。孫大虎對南都記者坦言，一個端遊日活用戶獲取成本為100多元，而手機號的獲取成本更低，且留存率高。通過這個支點，蝸牛移動可以尋找深度遊戲用戶，發展遊戲全産業鏈，近幾年尚未有盈利計劃。

　　第三道坎：“互聯互通”難實現

　　“先圈人再圈錢”的設想看上去很美。遺憾的是，多位業內人士告訴南都記者，自5月份第一個虛擬運營商預約放號以來，至今市面170號段放號僅23萬個左右。而迪信通的一名趙姓用戶也對南都記者坦言，“170除了號碼比較特別之外，並無特別的優點。套餐價格也沒有比傳統的便宜。反倒是若出現什麼問題，找不到營業點去解決。”

　　從普通用戶反饋來看，消費者吐槽最多的“痛點”是“短信驗證碼收不到”。對於這個問題，蘇寧互聯、分享通信等多家虛商客服的答覆不約而同，“因為多數銀行還沒有更新數據庫，無法識別170號段的手機號。這不是我們的問題，而是銀行需要定期升級，添加數據庫，我們已經在跟銀行進行協商，具體日程還沒有定。”

　　所以，對於虛擬運營商自身而言，當下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該如何處理好與合作夥伴之間的關係，包括傳統運營商、銀行等等。9月4日，正品網在其網站上發佈招標公告稱，面向各虛擬運營商公開招標定向採購首批30萬張170號段無線終端專用手機卡。這個大單看似有利於虛擬運營商擺脫當下遲遲無法突圍的增量增收困局，實際上也要求虛擬運營商需要自己解決對通信業務來説至關重要的“互聯互通”能力。譬如，正品網在投標資格上明確寫明，“開通號碼覆蓋城市規模須在20個以上”。

　　這無疑又是一大挑戰。“我們現在只在北上廣以及湖南三地拿到電信號碼，有些號碼 在 外 地 打 不通。”康志斌無奈地説。

　　專題策劃、統籌：肖昕

　　采寫：南都記者蔡輝 實習生 楊恩捷

　　數據來源：艾媒諮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