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轱轆話

　　□ 林 鳴

　　中國人有個禁忌，如果戴“綠帽子”，意味著嚴重侮辱。前不久深圳交警重招整治違法通行，行人若在路口不顧信號燈搶行，會被執法人員要求戴綠帽子、穿綠馬甲，然後站在路口勸導其他路人。此舉迅速引發熱議，對於戴綠帽子一事，市民有讚有貶。交警耐心解釋，帽子僅僅是與馬甲的同色搭配，並無他意。不過，有識之士指出，和國外的懲戒舉措相比，戴綠帽子似乎也不算啥子問題。

　　在國外，駕車違反交通規則後，處罰手段可謂五花八門，處罰方式令人捧腹。在巴西的聖保羅市，司機只要犯規，就會被送去幼兒園上學，同娃娃一起玩在虛擬公路上駕駛玩具汽車的遊戲，在孩子們的嘲笑和指責中反思自己的過錯。印度尼西亞的司機違章後，會被當場先罰款，沒收駕駛執照，最終會被無情地剃光頭髮。該國司機幾乎形成條件反射，每遇緊急關頭，會立即將違章和秀髮聯想到一起。於是，羞恥感戰勝了僥倖心。

　　美國對待違章的司機更逗。在有的州如果犯規了，司機會被罰做病房護士，專門護理交通事故的受害者。整天面對缺胳膊少腿的受害者，司機難免生出惻隱之心，痛悔自己的違章行為。哥倫比亞犯錯司機似乎“幸運”些，可享受看電影的特殊待遇。這些違法者被客氣地請進內部電影院，觀看一部令人心驚肉跳的交通事故紀錄片。面對的血肉橫飛的畫面，誰敢説沒引起心靈的戰栗？

　　要説最有文化的，還是人家歐洲。在德國發售的交通事故郵票上，酒瓶、酒杯擺放得整整齊齊，但高檔轎車卻四輪朝天、面目全非，簡捷的構圖寓意出了醉酒駕車的害人害己特徵；法國的交通安全郵票則使用誇張手法烘托主題：司機狂飲後不辨東西南北，開飛車一頭撞上巨大酒瓶。在德國設計的駕車違章郵票上，在匈牙利印刷的反酗酒郵票上，強壯的大手緊緊抓住一隻伸向酒杯的傷痕纍纍的手，速寫式的筆調傳遞出資訊：要活命，就別喝酒啦。

　　然而，所有懲罰都比不上心靈的震撼。在美國得克薩斯州，每個禮拜天，肇事司機必須向已被自己致死的人名字命名的基金會捐贈10美元，直到10年的懺悔期滿為止；每當遇到被撞死者的祭日，司機必須購買鮮花到死者的墓前，懺悔自己的罪孽；在10年懲戒期內的每個月，司機必須抽一天時間，站在自己酗酒的酒吧前，手舉一塊寫著我因酒後駕車，不幸撞死人的牌子，向過往司機現身説法：切勿酒後駕車；司機還必須在車禍現場安置十字架和星狀紀念物，在10年懲戒期內的每個季度，來此幫助交通警察疏導交通一天。要説這幾個“必須”，夠當事人“受用”一輩子的了。

　　有人説，按照中國風俗，戴“綠帽子”被視為一種侮辱，已在民間形成“共識”。這種情形下，深圳交警是否可像有的市民提出的那樣，用紅帽子代替綠帽子？出於對於民間“習俗”的尊重，現在那裏可能已經取消了“綠帽子”的懲戒。不過，心理專家對此發表看法：類似“羞辱”的懲罰手段，儘管給當事人心裏留下陰影，但有著驚人的效果，其效果甚至賽過最嚴厲的措施。這是因為，人的羞恥心在起作用。據一位當事市民稱：因闖紅燈被罰戴綠帽子，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以後，他再想跨出違法的一步，那一幕立刻會浮現眼前。再説了，生命比習俗更寶貴——我相信沒有人會反對這個“定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