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説 | 與張焯院長一起走進雲岡石窟9、10雙窟

編者按：2020年，中國網文化頻道推出“學者説”精品欄目。在這裡，每一位博物院的院長、博物館的館長都是主人公。他們將以最真摯的語氣，最精練的話語，帶領我們走進一座博物院、博物館，介紹他們心中最為特別的文物、藏品。就讓我們跟隨他們的腳步，穿越古今王朝，探尋中華魂魄，了解文物背後的傳奇，領略其無窮的魅力。

第9窟、10窟是中國傳統的殿堂式建築，（但其）窟外前庭由雄獅、大象馱起的廊柱與建築造型，則混合兼備了古印度與希臘、羅馬建築藝術風格。9窟、10窟的東西兩壁，在這兒大家可以看到，中華的屋檐頂建築和西方來的希臘式塔柱是怎麼結合的，（它們）共同形成了中國式的一個新的建築樣式。而且雲岡的9窟、10窟，不光是輝煌，整個是同時設計、同時建設。壁面上，9窟的東壁和10窟的西壁是對稱，9窟的西壁和10窟的東壁對稱，是大對稱。在雲岡，我們可以找到這種無數的對稱樣式——低層次的對稱樣式、高層次的對稱樣式，讓你目不暇接，腦洞大開。

——雲岡石窟研究院院長張焯

5月11日，習近平總書記來到大同雲岡石窟考察歷史文化遺産保護工作。雲岡石窟這座氣勢雄渾的千年寶庫，再次凝聚了海內外人們的目光。 

雲岡石窟的最大魅力是什麼，院長張焯曾這樣説：”它是中國第一個規模巨大的石窟群，代表著西元5-6世紀佛教藝術的最高成就。它是東方石雕藝術的精魂，是中西文化共鑄的歷史豐碑，也是當之無愧的世界遺産。

雲岡石窟研究院院長張焯

今天，張焯院長會為我們介紹什麼？

是漢式殿堂風味極濃的9窟、10窟。

漢式殿堂與西來廊柱的結合

第9窟、10窟為雙窟，約建鑿于太和八年（484），完工於十三年（489）。它是一組前後室結構、具有漢式殿堂佈局形式的雙窟。窟外壁崖面殘存7個長方形梁槽，與地面柱礎穴相對應，屬遼代前木構建築遺跡。窟門列楹柱，面各三間，間距相同。柱身雕刻千佛，柱體漸上漸細，柱頭刻皿板、櫨頭、欄額等部件，柱下鐫須彌座及馱塔的大象、獅子。兩窟前室鑿有甬道相通。窟內四壁分層布龕，最下層浮雕長卷式故事圖及供養人行列。第9窟主像雕釋迦，第10窟主像為彌勒菩薩，這是雲岡中期新見的主像組合。

第9窟前室 廊柱

第9窟前室北壁 壁龕

第9窟前室北壁，整個壁面絢爛巧麗，古色斑斕。上辟明窗，下設拱門，明窗與兩側龕像由五重塔柱分隔，龕中二佛並坐。窟門為倣中國傳統廡殿式建築，兩側各一盝形帷幕龕，內一交腳菩薩。下層為長卷式本生故事浮雕帶。

第9窟前室北壁 天宮伎樂列龕

從這組天宮伎樂列龕中，我們能看到象徵天宮的龕門前設置寒風濃郁的勾欄，即《金碑》所謂“色楯連延，則天皇彌勒之宮”。龕門內各有一天人或舞或樂，具有龜茲、涼州樂舞特色。列龕下為逆發形飛天和供養天眾。

第9窟前室北壁上層西龕 二佛並坐像

這一組二佛並坐像，袒右肩袈裟，手握衣襟，舟形火焰背光雕飾富麗，須彌座。龕外兩側，各有一弟子侍立，著圓領通肩僧衣，衣上陰刻田粗格。

其實，以釋迦、多寶二佛並坐為表現的法華信仰造像樣式，在雲岡石窟廣泛流傳。一佛宣揚法華，一佛護法加持，過去、現在二佛同時論説法華，表明從過去到未來“正法”的持恒性。據《法華經》卷四《見寶塔品》：多寶佛為東方寶凈世界的教主，往昔行菩薩道時，立誓在成佛滅度後，凡十方世界有宣説《法華經》的地方，必定涌現于前，以證此經的真義。故此，法會上，有七寶塔涌現于釋迦佛前，佛以右手一指，塔門開啟，即見多寶佛坐獅子座上，並分半座請釋迦共坐説法。

第9窟前室窟門西側 金剛力士

這尊金剛力士為胡人形象，束高髻，蹙眉怒目，鬍鬚散佈，穿圓領半袖長袍，腰繫帶。左手執金剛杵，右手把持形若長矛的兵器槊，槊頭分三叉。人物上半身因施力略前傾，胸部肌肉隆起，腹部鼓出，神情專注，風儀威猛。

第10窟前室北壁

第10窟前室北壁

在第10窟前室北壁，我們可以看到，兩座五級塔柱之間開有尖楣圓拱龕形明窗。下端拱門門楣雕刻五枚蓮花門簪，底襯環形纏枝忍冬紋，繁而不縟。其間淺浮雕化生童子像。明窗與拱門之間是層巒疊嶂的須彌山，山間二龍交纏，山腰有茂密的林木和競奔的動物，動靜結合，虛實相間，裝飾氛圍濃郁。山體兩側，三頭四臂手托日月的阿修羅天和五頭六臂手持弓箭與日月的阿修羅天，單腿盤坐。

第10窟明窗頂部 飛天托蓮花

這組飛天托蓮像中，有二重大蓮花，外層十五瓣，內層十二瓣，呈放射狀綻開。八身飛天頭梳高發髻或剃髮形，相間穿行，圍繞蓮花旋轉。他們或張臂滑翔，或揮手托蓮，或吸腿或縱身，姿態舒展，自由奔放。

第10窟前室北壁下層東龕 倚坐佛像

在10窟前室北壁下層，有一盝形帷幕龕，龕內一佛倚坐于須彌座上，面部敷色因氧化而變身，通肩袈裟，裙底邊作兩層。佛像舉右手，左手置腿側，挺身正坐。龕內兩側各一菩薩立於蓮臺，其中一菩薩手提如意。龕外兩側各豎一根八角柱，正面飾忍冬紋，兩側飾繩紋，愛奧尼亞式柱頭。龕楣七格內各有一逆發形飛天。

第10窟前室北壁明窗東側 供養天

此尊供養天飾圓頭光，頭束大髻，面相俊美，額庭寬闊，眉線細長，眼睛微張，鼻梁高直，嘴角上翹，薄唇含笑。

第9窟、10窟為雲岡石窟中期的作品。中期建設，正處於一個民族變革、文化更新、繼往開來的階段。一方面西來之風不斷，胡風胡韻依然濃郁，佔據有主導地位；另一方面，中華傳統勢力逐漸抬頭，漢式建築、服飾、雕刻技藝和審美情趣逐漸顯露。

好了，與張焯院長一起的雲岡之旅，暫且告一段落。未來有機會，還將推出更多精美的文物作品。

下一期，我們即將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啟一段新的文物探尋之旅。提前劇透一下，這是個位於首都的紅色文化弘揚地，收藏有很多珍貴的革命文物，諸位不妨猜想一下它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