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寶能係到安邦保險，以險資為代表的野蠻人開始了對萬科A（000002）的圍獵。對於寶能係而言，它們是手持長矛的主動出擊者，通過舉牌萬科在資本市場名聲大噪。然而，它們也因此陷入了輿論的漩渦。在舉牌萬科A的過程中，寶能係與安邦保險近乎同步的操盤，似乎意味著這是一場它們精心布的局，而它們之間可能存在的關聯性也備受質疑。面對尚不知是敵是友的叩門人，萬科管理層及原大股東華潤股份有限公司一直保持沉默，不過在暗中它們早已在佈局防禦之盾。

　　一場精心的佈局

　　“寶能係對萬科A的連續舉牌有著精心的佈局。”在北京一位私募老總看來，萬科A在7月初拋出的百億元回購計劃直接觸發了寶能係舉牌的野心。

　　首先，寶能係在萬科推出百億元回購計劃之後首次舉牌。7月6日，在A股市場大幅震蕩的背景下，萬科董事會推出了擬以自有資金進行不超過100億元的回購公司股票的計劃，回購價格不超過13.7元/股，若全額回購，預計可回購股份不少於7.3億股，佔萬科已發行總股本的比例不低於6.6%。然而，就在五天后，寶能係旗下的前海人壽宣佈首次舉牌萬科A，稱截至7月10日，前海人壽通過競價交易方式買入萬科A約5.5億股，佔萬科A總股本的約5%。

　　而後，在萬科公佈百億回購預案之後，寶能係進行了二次舉牌。7月17日，萬科的百億元回購A股預案正式出爐。巧合的是，在7月24日，前海人壽及其一致行動人深圳市鉅盛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鉅盛華”）合力完成了對萬科A的二度舉牌，兩者合計持有10%的萬科股份。“百億元回購計劃一旦實施，將縮小萬科A的總股本，也從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寶能係的舉牌壓力。”上述私募老總如是説。

　　隨後，寶能係仍連續舉牌，直至12月4日，鉅盛華及其一致行動人前海人壽宣佈合計持有萬科A 20.008%的股份。至此，短短5個月時間，寶能係便高調拿下了A股房企龍頭萬科的第一大股東之位。不過，雖然是精心佈局，寶能係依然還是在12月10日收到了深交所的關注函，深交所公司管理部在關注函中提出包括成為萬科A第一大股東的具體時間、資金來源等九大問題。

　　野蠻人的巧合

　　值得注意的是，寶能係似乎並不是惟一一位覬覦萬科的野蠻人。

　　就在寶能係拿下萬科A第一大股東之位後第三天，安邦保險及其一致行動人也宣佈對萬科A舉牌，截至12月7日，安邦保險及其一致行動人合計持有約萬科5%的股權。需要注意的是，由於寶能係旗下的前海人壽與安邦保險同屬險資性質，而且增持萬科A的時間點也近乎一致，因而有市場人士質疑寶能係與安邦保險在近期舉牌萬科A的過程中或存在一定的關聯性。

　　通過仔細分析安邦保險發佈的權益變動書，北京商報記者也發現，在密集舉牌萬科A的過程中，寶能係與安邦保險存在太多的巧合。公告顯示，安邦保險及其一致行動人本輪增持萬科A的主要時間分別在11月和12月，其中，和諧健康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萬能産品和安邦養老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團體萬能産品，分別在11月增持了萬科A約8820.3萬股和2618萬股，而成交價格則在14.28-15.24元/股之間。然而，交易行情顯示，在11月，萬科A股價盤中達到過15.24元/股的交易日只有兩天，分別是11月18日和11月30日，其中11月18日只是盤中觸及到過15.27元/股的最高價，由於時間短暫或很難大批量成交。而11月30日萬科A股價曾一度衝高至15.25元/股，並且全日成交均價維持在15元/股附近。因而，安邦及其一致行動人在11月具體增持的時間或許就是在11月30日。

　　與此同時，安邦及其一致行動人在12月的增持價格大部分在15.01-18.24元/股之間，對照交易行情不難發現，萬科A連續漲停的兩天正是12月1日和2日，對應的價格區間為14.93-18.24元/股，而寶能係在此期間也進行了大量增持。如此看來，安邦保險及其一致行動人與寶能係的大舉增持時間保持了幾乎同步。按照寶能係的權益變動書，鉅盛華通過資管計劃從11月27日起開始買入萬科A，而萬科A的股價異動也正是從11月30日開始。因而，在市場人士看來，安邦保險及其一致行動人與寶能係或共同謀劃了對萬科A的圍獵。對此，北京商報記者曾致電安邦保險，不過對方稱“正在開會”。隨後記者將問題以短信形式發送給對方，不過截至發稿時對方未予以回復。

　　加杠桿舉牌藏隱憂

　　“寶能係在斥鉅資舉牌萬科A的過程中採取了融資加杠桿的方式，從資金來源角度來看，這種高風險、高利息的杠桿資金成本不低，寶能係能否長期持有還是個未知數。”在著名經濟學家宋清輝看來，寶能係的“舉債”舉牌暗藏隱憂。

　　實際上，在最近的一份權益變動書中，寶能係旗下的鉅盛華也明確表示，“資金來源為鉅盛華自有資金和金融機構的配資”。具體來看，11月24日-26日之間，鉅盛華先後與西部利得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南方資本管理有限公司、泰信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合計簽訂了七項資産管理計劃。而在一位信託業內人士看來，這其中就涉及到金融配資，不過具體的杠桿比例不好確定。值得注意的是，11月11日，萬科A曾發佈一份股權質押公告，稱鉅盛華將持有的公司約7.28億股無限售流通A股質押給了鵬華資産管理（深圳）有限公司，佔公司總股本的6.59%。而這也成為鉅盛華獲得融資的一種途徑。此外，在此前增持萬科A的過程中，鉅盛華還曾採用過融資融券、收益互換等方式，這些也具有明顯的加杠桿性質。之所以採取配資等加杠桿的方式，或與鉅盛華自身的財務能力有限有關。資料顯示，截至2014年，鉅盛華的貨幣資金約有3.23億元，而據粗略估算，在11月、12月，鉅盛華增持萬科A所需的資金至少在82億元以上，甚至可能超過百億元。由此可見，僅憑鉅盛華現有的貨幣資金完全不足以完成這次舉牌。

　　在一位資深市場人士看來，鉅盛華加杠桿增持的風險很大。“綜合來看，寶能係未來通過持有萬科A獲得的年分紅約在10億元左右，考慮到二級市場波動以及加杠桿所付出的利息，能否覆蓋還不好説。”

　　以靜制動的萬科

　　面對動作頻頻的寶能係，萬科管理層以及原大股東華潤股份有限公司則選擇了以靜制動。而萬科方面有關人員也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暫不方便談”。不過，對方也同時表示，“這種時候不方便亮底牌”。由此可見，看似表面平靜的萬科，實則暗流涌動。

　　有業內人士認為，對於野蠻人的突襲，萬科管理層從一開始就有所防備。“從宣佈回購方案到11月初，期間大部分時間萬科A的股價都符合回購的價格，但萬科的回購計劃卻進展緩慢，或是管理層有意為之。”該業內人士稱。交易行情顯示，8月20日至11月27日之間，萬科A的股票均價為13.66元/股，確實符合百億元的回購計劃。然而，萬科的百億回購計劃卻進展緩慢。截至11月30日，萬科回購的A股數量約為1248萬股，僅佔總股本的約0.113%，耗資僅1.6億元。

　　在天津旗幟律師事務所證券業務部律師趙小岑看來，華潤想要重奪第一大股東之位，可以通過二級市場增持或者與其他股東簽訂一致行動人協議。三季報顯示，華潤股份持有萬科A約15.23%的股份，而代表萬科事業合夥人的深圳盈安財務顧問企業（有限合夥）認購的國信證券－工商銀行－國信金鵬分級1號集合資産管理計劃持有萬科A約4.14%股份。此外，截至6月30日，萬科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工會委員會還持有0.61%的股份，若上述各方簽訂一致行動人協議的話，持股比例幾乎可以跟寶能係相抗衡。“萬科還可能通過定增稀釋股權。”趙小岑説。

　　北京商報記者 董亮/文 賈叢叢/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