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股廣汽
資本江湖從不缺少故事!
你能想像?一家A股市值過千億的上市公司,今年以來最低單日成交額僅有區區一千多萬元。
你不驚訝?一家A股總股本42.22億股的上市公司,其A股股東的戶均持股量竟高達31.6萬股。
你還淡定?一家由地方國資絕對控股的上市公司,其六成以上的A股實際可交易籌碼已被一個資本陣營牢牢掌控。
你可羨慕?一家已然“莊股化”的上市公司,在經歷A股市場三輪非理性暴跌後,股價非但“毫發無損”反而在近期創出歷史新高。
這家上市公司,正是國內汽車産業的龍頭之一——廣汽集團(601238),而將其股價走勢把控于股掌之間的,則是一家註冊資本僅為1000萬元的投資機構——驕龍資産管理有限公司(下稱“驕龍資管”)。
這看似籍籍無名的驕龍資管,低調潛伏于A股市場,公司雖小但馬甲眾多、名氣不大卻野心十足,連市值逾千億的廣汽集團也已被其全面控盤。
當然,廣汽集團只是驕龍資管的“作品”之一。雖然名為資産管理公司,它卻不按常理出牌,其與另一A股公司中核鈦白的合作,則可謂“怪狀”頻出,且外界無從了解幕後的運作細節和利益暗門。
這裡不禁要追問,驕龍資管背後究竟還隱藏著多少秘密?其是否已經踏入了“操縱市場”、“內幕交易”的法律禁區?市場中還有多少特立獨行的“牛股”實際上被操控于隱形莊家之手?
毫無疑問的是,在A股法制化的大勢之下,應更有必要將此類隱秘運作充分暴露在“陽光”之下,接受監管者的全面核查。
無名私募控盤千億藍籌
8月11日,廣汽集團A股股價盤中再度創出歷史新高,然而全天成交額只有1.04億元。對於驕龍資管而言,這僅是其“全面控盤”實力的又一次常規展示。
在“驕龍係”(指驕龍資管及與其關係密切的相關方,下同)的控盤下,A股市值已逾千億規模的廣汽集團愈發體現出莊股特徵:公司股價無視大盤漲跌長期處於高位橫盤狀態,且大部分時間內日成交量極小,在今年3月份甚至有數個交易日的單日成交額僅有一千多萬元。
控盤也好,坐莊也罷,外界最為關心的是,驕龍資管為何將重金砸向廣汽集團這只大盤藍籌股?且不同於一般上市民企,廣汽集團處於廣州市國資委的絕對控股之下,驕龍資管對於廣汽集團並不具有主導權和話語權。在此背景下,“驕龍係”以如此極端方式控盤廣汽集團究竟出於怎樣的考量?
魔鬼隱藏于細節。對投資者而言,廣汽集團股價連創新高固然可喜,但在“驕龍係”的全面控盤下,背後風險一觸即發。
需要指出的是,“驕龍係”買賣廣汽集團所用資金,絕大部分都是通過資管計劃融資取得。那麼,在相關資管計劃到期後,“驕龍係”陣營又將如何償還相關借款?進一步來看,在廣汽集團股票一直維持低成交量的背景下,倘若未來“驕龍係”全面退出,廣汽集團股價走勢會否重蹈以往“莊股崩盤”的覆轍?
六大資管産品圍獵廣汽集團
六個資管産品合計控制廣汽集團六成以上的實際可流通籌碼,以2億多股來撬起42億股的A股總盤子,驕龍資管將廣汽集團股本結構中的杠桿效應利用到了極致。而類似的操控套路,在A股市場並不少見。
名不見經傳的驕龍資管,為何能夠主導市值千億的廣汽集團的股價走勢?廣汽集團獨特的股本結構成為致命“缺口”。
公開資料顯示,廣汽集團總股本為64.35億股,其中,廣州汽車工業集團持有約39.13億股(含港股),佔總股本的60.80%,處於絕對控股地位。
進一步來看,廣汽集團上述股本構成中,A股規模為42.22億股;H股份額為22.13億股。而廣州汽車工業集團所持A股股份即達到37.05億股,佔上市公司A股股本的比例高達87.76%。此外,萬向集團公司也持有廣汽集團1.55億股A股(長期持有),佔A股股本的3.67%。由此計算可得,廣汽集團實際可流通A股僅為其A股比重的8.57%,即實際可交易A股規模僅為3.62億股,不足其總股本的6%。廣汽集團過小的A股實際流通股本,無疑為驕龍資管入局乃至控盤提供了可乘之機。
相關統計數據顯示,驕龍資管旗下的資管産品共計八個,且絕大部分都買入過廣汽集團股票。截至今年一季度末,位列廣汽集團股東榜的“驕龍係”産品包括中信建投浦江之星、驕龍1號、驕龍2號、驕龍3號、驕龍68號、中信建投金星一號等共六隻。其中,驕龍1號備案日期最早,是在去年的5月8日;而最晚的一個則是金星一號,于去年11月2日備案。也就是説,上述六隻産品是在半年之內先後完成備案,這半年又恰好是“驕龍係”收攏籌碼,逐步實現控盤廣汽集團的半年。與此同時,上述六隻産品還均為分級産品,也就是帶有杠桿,起始資金規模則從3億元到15億元不等,合計起始資金規模為40.5億元。
明細來看,驕龍資管建倉廣汽集團始於2015年二季度,並且是三個資管産品同時出擊,足見其“來勢洶洶”。廣汽集團2015年半年報顯示,截至去年6月末,驕龍3號、驕龍1號、驕龍2號資管計劃分別持有廣汽集團A股1748.22萬股、1685.93萬股和1638.45萬股,分列上市公司第七、第八、第九大股東。
有備而來的“驕龍係”資金隨後又在去年第三季度加大了買入力度。除上述三大資管産品聯袂加倉外,驕龍資管旗下的中信建投浦江之星(2015年9月備案)、驕龍68號(2015年7月備案)也在成立後快速進場吸籌,至去年9月末分別持有廣汽集團3663.30萬股、2667.66萬股,買入力度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儘管整體持股規模已不小,但由於廣汽集團總股本高達64.35億股,因此“驕龍係”所購股份並未觸及5%的舉牌線。此後,在去年第四季度,“驕龍係”旗下資管産品開始進行內部調倉。其中,中信建投浦江之星在第四季度進一步增持了3947.60萬股,持股規模增至7610.90萬股,驕龍2號亦小幅增持數萬股;相比之下,驕龍3號等其他三個資管産品則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減持。
而在今年一季度,上述五款資管産品的持股規模基本未有太大的變動,不過驕龍資管又調集來了新的買入力量,即由A股公司中核鈦白作為劣後出資方設立的金星一號。截至一季度末,金星一號持有2221.85萬股廣汽集團,位列股東榜第十。
至此,與驕龍資管有關的六大資管産品合計持有的廣汽集團股份規模已達到22551.73萬股。而根據前述計算結果可知,廣汽集團實際可交易A股規模僅為3.62億股,驕龍資管旗下産品已掌控廣汽集團可流通籌碼的六成以上,兩相對比足見“驕龍係”控盤局面之穩固。
但繁華背後,驕龍資管正在挑戰監管智慧和底線。
《證券法》第七十七條第一款明確規定:“(禁止)單獨或者通過合謀,集中資金優勢、持股優勢或者利用資訊優勢聯合或者連續買賣,操縱證券交易價格或者證券交易量”,對照該條款,“驕龍係”的上述行為難逃市場操縱的嫌疑。
“關聯人”賬戶穿梭股東榜
有數個自然人賬戶與“驕龍係”的資管産品在相關上市公司股東榜中穿插出擊、閃進閃退、時分時合,且多與驕龍資管淵源深厚。是“倒手”還是“暗籌”,有待監管介入。
還有一個問題是,上述出現在廣汽集團前十大股東序列的六大資管産品,就囊括了“驕龍係”對廣汽集團的全部持股了麼?答案是否定的。
先了解一下兇猛吸籌的背後,敢將廣汽集團視為口中“獵物”的驕龍資管究竟有何背景?
相關工商資訊顯示,成立於2014年12月24日的驕龍資管,最初註冊資本為1億元,自然人王德亮和張本分別認繳9000萬元和1000萬元出資,該公司2015年年報顯示的企業通信地址是廣州市天河北路233號中信廣場6105B-06房。
記者8月11日實地探訪證實,上述地址應是驕龍資管的辦公場所。透過玻璃門可見其裝修較為豪華,內部空間也較為寬綽,因地處天河區新城中心位置且高居61層,辦公室視野極佳。不過,雖是工作日,現場卻未見任何工作人員。
同樣讓人難覓蹤跡的還有驕龍資管的兩位初創股東,或是出於低調隱居幕後等因素考慮,王德亮和張本在去年10月末將所持驕龍資管相關股權全部轉讓給了自然人王宇涵。今年1月26日,表面上由王宇涵掌控的驕龍資管,又將公司註冊資本由1億元減至1000萬元,王宇涵任公司執行董事兼經理。
上述背景資料看似平常實則資訊量十足。記者調查發現,在驕龍資管旗下各資管産品持續買入廣汽集團股份過程中,多個疑似其“關聯方”的自然人賬戶也頻繁進出廣汽集團股東榜。
如在2015年第二季度,即“驕龍係”資金初步建倉廣汽集團之際時,除驕龍3號、驕龍1號、驕龍2號外,還有兩位自然人股東也進入了廣汽集團前十大股東序列。根據當時的半年報數據,自然人魏兆琪截至報告期末持有廣汽集團3854.25萬股(位列第四大股東)、自然人王雲持有873.10萬股。
先看魏兆琪,表面來看其似乎與驕龍資管之間沒有任何關聯。不過,記者查閱中鎢高新2004年4月的一則公告時卻發現了一些二者間的“淵源”。根據該公告,中鎢高新當時的大股東廣州中科信集團的股權結構為:王德亮持股33.3%,魏兆琪持股12.7%。
此外,記者從工商部門獲得的資訊顯示,張本(與驕龍資管的初創股東張本同名)也曾經是廣州中科信集團的股東,而且還曾是法人代表。
中鎢高新當年披露的另一則公告還介紹了“王德亮”的簡短個人資訊:1970年出生的王德亮,彼時住址是廣東省順德市北滘鎮碧桂園北十路25號,當時擔任中科信集團董事長。過往工作經歷顯示,王德亮在1995年至1998年擔任揭陽德福化工有限公司總經理;1998年至2000年擔任廣州昌九實業有限公司董事長;2000年至2004年擔任廣州中科信集團總裁、董事長。
顯然,該王德亮與驕龍資管最初控股股東同名。也就是説,在由王德亮掌控的驕龍資管大舉建倉廣汽集團之際,又有一名與“王德亮”一起入股過廣州中科信集團的“魏兆琪”同時也在大舉買入廣汽集團股票,這能用簡單的“巧合”二字來解釋麼?
再看自然人王雲,記者查閱2015年下半年以來名叫“王雲”的自然人所持上市公司股份情況發現,其進駐過前十大流通股東榜的公司僅有廣汽集團和中核鈦白兩家,而上述兩家公司都是“驕龍係”重點投資的公司,這不禁令外界將王雲與“驕龍係”聯繫在一起。
此後,至2015年第三季度末,自然人魏兆琪減持退出廣汽集團十大股東序列,另一位自然人張本同期則強勢殺入股東榜,期末持股數為3265.25萬股。和王雲的投資目標相一致,這位“張本”近年來也只出現在廣汽集團和中核鈦白兩家上市公司的十大流通股東名單上。且張本與魏兆琪還都是廣西中核華原鈦白有限公司的主要股東,與中核鈦白也有交集(詳見下文)。
不過,和魏兆琪相似,快速入股廣汽集團的張本隨後也在去年第四季度“閃出”了廣汽集團十大股東榜。
在驕龍資管旗下産品大舉建倉廣汽集團的背景下,與其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幾名自然人同期“閃進閃出”意味著什麼?對此,有私募人士猜測稱,由於廣汽集團實際可流通股本較少,當一些資管計劃率先建倉時,勢必帶動公司股價上漲,進而令後建倉的資管産品買入成本被動抬高。為避免這一情形,有一種操作模式即是資金方先利用較為隱蔽的其他賬戶同時低位建倉,待後期成立的資管産品準備完畢後,再將持股轉讓給後者,進而鎖定買入成本。
例如,記者注意到,魏兆琪大舉減持的同期,正是去年第三季度完成備案的中信建投浦江之星、驕龍68號大舉買入之時,而且,9月才完成備案的浦江之星的建倉速度明顯非常快。如果這其中果真存在大規模“內部倒手”,按照《證券法》第七十七條第三款的規定 “(禁止)在自己實際控制的賬戶之間進行證券交易,影響證券交易價格或者證券交易量”,“驕龍係”已涉嫌違法。
當然,其中有個別自然人也可能並未真實退出,而是以驕龍資管的“暗籌”形式存在。例如,王雲去年6月末持有廣汽集團873.10萬股,此後由於廣汽集團十大股東榜門檻提高,其在去年第三季度被動退出了十大股東名單,但實際應並未減持,在廣汽集團2015年年報披露的股東榜中,王雲又重新出現,且持股規模增至1025.03萬股。同樣,由於廣汽集團十大股東門檻在今年一季度再次提高,王雲在該報告期末也再度消失于股東榜上,但這也不意味著王雲進行了減持操作。
而在廣汽集團財報僅能披露前十大股東的條件限制下,市場更為關注的是,“驕龍係”究竟還有多少關聯賬戶沉在“水面”之下?
需要指出的是,在“驕龍係”逐步建倉、全面控盤廣汽集團的過程中,廣汽集團A股股東戶均持股規模持續上升,已從2015年一季度末的戶均13.92萬股(流通A股,下同)激增至2016年一季度末的戶均31.6萬股,股東戶數則從3.06萬戶減少至1.36萬戶,足見其持股集中之趨勢。
買盤無力 風險隨股價攀升累加
AH股溢價率178.23%,在A股千億市值公司中排在第一,日均成交額僅數千萬元,區區數千萬股就能砸出跌停……廣汽集團人為的強勁走勢背後,是“驕龍係”的套現難題,以及由此而生的股價崩盤之憂。
根據前文所述,“驕龍係”對廣汽集團的控盤力度之大遠超外界想像,甚至可以用“激進”、“極端”來形容,但外界更想了解的是,“驕龍係”如此孤注一擲究竟是為了什麼?究竟是擁有怎樣的底牌才令其有如此驚人的舉動。
“市場中的確有一些私募、大戶坐莊一些股票,甚至曲線為上市公司提供市值管理服務,但其選擇的基本都是民營企業(民企控制人有足夠話語權來定奪上市公司事項,而國資類公司籌劃大事往往需要上級層層審批),像驕龍這樣斥鉅資控盤廣汽集團等上市國企的,的確少見。”上述私募人士進一步表示,按照市場中資管投資案例,驕龍資産也不排除僅是一個前臺馬甲,並非真正的劣後資金出資方,其僅單純地充當一個投資顧問角色,而真正實施投資的可能是隱藏在幕後的“高人”。
不過,無論是誰真正操盤驕龍資管旗下資管計劃,其未來面臨的最大難題即是套現退出。
記者查閱驕龍資管旗下資管計劃發現,其中一些資管計劃已經到期或行將到期,如驕龍1號的備案日期是2015年5月8日,合同期限則是12個月。當然,也不排除驕龍資管運用一些方法來將到期時點延後,但未來如何退出卻始終是其無法逃避的問題。
記者注意到,在“驕龍係”的高度控盤下,廣汽集團的交投已十分清淡,交易期間並沒有高頻買賣單出現。典型案例是,今年7月8日,高位盤整多時的廣汽集團突然毫無徵兆地放量下殺跌停,但公司當天僅成交2300余萬股。當天龍虎榜顯示,銀河證券廣州天河北路營業部為賣一席位,凈賣出金額1.8億元,該營業部所在地距離驕龍資管的通信地址僅有幾百米之遙。無論此次跌停是否是“驕龍係”所主導,廣汽集團二級市場買單承接力之薄弱已是顯而易見。
另一方面,從估值參照看,截至8月12日收盤,廣汽集團AH股溢價率達178.23%(A股股價25.97元、H股股價10.88港元),在A+H股上市公司中排名第九,且是排名前十的公司中唯一一家A股市值上千億的。
而由於廣汽集團今年以來大部分時間的日成交額都在數千萬元,交投冷清的背後也意味著“驕龍係”很難大舉套現離場。因此,外界所擔心的是,未來一旦“驕龍係”旗下賬戶因為資金鏈等原因選擇集體減持套現,則將對廣汽集團這一大盤藍籌的股價産生怎樣的影響?
回顧A股歷史,一些上市公司因莊家離場而導致股價“斷崖式”下跌的案例已不少見,在此背景下,“驕龍係”對廣汽集團的全面控盤舉動,足以、也應該引起監管部門以及廣汽集團自身的重視和警惕。
“交叉買股”隱蔽利益通道
或許是自信于外界很難察覺其隱秘關聯賬戶,抑或是對使用“外人”馬甲賬戶不太放心,在驕龍資管實施相關運作的時候,總有固定的幾個自然人賬戶“如影隨形”。
除短暫“露臉”廣汽集團外,自然人張本的最新一次“現身”,也進一步印證了中核鈦白與驕龍資管之間的關聯絕非外界想像的那麼簡單。
中核鈦白7月末發佈的2016年半年報顯示, “張本”已悄然進駐公司十大流通股東序列,持股規模高達3613.56萬股(位列第五大股東)。
至此,驕龍資管兩大創始人股東王德亮、張本以及驕龍資管旗下的浦江之星資管計劃,在最近一年半時間內先後對中核鈦白的股份進行了大規模的買賣操作。
必須指出的是,中核鈦白去年曾公告,其通過金星一號資管計劃進行杠桿式投資所聘請的投資顧問,即為驕龍資管。如此安排之下,“驕龍係”資金對中核鈦白的頻繁買賣行為,難免令人猜測:金星一號,是否是中核鈦白變相炒作自家股票而曲線設立的馬甲?抑或中核鈦白與驕龍資管之間另有其他的利益約定?由此,驕龍資管的上述股票買賣操作又是否觸碰了內幕交易的法律紅線?
中核鈦白配資炒股
上市公司掏出近3億元資金,1配2加杠桿投向股市,還明確要嚴格控制風險、力爭獲得“較高的絕對收益”,這股豪邁和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中核鈦白與驕龍資管的合作(明面上)始於前者去年11月的一則投資公告。據中核鈦白當時披露,公司決定出資2.99億元參與“中信建投金星一號資産管理計劃”,而按照全體委託人意願,資管計劃的投資顧問確定為驕龍資管,投資範圍則包括在境內證券交易所掛牌交易的上市公司股票(二級市場及大宗交易)、新股申購、ETF基金、貨幣市場基金(包括管理人發行的貨幣市場基金)、逆回購等。
值得一提的是,該資管計劃中,優先級資金與次級資金比例不高於2:1,中核鈦白所認購的是資管計劃的次級份額。
近年來,上市公司利用閒置資金從事股票投資和理財投資的已很常見,但類似中核鈦白這樣,以劣後級身份,敢於掏出近3億元資金進行風險度較高的杠桿式投資的,卻頗為少見。
有熟悉配資業務的私募人士向記者表示,儘管資管計劃明確規定是由投資顧問制定相關股票買入策略,但按照慣例,由於劣後資金方承擔了相關投資風險,因此具體投資標的、投資決策往往是由劣後方做主且後者擁有一系列權利,投資顧問一般只是遵照其指令執行。
的確,在“萬科股權爭奪戰”中,寶能方面也是通過劣後方的身份,利用數個資管計劃進行了1:2的配資,並明確將資管計劃增持萬科A股後所擁有的提案權、提名權等相關表決權全部劃歸已有。
回看中核鈦白本次投資,公司不僅決定以1:2的比例進行杠桿式投資,同時該資産計劃還明確其投資目標是“在嚴格控制風險的前提下,力爭獲得較高的絕對收益。”
借道資管實施杠桿式投資,同時謀求獲得較高的絕對收益,中核鈦白對該筆投資似乎底氣十足,然而,底氣何在呢?
股東榜暗藏玄機
驕龍資管肩負中核鈦白重托的同時,其旗下其他資管産品和兩位初創股東輪番現身中核鈦白股東榜,相關人等多年前甚至還曾與上市公司合夥做過生意,如此緊密而持久的“友誼”怎不惹人關注。
根據相關上市公司所披露的定期報告資訊,金星一號設立後,截至今年3月末已進駐廣汽集團等三家上市公司的流通股東榜,其中所持廣汽集團市值約5億元左右。
從股價表現來看,廣汽集團今年以來股價一直處於高位盤整狀態,而另兩家公司股價甚至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跌,從中並未看出驕龍資管如何“力爭絕對收益。”
不過,從另一角度來解剖,情況則大不同:上述個股實際上都是驕龍資管的“愛股”,其中廣汽集團更是已被驕龍資管全面控盤。
另一個不可忽視的細節是,王德亮和張本是在去年10月末將所持驕龍資管相關股權全部轉讓給了王宇涵,似刻意欲淡化持股關係進而隱居幕後。而就在股份轉讓完成數日之後,中核鈦白便披露了上述投資計劃,並宣佈了將聘請驕龍資管為投資顧問的消息。
在此背景下,重新審視中核鈦白過往股東名單,也會發現有很多“驕龍係”(或疑似“驕龍係”)背景的投資者曾買賣過中核鈦白股票。
明細來看,一位名叫“王德亮”的自然人早在2014年末便曾殺入過中核鈦白十大流通股東序列,期末共持有398.04萬股,不過在2015年一季度,王德亮減持了持股後遂從股東榜中消失。然而,中核鈦白2015年半年報顯示,王德亮二季度又通過增持重新殺回了十大流通股東序列,且持股規模增至522.92萬股。
隨後,王德亮賬戶又在去年第三季度減持退出了中核鈦白,但與此同時,驕龍資管旗下的浦江之星資管計劃則大舉建倉中核鈦白,至去年9月末共持有806.08萬股。與“神出鬼沒”的王德亮類似,浦江之星在四季度也將持股快速套現。此後,同樣具有“驕龍係”背景的張本則於今年二季度高調增持中核鈦白,至6月末持股規模高達3613.56萬股。
王德亮、浦江之星資管計劃、張本在中核鈦白股東榜上輪番出現,這絕非巧合。事實上, “張本”近年來只出現在廣汽集團和中核鈦白的十大流通股東榜單中,恰好這兩家公司均與驕龍資管有一定關聯。此外,上文所提及的“王雲”也先後在中核鈦白、廣汽集團股東榜出現,與王德亮、張本高度合拍。
而同時,記者查閱中核鈦白此前公告發現:在2013年一季度,上市公司以及張本、魏兆琪等人曾共同發起設立廣西中核華原鈦白有限公司,中核鈦白出資300萬元持股30%,為第一大股東;至2014年末,中核鈦白又以戰略部署調整為由,宣佈將上述30%股權全部轉讓,收回300萬元的原始出資。可見,張本等人與中核鈦白關係非同一般。
投資弧線勾勒利益閉環
“你的錢讓我打理,我的錢買你股票。”驕龍資管與中核鈦白你來我往的投資弧線之間,封閉著怎樣的利益邏輯,又暗藏了多少值得監管部門一探其究竟的是非嫌疑。
基於上述諸多背景,整個事件的初步脈絡漸已浮現,即中核鈦白通過融資加杠桿的方式對外投資,承載其投資的資管平臺則將相關資金投向了廣汽集團等“驕龍係”重點持倉個股。與此同時,具有“驕龍係”背景的相關資金也頻繁買賣中核鈦白股票。那麼,這背後究竟藏有怎樣的利益邏輯?
對此,有市場人士表示,作為一家上市公司,中核鈦白敢於配資炒股,並放心地交給驕龍資管運作,且“力爭絕對收益”,諸多看似不合常理的安排背後,中核鈦白一定有自己的底牌。
而記者觀察廣汽集團等個股發現,“驕龍係”極其擅長股權騰挪,旗下某一賬戶的減持並不意味著套現退出,王德亮“兩進兩齣”中核鈦白也證明了這一點。
表面來看,驕龍資管將金星一號大部分資金投入其已完全控盤的廣汽集團,以此追求絕對收益,似具有一定可行性。反觀“驕龍係”資金去年以來持續買賣中核鈦白股票,其中又有何隱情?是否是中核鈦白方面在“投桃報李”——幫助驕龍資管賺錢?
“還有一個可能性,即金星一號資管計劃只是一個資金置換平臺,中核鈦白通過金星一號所募資金完全交由驕龍資管打理,驕龍資管方面則將等量資金交由中核鈦白方面(主要通過張本等一些隱秘賬戶曲線承接)來買賣中核鈦白股票。資金置換過後,驕龍資管同樣獲得了鉅額資金用以炒作自己心儀股票,對於中核鈦白而言,暗中炒作自己公司股票顯然比炒作其他股票更有底氣。”上述市場人士猜測稱,如果上述運作屬實,其對中核鈦白方面還有一大好處,即金星一號資管計劃無論盈虧與否,其損益都將歸於上市公司全體股東,但經過上述置換,其通過“驕龍係”賬戶曲線買賣自家股票所獲的收益,則完全可以由幕後主導者和各利益環節所私分。
上述猜測雖無切實證據,但中核鈦白將資金交由驕龍資管打理,同時“驕龍係”資金又持續買賣中核鈦白股票,這一“怪狀”難免會引發外界更深一層的猜測和聯想:背後是否存在內幕交易的嫌疑?
另外,還有一個頗為蹊蹺的細節是,作為中核鈦白2013年發行股份購買資産並募集配套資金時的交易對方,自然人鄭志鋒所持1.34億股中核鈦白股份(分紅送轉後)在今年2月初解禁。此後,鄭志鋒在6月20日至7月5日期間通過三筆大宗交易將上述持股拋售一空。
根據鄭志鋒披露的權益變動報告書,其身為無錫市人,目前的住所和通信地址均為無錫市濱湖區山水路,然而大宗交易資訊顯示,賣出上述股份的營業部則選在了銀河證券廣州天河北路營業部。身在無錫的鄭志鋒為何千里迢迢趕赴廣州進行上述賣出交易?
反觀接盤方則是利用華泰證券廣州天河東路營業部接下了上述籌碼。不過,在中核鈦白最新披露的半年報中,並沒有與鄭志鋒期間減持規模相匹配的股東增持出現(鄭志鋒6月20日僅通過一筆交易便減持了5389.86萬股)。
而上文已提到,驕龍資管2015年年報中所登記的通信地址便地處廣州市天河北路,不僅如此,其發行的資管産品中,大多也是利用銀河資本這一通道,銀河資本與銀河證券又同屬於銀河金控旗下。由此,外界亦不由猜測鄭志鋒此番減持是否也與驕龍資管存在某種關聯。
面對以上的種種異象,不禁令人疑惑:驕龍資管與中核鈦白之間,究竟佈下了怎樣的一盤棋局?至於其相關運作是否觸犯了內幕交易的法律禁區,則還需由監管部門查實、認定。
持股廣汽集團的六隻“驕龍係”資管産品(截至一季度末)
産品名稱 備案日期 合同期限 起始規模 是否 初始投資者 資管通道 分級 數 量
銀河資本驕龍1號 2015.5.8 12個月 3億元 是 4名 銀河資本資産管理有限公司
銀河資本驕龍2號 2015.5.21 12個月 3億元 是 4名 銀河資本資産管理有限公司
銀河資本驕龍3號 2015.6.15 12個月 3億元 是 4名 銀河資本資産管理有限公司
銀河資本驕龍68號 2015.7.9 12個月 4.5億元 是 6名 銀河資本資産管理有限公司
中信建投浦江之星 2015.9.9 12個月 15億元 是 3名 中信建投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中信建投金星一號 2015.11.2 24個月 9億元 是 3名 中信建投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責任編輯:王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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