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67歲還剪著冬菇頭，腳踏一對塗鴉的Converse布鞋？

　　有誰帶著女神湯唯出席第19屆釜山電影節，依然氣場強大？

　　有誰榮獲了釜山電影節年度亞洲電影人獎？但她執導的最新電影《黃金時代》毀譽參半。她是許鞍華，在非常少女化的髮型下有一張不再年輕的臉龐，在她不再年輕的臉龐後面，有一顆天真執著的心。

　　曾與徐克一起被譽為“新浪潮”旗手

　　許鞍華，原籍遼寧鞍山，在香港大學進修英國文學及比較文學，獲文學碩士學位。隨後她赴英深造，在倫敦電影學院攻讀電影課程。1975年，許鞍華回港，擔任香港著名導演胡金銓的助手。

　　不久後，她進入無線電視臺任編導，拍攝紀錄片，翌年加入香港電臺電視部，拍了3集《獅子山下》。1979年，許鞍華導演第一部影片《瘋劫》，該片由享譽香港的女編劇陳韻文編劇，將一起真實的兇殺案編寫成一個極富懸疑和推理性的故事。許鞍華在影片中創造出駭人的驚悚氣氛，細密地用鏡頭揭露一件情殺案的真相。

　　該片被譽為“香港第一部自覺地探討電影的敘事模式、手法和功能的電影”。之後，她執導的《投奔怒海》獲第2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獎，許鞍華也與當時執導《蝶變》的徐克一起，被譽為香港電影“新浪潮”的旗手。

　　小時候的許鞍華，是一位非常害羞的“書蟲”。她的祖父愛好古典文學，經常“舞文弄墨，還會做詩”。5歲前小鞍華的英語啟蒙，祖父即是老師。後來她一直閱讀英國文學，到倫敦讀電影學院的時候，英語好得讓同學吃驚。

　　念完電影學院，很久了，許鞍華拿起照相機手還會發抖。

　　在胡金銓只有4個人的小電影公司裏，許鞍華當了3個月的文書，每天回復往來信件，處理《俠女》的字幕。當時跟她一起進公司的還有一位從美國畢業的男孩子，胡金銓很看重他們，許諾將來讓許鞍華當副導演，另一位當製片人。

　　可是沒多久，胡金銓去了坎城。一心想自己動手拍片子的許鞍華轉而進了電視臺。她在電視臺合作的同事，後來成了其處女作《瘋劫》的攝製班底。

　　半自傳電影曾讓母親生氣

　　1990 年，許鞍華拍攝了半自傳體的影片《客途秋恨》，影片以導演本人和日籍母親的經歷作為故事藍本，描繪了一段他鄉異地的漂泊人生。

　　許鞍華到十五六歲，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原來是日本人。1947年，出生才2個月的許鞍華離開遼寧鞍山，父母舉家遷徙到澳門。當時父親在香港一家洋行工作，小鞍華與祖父母和母親一起生活。

　　“覺得我母親有點怪，那時候她沉默寡言，幾乎是個啞巴。後來她説不正宗的粵語，他們説因為她是東北人。那時我也不懂普通話，就以為這是真的。她也不太懂中文字，我還以為她沒怎麼念過書。小時候我跟母親關係還算正常，但是就不是很親近她”。

　　後來許鞍華才知道，戰爭結束，祖父母為了免受親戚朋友歧視，只説媳婦是東北人。因為時局動蕩，母親委屈地接受了這一決定，隱瞞身份生活了很多年。

　　許鞍華一直想以母親為藍本拍一部電影。1989年，一位台灣製片人找到她，表示想找張曼玉和陸小鳳拍一個片子。

　　“我當時就想到陸小鳳演過老一點的角色的，而且她跟我的媽媽有點像的。哎！我就説那不如我就來拍這個故事吧。我當時就跟他們説，這個故事有一部分是真實經歷，所以有信心能拍好，因為細節我都知道。但是希望不要把事情公佈出去，如果自己的親戚和母親知道了，會尷尬，會很反對，創作起來也會綁手綁腳”。

　　回到香港後不久，有一天，母親突然拿著份報紙進來罵她。報紙上公佈：陸小鳳飾演許鞍華之母……但電影公映後，母親不聲不響地自己看了。

　　骨子裏的東北人

　　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許鞍華幾乎每隔一兩年就會有一部新作問世。1981年執導《胡越的故事》，獲第一屆香港金像獎最佳編劇獎。1982年執導《投奔怒海》，獲第二屆香港金像獎最佳導演、最佳作品、最佳編劇、最佳新人演員、最佳藝術指導共5項獎。這兩部作品和電視劇《獅子山的來客》構成了她關於上世紀70年代越南的三部曲。

　　1994年是許鞍華職業生涯的另一個高峰。描寫中年女人與家庭問題的《女人四十》一片，獲台灣金馬獎最佳作品獎以及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攝影等4項獎，還獲得金馬獎電影百年殿堂大獎、天主教人道精神特別獎等一系列大獎。2000年後，她的作品相對少了起來，中途一度在電影學院執教。

　　許鞍華愛吃麵食，比如餅和餃子，喜歡吃肉，不喜歡吃海鮮，跟廣東人的口味相去甚遠。“長得也不太像廣東人，比較高大，我跟我弟弟、妹妹的樣子完全不一樣的。他們説可能是因為我是在東北出生的吧”。

　　許鞍華始終未嫁，到現在依然跟母親生活在一起，她自嘲：“兩個老女人互相支援。”母親有一次突然跟她説，你不適合結婚。許鞍華自己想了想，同意。

　　“我完全不懂做家務，我媽媽每年去美國住幾個月的時候，我的生活就很亂。我住的房子，有3個房間，可是我從來都弄不乾淨。我老是打掃，一天打掃4趟，也不乾淨。我去熨自己的幾件衣服，熨一件休息一下。買回來的菜也不煮。我覺得做家務是特別浪費時間的事，永遠做不完的，心裏就不願意做”。

　　她開車有恐懼症，看見電腦就發暈，不會做飯，只能泡速食麵。她不願意做職業的長期規劃，曾無數次地制定和推翻個人的經濟計劃和退休計劃。她自己的錢經常算得一塌糊塗，對投資人的錢卻能管得井井有條。

　　她是香港排行“第二”的高齡導演，但是性格天真，不懂策劃，不擅長商業炒作，至今也沒專門班底。她始終是憑著興趣在工作，因為她“只懂得像牛一樣幹活”。（本報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