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婷婷

　　與青木川結緣，實則是一顆騷動的心外加對古鎮特殊的喜好所致。從西安出發，一路跋涉，到達目的地——青木川古鎮，已是下午時分。此刻的青木川籠罩在一片朦朧煙雨中，細細密密的雨絲輕輕柔柔地飄落在灰濛濛的天空裏；蒸騰起的霧氣從山頂直壓向大山懷抱裏的屋舍人家；潺潺流淌的金溪河繞著古鎮永不停歇地拉著自己的小調，鎮子仿佛動情的少女，竟也流淌出曲線似的美。青磚黛瓦、綠樹白墻、溪水人家、憨狗萌貓……這一切具象的存在，為這個小鎮增添了優雅的意境，讓人仿佛置身於世外桃源。我想馬致遠的“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也不過如此了吧！

　　青木川因一個川道內有一棵青木樹而得名，更因魏輔唐和古建築而名聲大震。這裡歷史悠久，曾是羌漢雜居地區，成型于清中葉，鼎盛於民國時，歷來商賈雲集，兵家必爭。當年杜甫過境時曾吟詩：“仰淩棧道細，俯映江木疏。地僻無網罟，水清反多魚。好鳥不妄飛，野人半巢局。喜見淳樸俗，坦然心神舒。”由此可見，青木川自古就廣受青睞。

　　一條“回龍場”古街從南向北把小鎮拉得悠長，兩邊的明清民居錯落有致地連綴在一起：四合院式的、船型的、中西合璧式的……和諧而居，一點都不突兀。走幾步，便來到了著名的旱船屋，這裡曾是古鎮最為奢華的休閒場所，以豪華遊輪的形式佈局，且全部採用木製結構。新漆的船屋顯得華麗而古樸，樓上樓下，屋舍回廊，錯落有致，精巧中透著簡約的美。屋子裏還有一處戲臺，此刻雖無聲色麗影，但借助於想像，依舊可以領略幾分盛世人家的奢華與貴氣。

　　青石板街的盡頭是著名的輔仁中學，拾級而上，巍峨的門樓在深黛色的煙霧下甚是醒目。不過，説起輔仁中學，確是有一段佳話的：相傳有一天，一位謀士對魏輔唐説，你這個地方什麼都好，就是缺人才。你得建學校，這樣才會有大的發展！魏輔唐雖沒多少文化，但憑藉多年的社會經歷，深知此人的話極為在理，因此下定決心辦一所學校振興當地的教育。聽説西安有位很著名的設計師，於是他便派人攜重金前去邀請，誰知此人不僅拒收重金，還不屑一顧地説窮鄉僻壤能造什麼像樣的學校，於是手下人只好將拒不配合的設計師五花大綁帶回青木川。後來，設計師被安排去西安、上海等多地考察，最後建造了這所中西合璧、當時即便是大都市也少有的學校——輔仁中學。

　　遊覽至此，雨淅淅瀝瀝下起來。街燈初上，又為這暮色四合的煙雨青木川增加了味道。我們又來到觀景橋上，整個古鎮的景致盡收眼底。縷縷炊煙幽幽地飄蕩在古街的上空，紅燈籠此刻都點燃了，像心頭的硃砂痣；遠遠地傳來幾聲狗吠，愈發顯得古鎮清幽雅致了。雨中的青木川，更像是一本古籍，雋永而深刻，只等人們一一拜讀。《一代梟雄》的熱播讓這個寧謐的鎮子名聲大噪，然而，古鎮歷久彌新的清雅余韻和人們質樸安適的生活卻是不能被改變的。回旅館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戴望舒的《雨巷》：“撐著油紙傘，獨自徬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