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瘋狂造假的康華農業能夠僥倖借殼步森股份上市，那麼“萬福生科第二造假”的名號恐怕非康華農業莫屬。

　　2月29日，步森股份公告稱，收到了中國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書》。其披露的重組對象康華農業，于2011年至2014年4月30日期間主要財務數據，包括資産和營業收入存在虛假記載。

　　另據康華農業相關客戶向《中國經營報》記者透露，康華農業董事長李艷、杜常銘夫婦2014年底就因涉嫌非法集資被移交桂林市檢察院，其控股的廣西東方祥龍投資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祥龍公司”)向包括桂林供電局的800名職工，以及桂林及周邊地區單位及個人吸取資金多達6億至8億余元，用作房地産開發。另據2016年3月1日《桂林市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中披露，象山區李艷因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被批准逮捕。這亦證實了上述説法。

　　瘋狂造假

　　康華農業造假，步森股份遭罰

　　證監會對步森股份及其高管、工作人員處罰如下：

　　公司與康華農業合作過幾年，但每年只有十幾萬元的交易額，絕對沒有數千萬元的金額。

　　2月29日，步森股份公告顯示，康華農業2011年財務報表虛增資産2.04億元，佔康華農業當期總資産47.54%；2012年虛增資産3.4億元，佔披露當期總資産53.91%；2013年虛增資産4.7億元，佔披露當期總資産52.87%；2014年1月1日至2014年4月30日虛增資産5.03億元，佔披露當期總資産53%。

　　此外，康華農業2011年虛增營業收入1.48億元，佔披露當期營業收入34.89%；2012年虛增營業收入1.83億元，佔當期營業收入36.90%；2013年虛增營業收入2.38億元，佔當期營業收入42.62%；2014年1月1日至2014年4月30日虛增營業收入4128.96萬元，佔當期披露營業收入44.25%。

　　記者注意到，康華農業虛構與桂林綠苑米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綠苑米業”)、佛山市穗豐園糧油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佛山穗豐園”)、佛山市南海區有米源米業加工廠(普通合夥)(以下簡稱“佛山有米源”)、廣州穗港米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穗港”)、三亞金稻穀南繁種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亞金稻穀”)、廣西萬里種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西萬里”)、中山市聚豐園糧油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山聚豐園”)、江門市新會區司前糧食儲備加工公司(以下簡稱“江門糧食”)等8個客戶間的應收賬款，虛增應收賬款餘額。從2011年至2014年，康華農業的前五大客戶一共有9個，除了湛江大豐國際貿易有限公司未虛增之外，其他8個客戶全部虛增。

　　康華農業2011年度、2012年度、2013年度第五大客戶綠苑米業總經理曹書明告訴記者，公司在2011年之前與康華農業有部分交易往來，但由於該公司大米太貴找不到銷路而放棄經銷，2011年之後兩家公司就沒有任何往來，對於康華農業財務報表中每年5000多萬元的交易額，曹書明予以了明確否認。

　　證監會也查明，康華農業虛構其對綠苑米業應收賬款，其中2011年虛構應收賬款455.02萬元，2012年虛構應收賬款612.5萬元，2013年虛構應收賬款1789.89萬元，2014年4月30日時點虛構應收賬款245.42萬元。康華農業虛構其對綠苑米業的營業收入，其中2011年虛構營業收入2522.71萬元，2012年虛構營業收入4485.74萬元，2013年虛構營業收入5718.84萬元，2014年1月1日至2014年4月30日期間虛構營業收入648.02萬元。這一數據也證明康華農業與綠苑米業的交易純屬子虛烏有。

　　此外，廣西萬里總經理范國好告訴記者，公司與康華農業合作過幾年，但每年只有十幾萬元的交易額，絕對沒有數千萬元的金額，康華農業的大米據説在廣東有一定市場，但是廣西人並不怎麼認可這一售價昂貴的大米。對於康華農業虛增與其之間的交易金額，范國好表示自己也是看到報道後才知道。

　　2014年8月，記者曾向中山聚豐園一位邱姓經理求證過康華農業在廣東的銷量情況，該邱姓經理表示，康華農業的特優稻在廣東銷量很好，很多人將其當做高端禮品送人，禮盒裝合30多元一市斤。作為康華農業2011年度、2012年度、2013年度的第一大客戶，該邱姓經理對於連續高達4984萬元、6379萬元、6557萬元的銷售額表示確定，不過這位排名第一的客戶到了2014年就從前五大客戶中消失了。

　　在證監會的調查結果中，康華農業虛構其對中山聚豐園應收賬款，其中2011年虛構應收賬款915.9萬元，2012年虛構應收賬款578.53萬元，2013年虛構應收賬款1179.92萬元。而中山聚豐園與康華農業的營業收入這一項並未有虛假記錄。

　　大股東被捕

　　李艷于2014年底就已經被檢察院逮捕，逮捕原因是由於李艷在當地通過高利貸的形式非法集資。

　　康華農業的財務數據造假給A股投資者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不過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康華農業在被證監會調查期間，李艷卻因在桂林當地非法集資被當地檢察院逮捕。

　　2014年8月22日，停牌後的步森股份發佈重組報告書草案。據方案，擬通過重大資産置換、資産出售、發行股份購買資産、發行股份募集配套資金等一系列交易，實現廣西康華農業股份有限公司的借殼上市，確定的康華農業100%股權作價41.7億元。重組本身加上標的資産的土地流轉等概念，步森股份復牌之後連續5個交易日漲停，並且後續進一步走高，受到市場熱捧。

　　不過，據康華農業大客戶范國好告訴記者，李艷于2014年底就已經被檢察院逮捕，逮捕原因是由於李艷在當地通過高利貸的形式非法集資，集資主要來源是桂林市供電局，涉及金額高達數億元。

　　記者輾轉聯繫到桂林供電局的一位員工，該員工告訴記者，自2009年開始，桂林供電局的職工募集資金投資于祥龍公司用作房地産開發，祥龍公司許諾支付年息20%。直到2014年11月27日，祥龍公司突然宣佈不能支付利息與本金，祥龍公司相關責任人李艷已移交桂林檢察院，初步統計，該涉嫌非法集資案件涉及拖欠桂林供電局的資金達兩億余元，該案件涉及桂林及周邊地區單位及個人的資金多達6億至8億余元。

　　記者聯繫到一位從東方祥龍公司離職的員工黃先生，他曾負責對接桂林供電局的購房職工，黃先生告訴記者，祥龍公司曾經是桂林市規模非常大的地産公司，其在桂林開發的萬象·海德堡項目，向桂林市供電局職工收取第一筆籌建款，每戶收取金額在10萬~14萬元左右。

　　李艷夫婦通過東方祥龍，到底向桂林當地非法集資多大的資金不得而知，不過從康華農業借殼步森股份急需的配套融資，可以大概測算出李艷夫婦手中的資金量。

　　據此前預案，目前股本規模僅1.4億股的步森股份擬作價41.7億元收購康華農業100%股權，剔除與上市公司現有資産的置換後，差額部分37.4億元由上市公司向康華農業14名股東(其中，李艷、杜常銘夫婦持股72%)，以每股12.63元發行2.96億股購買。此外，還將向李艷以同樣發行價發行6040萬股，募集配套資金7.63億元，用於生態高值農業生産基地和技術中心項目。本次借殼重組完成後，步森股份主營業務將變更為稻穀等農産品種植、銷售業務；公司實際控制人也將變更為李艷、杜常銘夫婦。這意味著截至2014年8月份的預案公告時，李艷夫婦尚有7.63億元資金在手。

　　2014年11月27日，步森股份發佈公告稱：在重組項目進展過程中，公司控股股東步森集團與交易標的方康華農業及股東産生較大分歧。而就在同一天，李艷因非法集資被公安機關移送至桂林市檢察院。

　　實控人另有其人？

　　康華農業在設立之初，東方祥龍曾是其相對控股股東，持有40%股份，而晏支華也持有20%股份，後晏支華經過兩次減持逐漸把手中的股份“代持”出去。

　　不過，另據桂林當地人士透露，康華農業的實際控制人另有其人。

　　根據和訊知名博主于欽的爆料，李艷及杜常銘夫妻持有康華農業高72%的股份，為康華農業的實際控制人；而晏支華只持有5%股份，位列第五大股東，但愛建證券出具的獨立財務顧問報告卻透露出這樣的資訊：晏支華持有東方祥龍20%股份，是該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及法定代表人，而合計持股60%的李艷、杜常銘夫妻在東方祥龍中沒有任何職位，博主懷疑李艷夫妻只是代持東方祥龍股份，其實際控制人就是晏支華。

　　重組草案也顯示，李艷女士雖然歷任東方祥龍執行董事兼總經理、康華有限總經理、董事長，但李艷現任職務只有康華農業董事長兼總經理，兼任漓江銀行董事以及常銘空間監事。而杜常銘先生歷任東方祥龍監事、康華有限監事；現任康華農業董事，兼任常銘空間執行董事、總經理以及萬象置業執行董事長、總經理。

　　查閱公開資料，梳理一下康華農業的發展過程，可以發現公司在設立之初，東方祥龍曾是其相對控股股東，持有40%股份，而晏支華也持有20%股份，後晏支華經過兩次減持逐漸把手中的股份“代持”出去。

　　從康華農業設立之初的股權結構可以看出，在康華農業成立之初李艷夫婦與東方祥龍可謂是“一致行動人”。2008年8月，東方祥龍出資800萬元，佔註冊資本的40%；李艷、杜常銘、晏支華三名自然人分別出資400萬元，分別佔註冊資本的20%。當年12月，東方祥龍出資1200萬元；李艷、杜常銘、晏支華分別出資600萬元，康華農業的註冊資本共增加3000萬元。

　　2009年晏支華轉給李艷5%股權，2014年轉給杜常銘10%。經過這兩次減持，晏支華的股權也減少至5%。其中，晏支華的第二次股權轉讓引人關注。第二次轉讓發生在借殼上市前夕，即2014年4月10日，薛偉和晏支華分別將其持有的1000萬股股份轉讓給杜常銘，轉讓價格均為4972.66萬元，係參照康華農業截至2013年12 月31日經審計的每股凈資産值並扣除2013年度利潤分配每股股息作價。

　　但這次適逢借殼上市之前的股權轉讓顯然有失公允。康華農業借殼上市作價41.7億元，按其1億元股本計算，每股市價高達41.7元，但此次轉讓價格只有4.97元/股。而且距離借殼上市時間不足半年，以如此低的價格轉讓出去。

　　不過，最終仍是李艷夫婦充當了“馬前卒”，證監會最終對康華農業相關當事人的處罰是責令康華農業改正，給予警告，並處以60萬元罰款。對李艷、章楠、蔣燕、杜常銘給予警告，並分別處以30萬元罰款。對晏支華、薛偉給予警告，並分別處以10萬元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