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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武當山五龍宮同步開展遺址發掘與數字化復原一眼千年,還原古建之美(解碼·文化數字化)

發佈時間:2023-03-28 09:41:19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 作者:李霞 | 責任編輯:鄭偉
圖為武當山五龍宮三維復原鳥瞰圖。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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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佈局清晰、殿宇恢弘大氣、細部裝飾栩栩如生……前不久,湖北“武當山五龍宮歷史形態數字化復原研究”成果公佈,3分鐘的動畫演示再現五龍宮“容顏”,讓更多人有機會領略古建之美。這也是考古發掘與數字化復原同步開展的一次有益嘗試

五龍宮是世界文化遺産——武當山古建築群的重要組成部分。2020年,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對五龍宮進行考古發掘,發掘面積近7000平方米,出土文物1000余件。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聯合國內多家高校院所,同時開展古建築學、材料學等多學科研究,並對五龍宮及發掘區域進行數字化復原。這是國內對考古發掘區邊發掘邊數字化復原、多學科合作開展考古研究的一次有益嘗試。

近日,歷時兩年多的“武當山五龍宮歷史形態數字化復原研究”成果公佈。五龍宮“容顏”再現,讓更多人有機會領略古建之美。

邊考古發掘邊數字化復原

“五龍宮遺址整體建築與自然巧妙融合,是中國古代建築的典範之一。”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五龍宮遺址考古發掘項目負責人康予虎説,“發掘五龍宮遺址,不僅是為發掘文物,更是為了探索武當山的文化寶藏。”

康予虎介紹,據文獻記載,五龍宮歷經唐宋元,鼎盛時期有房屋800多間,殿宇恢弘壯麗,崇臺九層高聳。明末以後,五龍宮逐漸衰落,不復當年盛況。

2020年6月,武漢大學城市設計學院博士研究生陳牧跟隨導師王炎松教授到武當山調研。五龍宮沿途步道多被雜草覆蓋,整個五龍宮多為殘垣斷壁,難見其真容。3個月後,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開始對武當山五龍宮遺址進行系統考古發掘,陳牧所在的團隊也接到了對其建築遺跡進行數字化復原研究的課題。

“在考古發掘期間,同步開展復原研究的嘗試,能較為完整地收集現場數據,避免在清理建築遺址之後,建築構件因被發掘而損失出土資訊。”康予虎説。

在“武當山五龍宮數字化復原”3分鐘動畫演示中,五龍宮的宮殿佈局、周邊環境一目了然,黛瓦紅墻的恢弘殿宇以及木作、石作的細部裝飾栩栩如生,穿過層層宮門,殿宇森然,沿著約180米長的步道,蜿蜒曲折,通往五龍宮大殿。

“這是在採集現有墻基遺存資訊的基礎上,結合考古出土磚瓦石構件,並參考武當山太子坡九曲黃河墻的高度、樣式等進行的復原。”陳牧説。

王炎松介紹,此次數字化復原,嘗試在考古現場三維模型中直接進行復原建模,一方面提高了復原精度,最大限度保留現有遺址資訊,另一方面,能夠同時比對現狀與復原方案,實時校正復原效果,是古建領域數字化復原的一次有益探索。

多手段助力三維建模

“首先需在現場勘查、採集數據。除了用卷尺測量等傳統方式,還借助鐳射掃描、攝影測量等現代測繪技術,對五龍宮現有遺存和出土遺跡、遺物進行全方位記錄,拍攝照片數萬張。”王炎松介紹,“我們還利用無人機,全面記錄不同發掘階段的遺址狀況。”

資訊採集完畢後上傳至電腦,團隊借助軟體繪製了數百張遺址現狀圖紙。然後,利用電腦技術對五龍宮現有遺存和出土遺跡、遺物進行三維建模。

團隊先後數字化復原了20余棟建築模型,“五龍宮遺址的建築遺跡雖毀壞嚴重,但空間格局依然清晰。”王炎松解釋,通過對建築基址、柱礎、墻基等遺存進行現場測量、拍攝,他們將20余棟建築模型放在相應的位置。

陳牧認為:“電腦建模技術難度並不大,難的是復原依據,即要把這些殘垣斷壁復原成什麼樣。”

“復原研究結合考古發掘、文獻資料,採用二重證據法,進行嚴謹、科學的論證。”五龍宮遺址考古團隊成員方勝強介紹,“‘二重證據法’即將‘紙上之材料’和‘地下之新材料’結合起來,互相補充和校正。”

關於五龍宮的歷史文獻十分豐富,包括碑刻、繪畫、文章及歷代山誌等。五龍宮考古團隊及武漢大學復原團隊仔細比對反映五龍宮空間格局的輿圖,比較武當山現存明代建築及全國現存的其他明代中早期皇家敕建建築,對照中國古代建築營造典籍,結合遺址出土的建築及構件細節,最終完成三維建模。

嚴謹論證古建形制

參與合作研究建築史和磚瓦演變的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副院長張劍葳表示,此次復原研究創新性地引入“置信度”的概念,即依據參考資料來源將其可信度分為若干個層級:優先考古出土遺物、遺跡;其次為遺址周邊考古材料;傳統建築構造知識以及歷史輿圖、方志等資料再次之……

現存的《武當祥瑞圖》記錄了武當山建築群的基本位置和樣式資訊,有較高可信度,圖中所繪的考古發掘區與現場發掘出土的建築基址基本一致。但讓團隊成員犯難的是,該圖顯示,五龍宮考古發掘區建築群的屋頂似為廡殿頂,但位於主軸線上的拜殿屋頂卻是歇山頂。

“根據考古發現,考古發掘區的建築主要是配殿和用於生活起居的房屋,等級肯定低於拜殿。但是一般而言,單檐廡殿頂的等級比單檐歇山頂高,這就是矛盾的地方。”陳牧説。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團隊把目光投向了出土文物。在出土的瓦片、琉璃等建築構件中,他們沒有找到屬於廡殿頂結構的構件,沒有能證明廡殿頂存在的直接證據。之後,團隊成員又發現,考古發掘區南道院西側房屋的山墻和崇臺距離狹小,如果屋頂是廡殿頂,那屋檐就會和崇臺碰撞。“兩面墻壁太近了,沒有空間容納廡殿頂的出檐。”陳牧和團隊成員最終推測五龍宮考古發掘區建築的屋頂形制為懸山頂。

像這樣的反覆推敲,陳牧進行過無數次。“數字還原過程很有趣,就像在破案,尋找各條線索推測建築遺存過去的樣子。”他希望發掘、呈現更多古人營造建築的智慧,讓古建之美被更多人看到。

“研究沒有窮盡,隨著將來考古發掘的推進,數字還原有望繼續深入。希望能通過考古發掘的技術手段,更好保護和研究武當山文化遺産,同時向更多人普及文化遺産的價值。”康予虎説。

《人民日報 》( 2023年03月28日第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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