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朝日新聞》近日的一份民意調查顯示，52%的受訪者贊同“可自由選擇夫妻別姓”（夫妻不同姓），其中，受訪者越是年輕，對“夫妻別姓”的支援率越高。而民意調查的結果與日本最高法院近日做出的裁決正好相反，“夫妻別姓”問題由此引發爭論。

　　去年12月中旬，日本最高法院大法庭做出裁決，首次判定“夫妻同姓”符合憲法。5名原告以該規定違反了保障兩性平等和個人尊嚴的憲法精神為由，要求國家賠償總計600萬日元（約合32萬元人民幣）的上訴最終敗訴。這意味著日本女性想在結婚後保留原有姓氏在法律上仍存障礙。

　　“夫妻同姓”是明治時代家庭制度的沿續。根據日本戰後新憲法“男女平等”的原則，1948年實行的新民法第750條規定，夫妻在結婚獨立門戶時，選擇夫或妻一方的姓作為家庭共同姓氏。但實際上，絕大部分家庭仍是妻隨夫姓。厚生勞動省“人口動態統計”顯示，2014年結婚的夫婦中，妻隨夫姓的比例約為96%。

　　1985年，日本加入聯合國《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將“可選擇夫婦別姓”制度提上議程。日本法務大臣智囊團法制審議會于1996年就此提出民法修正案，但因“夫妻別姓會破壞家庭整體感”的反對意見強烈而未能提交國會。

　　婚後改姓為日本職業女性帶來諸多不便。不少女性抱怨，改姓後老客戶與自己無法聯繫，很難維持社會信用。此外，改姓令人産生“失去自我”的感覺。作為變通措施，約有六成的日本企業允許已婚女性員工同時使用舊姓。但是，一些正式文件的姓名必須改為婚後姓名。一些不願放棄婚前姓氏的女性只能選擇不行使法律程式的“事實婚姻”，但這無法保證這些女性享有遺産繼承、子女撫養等權利。

　　此次姓氏問題訴訟的原告認為：“強制要求更改姓氏屬於侵犯權利，實際上是歧視女性，讓許多女性不得不面對職業上的不便及精神痛苦。”日本最高法院在裁決中指出，夫妻同姓有利於社會安定。由於允許使用舊姓，沒有侵犯女性權利，不能視為違憲，相關制度的修改應提交國會討論。

　　值得注意的是，參加此次最高法院判決的15名法官中的3名女性均認為“夫妻同姓”違反憲法。三位女性法官認為，只讓女性承擔“失去自我”的痛苦，而沒有多元化的選擇，不符合男女平等的精神。法律應順應時代變化做出相應調整。

　　日本政界對“夫妻別姓”意見分歧明顯。執政黨自民黨對實行“夫妻別姓”並不積極。日本首相安倍晉三雖然一直鼓勵女性更多參與社會生活，但在“夫妻別姓”問題上堅持“與家庭存在的方式密切相關，應慎重考慮”。而同為執政聯盟的公明黨和最大在野黨民主黨則要求實行“夫妻別姓”。

　　也許是注意到了民意與法律的差距，日本最高法院在裁決書中建議，國會就“夫妻別姓”問題展開國民討論，以決定是否要修改相關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