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涉黃吸引眼球,行業已經很不健康,再不監管,好公司將無所適從”,在一家大型直播平臺工作的肖強(化名)對新京報記者表示。
此前7月12日,文化部公佈了對一批網路表演平臺的查處結果,武漢鬥魚網路科技有限公司、上海熊貓互娛文化有限公司、北京六間房科技有限公司等12家經營單位,因提供含有宣揚淫穢、暴力、教唆犯罪和危害社會公德等違法違規內容被查處。
一方面是嚴肅查處,另一方面是直播平臺野蠻生長。在資本熱捧下,機器人刷粉、內容低俗化、色情暴力直播層出不窮。隨著文化部等對直播平臺的查處力度進一步加強,涉及淫穢、暴力等直播內容受到進一步管制,對於直播平臺而言,如何變現,盈利模式何去何從終將浮出水面。
直播業“獨角獸”數度被查
“女主播下裝腰部必須穿到盆骨以上,短裙或短褲下襬不得高於臀下線”,“胸部裸露面積不能超過三分之一”。被業內譽為直播平臺“獨角獸”的鬥魚日前給新京報記者發來了其位於武漢的審核小組工作區的現場照片,在工作區墻上挂著《鬥魚平臺主播行為、著裝規範》,對主播的行為和著裝進行了異常細緻的規定。
作為一家彈幕式直播分享網站,鬥魚在2014年1月從Acfun(A站)獨立,不斷刷新其用戶人數。有媒體稱,去年8月份以後,鬥魚月活躍用戶數已經超過直播平臺“鼻祖”Twitch。
不過,這種指數式增長背後,是直播業各種淫穢、暴力內容的不斷滋生。2016年1月10日淩晨,鬥魚TV一直播間線上直播赤裸男女造人的不雅視頻,鬥魚負責人隨即被約談並被停播欄目。此事引發熱議,並在社會上引起關注。
2月14日,鬥魚官方服務團隊發佈一份名為“鬥魚TV扣分系統上線 直播間違規管理方法”的公告,對其旗下主播行為及其著裝規範進行了詳細規定。該規範規定,每個直播間扣分如超過限額將永久封停該直播間。
據探訪過鬥魚審核部門的媒體報道,鬥魚向媒體展示了20台內容批量監控設備,和保安監控室模樣相似,這些設備背後有70名-300名的內容審核員,高峰期需要的人員會相對增加。
然而此舉並沒有立竿見影。
2016年4月,文化部下發第二十五批違法違規網際網路文化活動查處名單,鬥魚、虎牙直播、在美上市的YY、王思聰投資的熊貓TV等被列入查處名單。
7月12日,鬥魚等26家直播平臺再次被文化部“點名”。同樣被點名的還有YY、熊貓TV、戰旗TV、龍珠直播等,這些平臺因涉嫌提供含有宣揚淫穢、暴力、教唆犯罪、危害社會公德內容的網際網路文化産品,而列入黑名單。
據文化部披露的統計數據顯示,本次集中清理,各大網路表演平臺共關閉嚴重違規表演房間4313間,整改違規表演房間15795間,解約嚴重違規網路表演者1502人,處理違規網路表演者近1.7萬人。
監管緊箍咒不斷收緊
數據顯示,目前我國線上直播平臺數量接近200家,網路直播平臺用戶數量已經達到2億,大型直播平臺每日高峰時段同時線上人數接近400萬,有業內人士預計,到2020年,網路直播行業總産值將達到1000多億元。
直播火熱的同時,資本蜂擁而至。今年以來,直播平臺融資額已經升級到千萬級,映客A+輪獲得8000萬、易直播A輪就獲得6000萬融資,鬥魚TV更是獲得了1億美元的B輪融資。
資本來了,但備受資本恩寵的直播平臺的盈利模式並未發生明顯變化。
“目前直播缺乏清晰的變現模式,盈利模式模糊”,在一家大型直播平臺工作的肖強告訴新京報記者,打賞、植入廣告一直是眾多直播平臺的變現“稻草”。
此前,武漢市文化市場綜合執法支隊公佈了某直播平臺的盈利模式,即“包含廣告收益、發行遊戲收益,以及粉絲對主播的打賞,按比例分成”。衣著暴露者,“比如彎腰露出乳溝”,這樣做是為了吸引粉絲“打賞”。按照行業慣例,平臺可以獲得70%的分成。
據媒體報道,一些直播平臺的主播基本靠提成生存。“平臺不保底薪,只能靠自己拿提成。如果不用些特殊方法博眼球,根本沒有錢可以拿。”一位主播表示。
博眼球的目的,就是提升流量。而一些低俗內容則是迅速吸引流量的法寶,此舉屢試不爽。不過,監管的緊箍咒也在收緊。
7月初,文化部出臺了《文化部關於加強網路表演管理工作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與以往的規定相比,《通知》首次明確了表演者為直接責任人,並明確了網路表演經營單位要對本單位提供的網路表演承擔主體責任。
值得注意的是,對網路直播平臺的監管也從主要依靠隨機巡查和群眾舉報,轉變為經常抽查的常態機制。《通知》規定,各地文化執法部門將對網路表演市場全面實施“雙隨機一公開”,定期開展隨機抽查。對投訴舉報較多的網路表演經營單位,加大隨機抽查頻次,重點監管。
視頻巨頭瞄準直播行業
“如果色情、低俗不監管,大公司則無法生存,涉黃吸引眼球不加規制,那麼行業也將不健康”,肖強告訴新京報記者。
在監管趨緊的風口下,直播平臺需要將業務多元化,同時打出自己的特色,而優質內容研發將抬高行業門檻,低俗化、色情暴力將越來越難獲得行業認可。
同時,視頻巨頭也紛紛瞄準直播。愛奇藝于上周宣佈進入直播領域,發佈直播品牌奇秀,主打追星內容和造型業務。愛奇藝創始人、CEO龔宇表示,“奇秀直播業務更加傾向於泛娛樂屬性,能與愛奇藝內容生態系統有機融合、協同互動”。
據愛奇藝聯席總裁徐偉峰透露,奇秀直播將從普通用戶中挖掘優質主播,優質新晉主播將與經紀公司簽約,接受專業培訓,成為明星主播或簽約藝人。
在徐偉峰看來,低俗化終將成為不少平臺的負資産。
“曾有明星説把衣服脫下來之後,穿上要花很長時間”,對於平臺也一樣,徐偉峰説把平臺底線降低後,把平臺品質拉上來、正名化也要花很長時間。徐偉峰經常在內部講愛奇藝不要做低俗化,並稱低俗化好像是拉流量的特效藥,實際上現在或許是你最大的資産,以後也會成為你最大的負債。
除了視頻巨頭外,網際網路巨頭BAT、360等也紛紛開始在直播行業排兵布陣。業內分析稱,這必然給目前近200家的直播平臺帶來前所未有的壓力。
直播平臺將迎行業拐點
“都覺得直播是一塊大蛋糕,蜂擁擠進去,發現什麼都沒搶到”,肖強表示,他已預感到直播行業的拐點將至,拐點到來的一個明顯標誌就是,在領域內的很多公司可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行業面臨大面積洗牌的壓力。
少為人知的是,直播是一個高成本的行當。首先是頻寬成本,一位直播業內人士告訴新京報記者,假設以800K的最低碼率來計算,那麼一場直播如果有一萬人線上,那麼就需要兩者乘積那麼大的頻寬,直播平臺要找國內的網速雲公司來提供服務。頻寬費用到底有多高?以宋仲基見面會的移動直播為例,最高峰時有1100萬人同時觀看,宋仲基直播的這個月僅頻寬高費用就達4000萬/月。
研發成本、行銷成本也在抬高直播門檻。後臺開發、客戶端等技術保障需要大量工程師,這部分人員的人力成本是一大塊開支。除此之外,內容研發成本也相當可觀,比如花椒平臺請明星直播,一些有類似媒體屬性的直播平臺採訪、報道賽事也需要高昂費用。除此之外,還要考慮用戶推廣的渠道成本。
“直播已經成為一個平臺級別的競爭”,徐偉峰在談到如今200多家視頻直播網站會不會死時委婉論斷。同時他透露,現在中國的直播平臺比拼的是百萬級別,愛奇藝現在在拼的是億級別,中間差兩個數量級。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劉素宏
(責任編輯:羅伯特)
免責聲明:中國網財經轉載此文目的在於傳遞更多資訊,不代表本網的觀點和立場。文章內容僅供參考,不構成投資建議。投資者據此操作,風險自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