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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久然:我是“玉米糰長”

  • 發佈時間:2015-10-28 02:33:02  來源:科技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秋季大概是北京農林科學院玉米中心主任趙久然最喜歡的季節。玉米地裏沉甸甸的玉米棒子、農民笑逐顏開的笑臉,都會讓這位自稱“玉米糰長”的育種專家感到滿足。今年秋季,趙久然的喜悅更多一重。在最新公佈的2014-2015年度中華農業科技獎獲獎名單中,趙久然及其團隊名列其中。作為與玉米結緣30年的育種專家,趙久然最愛説的一句話是:“只有農民認可的才是好品種,農業研究要以需求為導向。”

  人生選擇:從栽培到育種

  走進趙久然的辦公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滿了玉米棒子的大桌子。“玉米是一種既平凡又神奇的作物。玉米是光合作用效率最高的農作物。玉米對我國糧食生産‘十連增’的貢獻近60%……”如果聊起玉米,趙久然毫不掩飾自己的偏愛。

  趙久然與玉米結緣是在1983年,他考取了北京市農林科學院玉米專家陳國平先生的碩士研究生。1986年碩士研究生畢業後,就留在北京市農林科學院玉米栽培室繼續從事玉米栽培研究工作。當時正值改革開放之風吹遍大江南北,出國深造是很多青年人的共同選擇。趙久然卻逆流而動——他下鄉了。

  在工作後不久,趙久然主動申請到北京遠郊延慶縣蹲點搞科研。理由是郊區雖然條件更艱難,但能獲得生産實踐的第一手資訊。趙久然在延慶一“蹲”就是6年。在這期間,他的足跡遍佈延慶縣所有鄉鎮。6年間,趙久然在實踐一線參與、完成了許多科研項目,在中低産田開發、旱作農業、保護性耕作、地膜玉米栽培等領域積累了寶貴的經驗。更為重要的是,6年摸爬滾打在田間地頭,使趙久然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農民的需求。“農業研究應該以生産需求為導向,從生産實踐中尋找研究課題,再將研究結果運用到生産實踐中。”

  農民最熱切的需求是什麼呢?當時趙久然的研究方向是玉米栽培技術。但他在實踐中發現,很多技術的推廣效果卻不理想。比如地膜覆蓋栽培技術,雖然能有效提高種植産量,可推廣效果始終不溫不火。原因是“使用這些技術需要增加較多投入和人工,有政府項目支援農民才有推廣的積極性——給錢農民願意做,不給錢農民就不願意做。”而相比之下,農民對於良種的需求卻始終不變。“任何時候,農民都在主動尋找更高産、更穩定的新品種。只要有好品種,好種子,農民就會積極推廣使用。”趙久然説。

  1992年底,趙久然回到北京農科院工作。在深入思索農民需求後,他決定將研究方向從玉米栽培轉向玉米新品種選育。“優良品種、優質種子,再加上相配套的簡便易行、行之有效的栽培技術是農民最需要的農業技術。他們不需改變生産方式或增加投入,就可以實現增産增收,因而也是最容易推廣的技術。”趙久然説。

  迎難而上:從零起步到自我造血

  北京農林科學院內的一棟白色實驗樓,便是玉米中心所在。樓內,科研人員忙忙碌碌,育種部、測試部、研發部等部門分門別類,各種實驗設備一應俱全。而在玉米中心創辦之初,7間臨時辦公室、8萬元啟動資金、4畝試驗田便是當時全中心上下7名職工的全部家當。這個變化,發生在不到20年間。

  在轉變研究方向後不久,一個新的挑戰擺在趙久然面前。1997年,北京農林科學院根據玉米的科研和産業發展前景,決定加快玉米新品種的選育和推廣,成立玉米研究中心。剛開始從事玉米育種3年的趙久然被委任為玉米中心主任,負責組建工作。

  這不是一件容易事。首先遇到的是資金問題。玉米中心成立之初,趙久然提出不要事業經費,靠自身科技成果轉化實現自我造血。1996年冬季南繁的時候他便犯了難,當時玉米中心還沒有正式成立,但要赴海南開展玉米南繁工作。春節前夕,研究人員基本完成了田間授粉工作,準備回來過春節,但回北京的機票錢成了問題。基地駐守人員在當地借到一筆錢,買了一張機票讓一位年長的同事大年三十趕到了家過年。待趙久然借夠錢買到機票已是正月初三。“第二天是正月初四,按照當時的規定又開始上班了。”

  如此的資金困難在玉米中心成立的最初幾年並不少見。但相比資金上的困難,最讓趙久然著急的是育種資源的不足。玉米種質材料是育種必須的基礎資源。“育種也好像採礦,找不到富礦區和原料,也就不可能出來寶石和金子”趙久然説,玉米中心成立之初,只有區區幾份玉米材料,與其他科研機構動輒上萬份的材料庫相比真是相形見絀。為此,他四處奔波。比如,尋求兄弟單位、相關課題組和老師的友情支援。有一次他路過一個城市,遇到有人正用玉米喂鴿子,他還抓回來一把當做種質材料。

  “玉米中心當時近乎從零起步。”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趙久然有些佩服自己當時的膽量。“真的是什麼都沒有。”

  功夫不負苦心人。2000年,玉米中心選育的“京科2號”“京早13號”兩個品種通過北京市審定,開始農業示範推廣。“這是我們培育的第一批新品種,玉米中心開始有了自我造血功能。”

  工程化育種:從“京科2號”到80個品種

  秋後的內蒙古通遼一片金黃色。成熟的玉米棒子在地裏高昂著頭,等待收割機的“檢閱”。在這個玉米播種面積佔1800萬畝的農業大市,“京科968”是個熱門詞彙——一半以上的玉米地種的都是這個品種。而“京科968”的選育者,正是北京農林科學院玉米中心。“‘京科968’是玉米中心工程化育種的産物之一。”趙久然説。

  成功選育“京科2號”“京早13號”後,趙久然團隊以每年審定5個以上玉米新品種的速度,充實著玉米中心的成果庫。雖然戰績不俗,但在趙久然看來,玉米中心選育新品種的真正突破是在2005年以後。

  新品種選育是一個漫長、冗雜的過程。科研人員要將具有不同優點的玉米材料進行雜交,將適合生産需要的好組合鑒定出來,萬里挑一選擇出高産、穩定的新品種。整個過程耗時近10年。在長期的材料積累、玉米選育過程中,感覺猶如在黑暗中摸索,一個優秀新品種的成功選育很大部分要靠“碰運氣和湊巧”。而審視全國上千家育種公司、科研機構內800多個玉米育種課題組,能持續培育出高産品種者寥寥無幾。

  “一個優秀的育種專家不僅要能鑽進玉米地,還要能從玉米地中跳出來。鑽進玉米地是看細節,細節決定成敗,跳出玉米地是看全局和方向,路線對了頭才能事半功倍一步一層樓。”趙久然説。2005年以來,逐漸形成了工程化育種的新思路,將幾項行之有效的單項育種技術有機銜接綜合運用。也即綜合運用“GDY高大嚴選係技術、DH單倍體育種技術、IPT配合力測定技術、MAS分子標記輔助育種技術、DDD多年多點多生態區鑒定技術”等,再加上現代和育種裝備和資訊化手段,展開規模化的流水線作業。在這個新思路的指導下,玉米中心的育種效率大大提升。“雖然我們掌握的玉米材料還不太多,但在十多年時間裏選育並審定玉米品種80多個,可以説成果豐碩。” 趙久然説。而這一育種方法被趙久然提煉並命名為“五位一體品種選育方法”,並獲得國家發明專利。

  玉米新品種的數量迅速增加,但趙久然始終沒有忘記農業研究以生産需求為導向的初衷。“只有經得起生産實踐檢驗、農民認可的才是好品種。”趙久然戲稱玉米中心為“三少”單位:國家級項目少、SCI論文少、挂的牌子少。但育種的成果多,在生産中實用的成果多。“育種是一項決定企業成敗和億萬農民生計的重要工作。我們的工作不僅為了完成課題,更重要是以需求為導向,以創造價值為核心。”在玉米中心已選育並審定的玉米品種中,目前正在生産上大面積種植推廣的品種就有30多個,有5個被農業部列為主導品種。例如“京科968”高産籽粒玉米新品種,自2012年以來已經連續4年被農業部推薦為主導品種。而京科糯2000等系列糯玉米推廣種植面積,多年來一直佔據了我國糯玉米種植的半壁江山,極大地促進和改變了我國鮮食玉米産業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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