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民族不但創造了強大的軍事王國,而且創造了燦爛的文化。至今在黃河以北地區保存下來的古佛寺和佛塔,巍峨雄偉,歷經千年風雨依然堅固挺拔。尤其山西省應縣的釋迦塔,是現今全世界保存的最高最古老的木結構塔式建築,歷經多次地震而不毀。從中不難看出,創造如此輝煌文明的民族,一定有著相當的經濟基礎和雄厚的工程技術力量。同時,也可以看出契丹王朝對各種文化兼收並蓄,除了大量吸收中原漢族人才以外,還通過與宋朝的交流獲得先進的生産技術。契丹民族,確實在中國北方開創過一派繁華的時代。然而,如此一個強大的民族,為什麼會這麼迅速消失呢?契丹人究竟去了那裏?他們還有沒有後裔?尋找這個失蹤的民族,成為一個誘人的歷史之謎。
據《遼史》記載,遼滅亡後,至少還有兩大部分契丹人留了下來。一部分是契丹末代皇帝的追隨者,另一部分是聚居在遼國南部的契丹人,還有一些散居各地的契丹軍民。黃河流域不斷出土的文物説明有的契丹人被女真人降服,有的向北回遷到契丹的發祥地,也有人和北方其他民族逐漸融合為一體。事實上,在金朝統治時期,契丹人不斷舉行起義。當蒙古族興起後,契丹人紛紛投靠,想借助成吉思汗恢復本民族的地位。這也從側面證明,到元代初期,契丹人的勢力仍然十分強大。
那麼,幾百萬契丹人到哪去了呢?史學界推測大致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居住在契丹祖地的契丹人漸漸忘記了自己的族源,與其他民族融合在一起。第二種可能,西遼滅亡後,大部分漠北契丹人向西遷移到了伊朗克爾曼地區,被完全伊斯蘭化,演化為其他民族。第三種可能,金蒙戰爭爆發後,部分契丹人投靠了蒙古,並在隨蒙古軍隊東征西討時,散落到了全國各地。這幾種可能雖然不同,但是都承認契丹民族作為一個民族,已經不存在了,他們已經被融合到了其他民族之中,永遠地消失了。
當然也有幾種版本傳説契丹民族沒有被融合,他們作為一個民族仍然存在。一種説法認為,生活在大興安嶺、嫩江和呼倫貝爾草原交匯處的達斡爾人,就是契丹人的後裔。達斡爾的意思是“原來的地方”,也就是故鄉。幾百年來,達斡爾人就在這裡遊牧,但究竟哪才是他們的故鄉?達斡爾人自己不知道,因為他們自己沒有文字,只能靠口述來傳承歷史,清朝以前的事就沒有人知道了。學者通過比較研究契丹族和達斡爾族的生産、生活、習俗、宗教、語言、歷史等內容,找到了大量證據證明,達斡爾人是繼承契丹人傳統最多的民族。但這些只是間接的證據,具體定論尚待進一步地證明。
還有一種説法認為,契丹部落最後流落到了雲南地區。他們的根據是,在雲南施甸縣,發現了一個仍在自己祖先的墳墓上使用契丹文字的特殊族群,統稱“本人”。在施甸縣由旺鄉的一座宗祠裏,還發現了一塊上面篆刻著“耶律”二字牌匾。據“本人”介紹,這是為了紀念他們的先祖阿蘇魯,並表明他們的契丹後裔身份。歷史上確有記載,阿蘇魯是投靠蒙古的契丹後裔,他的先祖曾參加西南平叛戰爭。但這並不能證明這些“本人”就是阿蘇魯的後代。畢竟漠北和雲南相隔萬里,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學術界始終未能給這個自稱契丹後裔的族群正名。
最近,社科院的劉鳳翥教授稱利用DNA技術揭開了這千古之謎。他率領的專家們先在四川樂山取到了契丹女屍的腕骨;從內蒙古自治區赤峰取到了有墓誌為證的契丹人牙齒、頭骨;在雲南保山、施甸等地採集到“本人”的血樣;從內蒙古自治區莫力達瓦旗和其他幾個旗提取到了達斡爾、鄂溫克、蒙古族和漢族等人群的血樣。在完成古標本的牙髓和骨髓中用硅法提取的線粒體DNA可變區比較後,得出了如下結論:達斡爾族與契丹有最近的遺傳關係,為契丹人後裔;雲南“本人”與達斡爾族有相似的父系起源,很可能是蒙古軍隊中契丹官兵的後裔。
但是這項測驗的最大的難題是要證明實驗所獲得並進行分析的是古代契丹的DNA的確是古DNA,而不是污染物。因為古生物遺存中的有機物經長期降解已保存無幾。實驗只能在有限的DNA中複製擴增並排除污染。雖然這次分子考古的實驗每一步都進行了陰陽性對比,可還是沒能嚴格按照國際上權威的分子考古--尼安德特人的分子考古法來執行實驗。
這項測驗還有待於進一步驗證。其實即使最終證明這項測驗結果準確無誤,也不能過於簡單地來看民族源流問題,因為契丹族1000多年來一直保持著“外婚制”,所以純粹意義上的契丹人已經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