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三峽電站機組的“鐵人”
- 發佈時間:2015-11-17 10:31:53 來源:經濟日報 責任編輯:羅伯特
一台巨型水輪發電機組有成千上萬個零件,其中既有大到2000噸重的巨型轉子,也有小到幾毫米的螺絲釘,複雜程度可想而知。三峽集團溪洛渡電站高達幾十米、重達2000多噸的水輪發電機轉動部分,以每分鐘125轉的速度高速運轉時,擺動幅度只有一根頭髮絲粗細。創造這一業界奇跡的就是三峽集團機電工程局副局長張潤時和他的團隊。
初見張潤時,他給人的印像是謙虛、斯文、清瘦。用他的同事康永林的話形容:“真是不敢想,他這麼瘦小的身體裏能蘊藏著如此巨大的能量!”
為了工作連續72小時不睡覺,在張潤時看來很平常;在陰冷潮濕的環境中工作半個月,直到走路時膝蓋隱隱作痛,張潤時才知道自己得了關節炎;持續調試幾個月,最忙時每天工作近20小時,一同工作的外國專家累得吐血,他還在咬牙堅持……這就是張潤時,是拼命三郎,是調試專家,也是革新能手。
“鐵人”是怎樣煉成的
1988年,24歲的張潤時從湖北葛洲壩電廠子弟學校物理老師轉行到葛洲壩電廠大江分廠成為儀錶班班員。雖然有一定的機電和電腦知識作為基礎且動手能力較強,但張潤時工作時仍然十分勤奮。“白天熟悉圖紙,做日常維護工作,晚上抓緊時間學習,有時一學就到淩晨一兩點。”張潤時説。
憑藉勤奮的精神,張潤時的工作很快得到認可。1988年,水利系統從加拿大CAE公司引進全國首臺SCADA電腦監控系統,開啟了中國水電站電腦監控時代。得益於工作中對可編程式控制制器有研究,加之紮實的英語基礎,張潤時被外派到加拿大學習3個月。“在加拿大的第一個月,因為口語和聽力水準不高,學起來很吃力。只好白天聽課,晚上邊查字典邊學習。”張潤時把工作中的韌勁兒帶到了學習中。
1990年,張潤時自信滿滿地回到電廠,本以為這套首次從國外引進的水電站電腦監控系統很快就能調試成功,誰知在調試過程中出現了“水土不服”。“第一個問題是,機組自動化元件滿足不了電腦自動控制的要求。第二個問題是,在電站實際運作中稍有‘風吹草動’,國外電站就得停機,而國內電站首先考慮的則是保電網安全,出現這種情況可以暫時不停機。這種國內外水電站運作管理模式的差異性,導致原設計的自動控制流程不能滿足國內電站運作管理的實際要求。而外方已明確責任不在他們,並要求如果不另外付費,他們拒絕對自動開停機等軟體進行修改並重新調試。”張潤時説,這兩個問題直接導致整套系統需自主重新編程調試。
自主重新編程調試的重擔交給了張潤時。在編程調試的6個月裏,他認真研讀了數萬條程式語句,時常專注得連飯都忘記吃。最辛苦的莫過於每次修改完軟體後,張潤時還要將臺式機的主機和螢幕搬至樓下3層的機房進行測試。一個大雪紛飛的深夜,因為太過勞累,張潤時騎車回家時,一不留神將自行車前輪卡在了必經的兩塊船閘閘門的縫隙中,整個人隨慣性“嗖”的一下飛了出去,險些喪命。
“花了半年時間,引進的電腦監控系統軟體改造及調試終於成功了,機組通過該系統實現了自動開停機、有功閉環調節控制,真是太有成就感了。”張潤時笑著説。
機組調試現場的“定心丸”
“水電機組調試遇到問題是家常便飯,有時一個小小的問題,往往需要協調施工單位、製造廠家、監理單位,牽一髮而動全身,時間緊、任務重。這種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要彙報給‘鐵總’張潤時,起碼有50%的可能性搞定,他就是一顆定心丸。”康永林説,這得益於張潤時高效的執行力。
2010年3月,世界上最大、最重的水輪機組座環在四川宜賓向家壩水電站吊裝成功。然而,在隨後的調試中,出現了機組空載電壓無法建立的情況。電壓無法建立,就好比汽車點不著火,在場的所有人一籌莫展。張潤時聞訊趕到現場,果斷下令:“終止試驗,立刻對錄波數據進行整理!”在與同事們一起研究分析錄波曲線時,他指著一段看似平常的錄波圖形説:“勵磁脈衝釋放條件是機端電壓大於10%,而實際錄波曲線中為什麼只達到9%?”這句話直指故障根源:勵磁系統的一個變壓器輸出電壓偏低,需要馬上更換。然而變壓器屬於進口設備,從國外採購週期長,肯定會影響機組投産進度。張潤時靈機一動,想到了三峽電廠的備品備件。令大家驚喜的是,通過計算參數,從三峽電廠找到了滿足條件的備件,連夜從湖北宜昌送往向家壩水電站。次日清晨7點,當機組再次啟動時,運轉完全正常。
張潤時説,他最害怕的就是機組調試時出“狀況”,那樣可能會損壞發電設備而釀成事故。因此,他在機組調試中絕不敷衍,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2003年初,三峽左岸電站正處於緊張調試階段。由於機組自動開停機等程式是由張潤時編寫的,現場很多介面設計一旦改變,張潤時就要負責改寫軟體並進行測試。此外,他還要和外方專家一起負責調試電能計量通信軟體,用通信方式將智慧表的數據送到電腦監控系統,再將這些數據傳送到國家電網。“我要求他們調不通就不能睡覺。第一天,這些外國人困得不行,我就給他們衝咖啡喝。第二天夜裏,他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我乾脆從頭學習現有軟體,自己親手調試。”張潤時説。
像這樣的機組調試,張潤時做了一次又一次。他説,正常的機組調試,通常要9到12天,如果遇到問題就會延長,最長的一次曾經耗時一個月,“人們可能覺得我們安裝發電設備像搭積木,搭起來就完事了,其實守著機組調試是一件費心費力的事”。在機組調試最為緊張的時候,累了,張潤時會趴在現場指揮部的桌子上打個盹;醒來,接著協調指揮調試工作。在他眼裏,機組調試成功帶來的快樂能覆蓋所有勞累。
在技術革新中尋求突破
2009年9月,張潤時任三峽集團溪洛渡機電安裝項目部主任,隨後的2010年初,我國多個大型電站開工,水電建設迎來高峰期。這時,溪洛渡電站機組的水輪機蝸殼開始焊接,但在焊接蝸殼與座環的最後兩條組合縫時,由於工程量巨大、施工難度大,加上空間密閉,往往需要20多個焊工同時操作。此時,擺在張潤時面前的難題有兩個:一是去哪找20多個高級焊工?二是焊接需要將鋼板加熱到140℃,工作環境極其惡劣,焊接品質如何保證?
為改善這一狀況,張潤時集思廣益,在巨型機組的蝸殼焊接中嘗試採用“兩環一蝶焊接法”。“蝸殼的最大直徑有12米,一般是由3至4米寬度不等多節組焊而成。座環的固定部分和蝸殼相連的地方很像蝴蝶翅膀,我提出採取分段焊接的辦法,兩名焊工在上部或下部的蝶形部位同時施焊。”張潤時説。這些想法在成功試驗並測試檢驗符合要求後,很快便運用到實際焊接中。這樣一來,既提高了效率,改善了工作環境,還大大節省了人力。
根據電站電腦監控系統軟體聯合開發的分工,三峽電站閘門控制軟體由外方編寫。2003年3月在現場調試時,大家發現由外方編寫的閘門控制軟體與現場西門子PLC的通信連通不上,控制介面也與現場實際不符。而當時正值“非典”肆虐時期,外方工程師不願意參加現場調試,泄洪閘門控制軟體的修改與調試任務又落在了張潤時的肩上。張潤時不畏艱難,逐條閱讀軟體,修改控製程序,再一次次做試驗……一個月後,他終於實現了所有閘門控制納入到電站中央控制室監視與控制的目標。
對事業用心傾力,對自己嚴以修身,談及家庭,張潤時卻心懷愧疚,“2002年底,母親去世時,為了不影響我工作,家人都沒有通知正在德國搞聯合開發的我。我向妻子許諾要管管孩子的學習,結果還是成了空頭支票。為了工作,常常幾十天都想不起來給家裏打一個電話。”當記者問他,為何對機組有著這樣的執著激情,他答道:“凡是喜歡幹的事情,往往就不覺得苦與累,就不會去計較與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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