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影科技CEO唐龍虎：

　　用好萊塢秘笈，為中國電影計算“錢”途

　　□本報記者 金梁

　　他曾是法律系才子，如今卻在走一條與影視業有關的路。

　　他説自己對電影興趣平平，與其他人一樣，走進電影院，多數只是為了放鬆，找點樂子。

　　但是，對於上映的電影，他卻總能説出點道道來。拿今年春節檔來説，《狼圖騰》和《天將雄師》，哪一部更受女性觀眾喜愛；《爸爸去哪了2》和《爸爸的假期》，哪一部的觀眾更多……

　　“我們是國內第一家電影調研公司，屬於電影産業鏈中的一環。它在美國好萊塢必不可少，而在國內還少人問津。”

　　他叫唐龍虎，浙大畢業生，年齡不大，對於創業卻已顯老練。

　　他説，自己正在做的這件事，可以讓電影更加賣座。

　　經歷

　　承包過學校食堂飯桌廣告

　　1985年出生的唐龍虎，四川人，在浙大讀完書後，順理成章地留在了杭州。

　　與同齡人相比，唐龍虎看上去較為成熟穩重，這是身邊很多朋友的共識。形成這種氣質，從某種程度上來説，與其創業經歷有著一定的聯繫。

　　“大三的時候，我就有了創業的想法。當時是分眾傳媒最火的時候，那會兒我身邊的朋友都想用分眾的思維方式來做廣告。”需要説明的是，唐龍虎大學讀的是法律專業。

　　有一天，唐龍虎一個人在學校食堂吃飯，無聊中，發現飯桌其實是不錯的廣告載體。後來，他找到浙大分管食堂這塊的負責人，表達了要承包飯桌廣告的想法。不過，因為各種原因，這事沒辦成。

　　2008年，唐龍虎畢業前到華數實習，正式簽勞動合同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機會。“一位廣告業的老大哥願意出大頭的資金，讓我去幹之前一直想做的事情。”這位大哥有自己的事業要忙。

　　唐龍虎當時想，雖然可能丟了一份靠譜的工作，但創業的誘惑更大，且不用擔最大的風險。

　　飯桌廣告這個念頭，終於讓唐龍虎實現了，且範圍不止一個浙大食堂，濱江、下沙部分院校的食堂也被他拿下了。

　　“最早的設想是在飯桌上擺一個放餐巾紙的小牌子，然後把廣告登在上面，但發現會影響食堂的人打掃衛生，於是把廣告直接貼在了飯桌上面。”

　　這事前後幹了六個月多，問題來了。“回頭來看，沒最終幹成，因為有不少問題——産品本身有問題，鋪桌面的成本非常高，為了不破壞桌面，至少要鋪三層；成本高，且沒有這麼多業務來支撐，這邊要養著團隊，那邊還要付學校的承包費。”

　　“這次事情對我的打擊蠻大的，也算是比較莽撞地去創業，整個公司共投了100多萬元，燒完了，就結束了。”唐龍虎説，這次經歷讓他獲得的最大經驗是創業首先要搞明白産品，不能走一步看一步，這樣風險就特別高。

　　從一隻船舶基金迷上數據

　　2009年，唐龍虎被一家律師事務所錄取。人家看中的就是他畢業後的這段創業經歷，第一天面試，第三天就讓他正式上班了。

　　前兩年，唐龍虎做的是專職法律工作；後兩年，他開始接觸投資業務。

　　“第三年時，我被借調去負責一隻船舶基金的籌備工作。這只基金由浙江省內某大型國企和某知名民營融資擔保公司發起。這一年裏，我走遍了浙江的海岸線，溫州、台州、寧波、舟山，對數十家造船廠、航運公司進行了調研。”

　　唐龍虎説，這次經歷讓他第一次感到數據的強大，船舶行業有一個波羅的海指數（由波羅的海航交所發佈，是國際幹散貨運輸市場走勢的晴雨錶），行業是否景氣，造船、租船、運輸的訂單價格浮動與指數息息相關。

　　“那時我就想，如果我能投資一家公司，它掌握著我所在行業的核心數據，這樣一樁買賣應該是很好的。”

　　影視之路

　　從投資電視劇起家

　　之後，他開始轉向做影視文化投資，報名參加了央視-索福瑞的培訓班，了解到數據可以滲透整個産業鏈的戰略環節。

　　2013年4月，唐龍虎結束了四年的律師事務所工作，與一位在橫店影視做策劃總監的哥們一起成立了凡道資本，決定開始一場以影視文化投資為內容的創業。兩人的分工是，唐龍虎在杭州，主要負責募集資金；那位合作者在北京，主要負責篩選項目。

　　當時，電視劇行業如日中天。浙江很多資本紛紛涌向影視行業，且收穫頗佳。

　　在2013年下半年，唐龍虎陸續參與了小馬奔騰承制的兩部電視劇；2014年上半年，又投資了兩部電視劇。“每一部電視劇的投入在1000多萬左右，佔20%比例。我沒這麼多錢，但以前積累的圈子裏，不少前輩幫了我不少忙。”

　　“其中一部的投資已經收回來了，另外一部收回了60%。”唐龍虎説，在電視劇行情比較好的時候，一部劇只要一年至一年半就可以回本。“5000萬元的投資，回報有一個億左右，這是比較常見的。”

　　開了中國首家電影調研公司

　　後來，影視劇投資産能過剩，加上政策上的一些變化，讓唐龍虎開始琢磨做一些轉變，投資也漸漸從電視劇轉向電影。

　　在這段歲月中，唐龍虎認識了一位至關重要的朋友。

　　兩年前，唐龍虎為了拓寬影視方面的業務，加入了各類與影視有關的QQ群，在某個群裏認識了也在杭州的王義之。

　　於是，兩人就約了一下，見面聊了一次，當時倒並沒什麼大的思想碰撞。“我是1985年的，他是1979年的，第一次見面後，他覺得我比較穩重，與年齡不太相符；而我覺得他不夠穩重。”唐龍虎笑著回憶。

　　2013年，王義之寫了一篇關於電影《致青春》線上宣傳策略解析的文章，不僅讓影迷圈大加讚賞，還吸引了電影方的關注。“專業、深入、超高水準，這篇文章讓我大吃一驚。”唐龍虎説，王義之沒有參與《致青春》電影的任何工作，但把這部電影大賣的邏輯講得非常清楚。

　　“王義之跟我提過，想做一個諮詢、研究類的公司，但又説不太明白。後來我説，那麼一起幹吧。”於是，凡影科技作為凡道投資的一個子公司出現了，定位於做國內第一家電影調研公司。

　　研究好萊塢與華爾街的“私密”關係

　　“我們對北美電影産業進行了集中的調研學習，發現好萊塢與華爾街配合密切，是因為擁有完片擔保、觀眾調研、賬務管理、完善的法律體系等風控體系。”

　　唐龍虎介紹，完片擔保對電影完片、投資人出資進行雙向擔保，是好萊塢與華爾街的橋梁。觀眾調研在電影與觀眾之間建立反饋機制，將電影的市場要素數據化，提前調整製片及宣發的問題，是電影市場風險管理的核心環節。賬務管理及法律體系，是電影風險管理的底層工具與體系。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可口可樂想推出“零度可樂”這個新産品時，必然會先做市場調研，讓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需求的消費者來嘗，然後得到反饋。“其實任何一個行業都是這樣的，但中國電影卻沒有這一個環節。”

　　“原因有兩點：國內沒有既懂電影，又懂調研的人才；中國電影産品不夠成熟，大家靠的是搶明星、名導演資源來勝出。”唐龍虎説，但從《致青春》開始出現了變化，從演員到導演都是新的，但最後取得的票房非常高。

　　能幫《天將雄師》叫板《狼圖騰》

　　唐龍虎一直青睞的數據，終於讓他在影視調研中派上了用場。

　　2014年，他們組建了一支既熟悉中國本土電影市場，又了解好萊塢電影觀眾調研方法體系的團隊。

　　“電影在正式上映之前，可以做一次樣片試映會，讓抽樣觀眾來看，看完之後填一個問卷。”唐龍虎説，觀眾會對電影的節奏、風格、表演、演員等提出他們的感受，製片方了解這些數據後，對電影的最後成片很有幫助。

　　另外，對於差不多已經成型的電影，可以在行銷推廣過程中找到亮點。“通過調研數據，電影製片方、行銷方可以放大觀眾喜歡的部分，不是亮點的地方，就要適當掩蓋一下。”

　　“等電影正式上映之後，我們還可以對電影進行跟蹤監測，對不同類型的觀眾進行抽樣，可以了解未來一個月內電影的受歡迎程度，從而了解電影廣告的覆蓋情況，廣告的轉化情況等。”

　　唐龍虎説，電影就是一種博弈，觀眾首選的電影往往能拿走某檔期一半以上的份額。“我們做的調研數據，可以了解整個市場的競爭狀況，有助於影視公司了解自己在宣發過程中是否有問題存在。”

　　拿春節檔的《狼圖騰》和《天將雄師》來説，從數據來看，前者一直佔優，那麼，《天將雄師》肯定想知道為什麼觀眾沒選擇它。“《天將雄師》片方就可以在我們的調研問卷中，把這個問題植入進去。等問題找出來後，片方就可以在宣傳行銷過程中有所側重，搶回失去的關注度。”

　　唐龍虎説，目前可以對外公佈的是，《匆匆那年》和《十萬個冷笑話》這兩部電影，他們都參與了合作。“而且是電影方主動找的我們，我們提供的調研數據對影片起到了一定的影響，比如《十萬個冷笑話》調研中發現前面三分鍾情節太拖遝，後來製作方就全部剪掉了。”

　　去年7月，凡影科技在創業之初，拿到了第一筆種子期投資。

　　截至今年3月，凡影科技已經完成了八部電影的數據調研。“我們主要把數據賣給片方，他們的購買價也是按照我們要求所支付的。至於具體定價，不太好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