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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詩人走天下

  • 發佈時間:2015-12-06 07:31:41  來源:經濟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聶魯達的名字,我是從《似水年華》的電視原聲帶裏聽來的。當時黃磊想要表達的,是“北方的冬天,樹葉會掉光”的意象,以及像北方的樹那樣“清晰、勇敢、堅強”的愛情,就引用了聶魯達的詩句“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歷歷可見”。我曾經多次迴圈著這段話,體味著那蒼涼的詩意,也牢牢記住了聶魯達。可惜後來一直沒有系統地讀他的詩。直到看到他的自傳體回憶錄《我坦言我曾歷經滄桑》,又一次被他書名背後的蒼涼感打動。買回後一路讀下來,竟然跟著詩人的軌跡,走完了他這一生。

  詩人訪問中國時,得知自己中文譯名中的“聶”由三個耳朵組成。於是他説“我有三隻耳朵,第三隻專門用來傾聽大海的聲音”。此言非虛,大海在他的生命裏,佔據了重要的位置。他在智利的故居黑島,就是太平洋邊上的一個海濱小村落。這是他晚年的居住地,而他最重要的作品《漫歌》,也誕生於此。除了詩歌之外,他最大的愛好,恐怕就是收集海螺和觀察各種海洋生物。他説過,“我凝望大海,胸中毫無雜念;真正的海洋學家既熟悉海面情況,也熟悉海洋深處;不是帶著文學的趣味,而是以鯨魚的味覺,深入品味”。

  韓愈有詩云,“蜀雄李杜拔”,認為李白、杜甫在四川的生活與他們的造詣,密不可分。宋人也有類似的觀點,覺得杜甫和黃庭堅的入蜀,對他們的寫作水準是一個提升。對詩人來説,大自然是取之不盡的題材。“不了解智利大森林的人,也不會了解我們這個星球”,聶魯達的詩人之旅,就是從祖國的自然起步。童年時代,他唯一難忘的就是雨。雨恰恰有故事,帶著這種從天而降的饋贈,聶魯達走上了詩的旅程,也開啟了和自然的對話:“我的心靈,也就是我的詩,和那片世上最孤寂的土地開始了交流。”而隨著詩人的眼界逐漸寬廣,他對自然的理解力也愈發廣闊,最終選擇了大海成為自己的歸宿。

  其實,在和自然的相處中得償所願並不難,只需懷著謙卑的心情。詩人説自己“不是帶著文學的趣味,而是以鯨魚的味覺”,指的就是和自然融為一體,而非置身事外,整日琢磨如何“改造自然、人定勝天”。不光對自然如此,聶魯達對身邊的萬事萬物,都有著類似的關照。加西亞·馬爾克斯説聶魯達“書寫任何事物都有偉大的詩篇,就好像彌達斯王,凡他觸摸的東西,都會變成詩歌”。他的官方身份,是智利的外交官,後來政治動蕩,他又被迫流亡,足跡遍佈亞洲、歐洲和美洲。每到一處,聶魯達都深入當地社會,感受當地真實生活的魅力。在仰光,他説“我不是來同來去匆匆的殖民者共處,而是要同這個世界的古老精神,同這個不幸的人類大家庭生活在一起”;在科倫坡,他批評英國殖民者有“一種對本地人的價值和生活的全然無知”;在墨西哥,他“跑遍墨西哥的一個個市場,因為墨西哥就存在於它的各個市場中”;在歐洲,他寫下《西班牙在我心中》這篇難忘的作品,為西班牙的自由全力以赴;在祖國,他坦言他的詩“接受激情,展現神秘,衝開進入人民心靈的通道”。這種豐沛情感,帶著他永不磨滅的激情,才讓他在任何地方,都能不虛此行。而離開的時候,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卻留下永恒的詩。

  聶魯達的世界之旅,伴隨著時代的糾葛。生於20世紀初的他,捲入了人類歷史上最為混亂的時期。由此註定他這一生,也無法平靜。他毫不隱瞞自己的政治觀點:他熱愛勞苦大眾,對人民的苦難深表同情;旗幟鮮明地反對納粹,作為拉美人,也警惕美國式民主背後的冷漠與掠奪;他是極具愛國主義情懷的智利人,又懷有深刻的國際主義洞見。説到底,詩人的感情與立場,還是來源於他最熱愛的大自然,以及他最關切的尋常生活。他堅信“詩歌創作永遠是一種和平行為”,每到一處,總是立刻為和平鼓與呼,可是大環境紛亂複雜,容不下他簡單的心願。所以他只能不斷流亡,也因此將自己的感情,撒向走過的每一個角落。

  聶魯達説,我坦言我曾歷經滄桑。他又説,我的生活豐富多彩,這是詩人的生活。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歷歷可見,而當我們跟著聶魯達過完他的一生,也看到了他自己的生命歷程——像北方冬天的樹那樣清晰、勇敢、堅強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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