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這麼久，終於塵埃落定了。道義與利益，江湖與契約，這場貫穿2014全年的商業大戲給了公眾太多的想像空間，讓人回味無窮。

　　12月18日傍晚時分，融創中國和綠城中國又簽下了一份重要協議，不過，這是一份終止協議。綠城的股份，宋衛平不賣了。

　　12月17日下午，記者在杭州綠城玫瑰園度假酒店採訪綠城的多位高管時得知，當天將簽署終止協議。知情人士透露，因為一個細節問題推遲到了18日再簽。

　　18日早上7點多，記者收到短信稱下午三點會簽署這份協議，結果再次被推遲，直到傍晚才最終簽署。

　　據稱，整個談判過程雙方都非常艱苦，細節調整頗多，有一些問題的處理甚至還反覆出現。

　　這份協議的具體內容雙方不久後將會以各自“上市公司公告”的形式對外發佈。

　　宋衛平重新回綠城了。外界的關注有了最終答案。

　　從“蜜月”到“分手”的210天

　　從5月22日融創收購綠城的協議簽署以來，各種傳言不斷，特別是10月底傳出宋衛平可能重回綠城的消息後，外界對“劇情”的各種猜測更加玄乎。記者算了一下，從5月22日到12月18日，正好210天，這可能也是融創和綠城新聞最多的一段時間。

　　根據協議，融創中國在簽約後不久就交付了收購款項，而宋衛平等綠城中國一方的高管則交出管理權。

　　融創中國董事長孫宏斌在收購協議簽約之前的5月17日，曾在微網志中表示：“現在綠城沒有資金問題，宋衛平個人又不缺錢。宋衛平、壽柏年轉讓股權給融創，是選擇接班人，是為了綠城的品牌能發揚和傳承，是嫁女兒，是對二十年心血綠城的無私真愛。”惺惺相惜的味道很重。

　　但之後不久，這場收購就受阻于“一致行動人”。8月份港媒率先報道，稱由於香港證監會質疑孫宏斌宋衛平屬於“一致行動人”，可能導致這次收購案需要融創中國一方全面要約收購。雙方5月份以來的“蜜月期”開始降溫。

　　10月底，市場開始傳聞宋衛平可能重回綠城。孫宏斌11月6日淩晨則發了一條微網志。

　　這條微網志以充滿人生思考的語句來表述——“年輕的時候爭強好勝，曾經嬴的暢快淋漓，也曾輸的一塌糊塗，但是我不後悔。年紀大了點後，希望多做些雙贏的事，少做些一贏一輸的事，不做雙輸的事。實在做不到，就保護你的員工的權益，保護股東們的利益，保護家人的平安幸福，支援你的朋友們。不做好人，不做壞人，做人。”

　　正處在紛爭傳言不斷時刻的這次收購，這條微網志給了外界無限想像的空間。

　　和孫宏斌不同，宋衛平更像是一個“短信達人”。當時雙方對此都噤聲，宋衛平曾給記者發過“合適時説吧”的短信。很多綠城的合作商甚至客戶都有宋衛平的手機號碼，而宋本人也樂意通過短信方式回復，而他的最後決定重返綠城的重要決定也是從火車上發出的一條短信開始的。

　　火車上的決定

　　11月19日淩晨1點半，宋衛平通過某新媒體平臺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比較全面地闡述了他的想法。這份幾乎沒有經過文字加工的聲明，可以明顯感覺到宋衛平的個人風格。

　　有意思的是，“大佬”們發聲都選在了淩晨。外界可能並不知道，就在這之前的幾天，宋衛平才決定全面“反擊”，更令外界想不到的是這樣一個重大的決定是在火車上做出的。

　　不斷地接到客戶投訴，讓宋衛平最終作出了決定。11月14日，這一天宋衛平坐火車從北京回杭州。在火車上他給一位朋友發了一個短信，決定重回綠城。綠城的幾位高管在接受採訪時都特別提到了這一條短信和宋衛平的決定。

　　隨後，已經離開綠城的宋衛平“舊部”大將曹舟南、應國永、郭佳峰、傅林江等都回到宋衛平身邊，開始了不斷開會的節奏。

　　離開綠城後又跟隨宋衛平到藍城集團的傅林江告訴記者，已經自己創業的應國永、郭佳峰放下了自己的公司來到位於杭州九溪的綠城玫瑰園度假酒店。傅林江自己也放下藍城的事務趕到酒店，這些人開始聚在一起討論雙方終止協議的相關細節。

　　這些高管精英們在最近的這一個月裏，很多天都是下午開始工作、晚上通宵商議，天亮了才睡一會兒，醒來又開始思考。12月17日下午，記者在杭州綠城玫瑰園度假酒店採訪這些高管時，不少人都稱“差不多半個多月都是這樣。”

　　“説賣就賣，説回來就回來。”當時外界對宋衛平的看法已經比較複雜，當時確實有一些人對宋衛平的做法不理解，還用當下的一個熱詞“任性”來形容他。綠城的老部下還是很挺宋衛平的，雖然很多高管對出售股權也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理解。

　　“宋總更多的是想到要傳承，拿到手的錢，也主要是用在了學校、酒店等項目上。”傅林江也同時告訴記者，當時一邊付錢、一邊交出管理權的做法現在想來也確有不妥之處。

　　不過這次宋衛平重回綠城，顯然經過深思熟慮。在融創管理團隊經營的210天裏，讓綠城改變了不少，再改回去可能將付出一定代價，但如果不改回去又感覺對不起客戶。宋衛平和他的團隊都在思考重返綠城後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

　　對三四線城市的房地産項目以及酒店等項目，宋衛平團隊依舊非常看好，而這些項目在融創團隊管理時被做了不少調整，從宋衛平老部下曹舟南發的內部信來看已經有了初步回調的計劃。

　　未來綠城大方向不會變

　　就在兩三天前，宋衛平和他的團隊在小範圍討論時，宋衛平給出了五個詞語：堅持、改變、轉型、發展、感謝。

　　這其實已經表明瞭，宋衛平重回綠城後，儘管會有一些“改變”，但仍將會“堅持”綠城固有的理念和文化。宋衛平回來以後，綠城將重新打上他的很多烙印。

　　“企業之間的合作是契約，和客戶之間也要講契約。”這是綠城很多人提到的一句話。在綠城的文化中，希望能實現企業、員工、社會、合作商等多方面的共贏。因此一直以來，宋衛平對産品品質和客戶意見非常重視。

　　宋衛平的助理柳思嘉告訴記者，上世紀90年代，宋衛平對自己開發的杭州丹桂公寓等樓盤，宋對接到的投訴不僅一一回復，有時還會為了水管破裂之類的小事親自到府道歉並處理。“以前，宋總對客戶的投訴短信都會一一回復，但是最近一段時間由於處於特殊時期，但回復率仍有90%以上。”柳思嘉説。

　　宋衛平對産品品質的追求也被外界視為一個標桿，有時甚至不惜成本做好品質，這種對品質的“偏執”造就了綠城的口碑。記者採訪時，宋衛平又關照手下人要處理好杭州城西某樓盤的投訴，對於浙北某樓盤融創將公用配套改成可售房的情況也在處理中。

　　傅林江先後在綠城和藍城做高管，對這兩家在文化上一脈相承的企業有更多的認識，他説藍城集團現在在做的就是“宜居生活綜合服務商”，這就要求房産項目講究品質，拓展宜居生活的産業鏈也是未來房地産開發商的一個方向。

　　“房地産行業告別了暴利時代，現在和以後的新常態下，誰有品質、誰的服務好，誰才有市場和希望。”

　　撰文| 浙江日報記者袁華明

　　編輯| 余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