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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其實我們都還沒完全弄懂網際網路

  • 發佈時間:2015-12-17 04:29:25  來源:解放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1994年4月20日,中國成功接入國際專線,宣告中國網際網路時代的開啟;1998年7月8日,“網民”一詞誕生。我們與網際網路邂逅,繼而幾近朝夕相處,不少富有膽識的創業者又在網際網路大潮中搏擊雄起,然而,對於網際網路,今天誰能説已經完全弄懂?

  第二屆世界網際網路大會昨天揭幕,與會嘉賓精彩的分享解答了許多疑惑。我們還在會前、在場外採訪了專家學者、網際網路行業弄潮者,追問許多問題的答案。

  網上購物,撿便宜思維已“OUT”?

  ■本報記者 唐燁 本報實習生 張帥

  這兩個月,正趕上電商購物節輪番上陣,什麼“雙十一”、“雙十二”,還有各種大小電商造出來的購物節。全民狂歡,來了一次徹徹底底地大採購。

  儘管天貓、京東等不少電商平臺都宣傳已經開始轉型,主打消費升級牌,但對大多數消費者來説,折扣還是吸引他們投身各種電商節的主要原因。一些第二梯隊的電商大佬甚至拿天貓、京東做標桿,拼的就是價格要比它們低。

  網上購物真得還合算嗎?

  “恐怕不一定,哪怕是在電商大促時候。”中歐國際工商學院市場行銷學副教授向屹在“雙十一”期間做了一個調研,發現某知名大型電商平臺超市中55%的商品售價,反而比一般的線下大賣場要貴;有些服裝品牌在網上號稱“賠本銷售”,售價也的確非常便宜,但其實是上一季商品,商家在拼命去庫存,這樣的過季商品線上下商場中同樣非常便宜。

  “網上店舖有個很大的成本是——‘引流’,就是把流量引過來,吸引消費者關注和光顧。現在網上的店舖太多,如果沒有一定的網上推廣與行銷,一家店舖很難被很多消費者關注到。”向屹説,正因為線上行銷越來越火,所以引流成本也在水漲船高。

  以從電商起家的賣家“韓都衣舍”為例,現在其成本中有20%到30%被用來進行網上行銷。這部分行銷費用比例已經接近線下品牌商。如果再加上線上店舖可能需要承擔的退貨、包郵等費用,其成本就更高了。此外,現在很多電商平臺對商家並非免費開放,而是通過商家返點進行收費,即商家交易額越高,電商平臺的收入就越高,這部分費用也要算到網上店舖的成本中去。所以,一家網店也許會在電商大促時拿出一兩個商品,實實在在做打折促銷,但從店舖整體銷售上看,它的毛利率一定不會太低,否則它是沒辦法在現在的電商環境下存活下來的。

  網購是為了便宜,這還是很多人的思維慣性,這也是我們很多人還不懂得網際網路的地方之一。

  “認為網購就是撿便宜的想法,已經過時了。”一個電商平臺的賣傢俬下這樣表示。

  “在電商行業發展初期,電商銷售低價貨與當時中國經濟大環境、消費者購物心態等都有關。當時的電商發展模式也遵循著‘集市低價’模式。如今,消費者需求與習慣已經發生巨大變化,消費者不但關注價格,更關注品質。”

  實際上,儘管現在“雙十一”、“雙十二”等購物節還在辦,折扣也仍舊會是主打牌,但不少電商已經在判斷國家形勢、下注未來産業,走在轉型路上。如雨後春筍般涌現的各類跨境電商,將海外熱銷品帶到國內消費者面前; 以阿里巴巴為代表的電商平臺,從廉價産品起家,近年開始在平臺上大量引入高端消費品、大件耐用消費品等。

  網際網路發展21年,我們不懂的地方還多著呢。

  碼農的江湖,風起雲湧又一波

  ■本報記者 徐蒙

  在上海,30齣頭,工齡不足10年,能拿多少薪水?

  “可以給到30萬元年薪,甚至更高,只要是有經驗,能力在平均線以上的‘碼農’。”一名在網際網路行業摸爬滾打多年的獵頭給出回答。

  相同的年紀、經驗之下,“碼農”們的收入不遜於任何一個行業。

  碼農,是這群人自嘲式的稱呼。他們還有其他稱呼,比如程式員、軟體工程師,等等。十年前,上海高校電腦係畢業、進入網際網路公司的碼農,一般月收入可以達到4000元,差不多是當時上海商品房平均單價;十年過去,碼農成了少數薪水緊跟上海房價的職業。

  這並不奇怪。因為在中國的一線城市,十年間和房地産發展速度並駕齊驅的,幾乎也只有網際網路行業了。

  走進“碼農的江湖”,通過他們的眼睛,能發現中國網際網路經濟最真實的一面。

  江湖興替

  2006年,杜翰(化名)從上海名牌大學電腦係研究生畢業。“當年班上90%的同學去了外企,少數人求穩去了國有四大銀行,而國內網際網路企業,根本不在我們考慮範圍之內。”杜翰回憶,其中世界聞名的軟體企業W公司是當時電腦係學生的夢想,一個班也就兩三個佼佼者能進去。杜翰的成績並不突出,但面試時展現出很強的問題解決能力,幸運地進入W公司。

  那時網際網路還是以PC為主的時代,中國需要外資巨頭的技術,因此外企在華業務很多,需要擴軍,大量中國最優秀的電腦係畢業生加入其中。和今天比起來,那時的中國網際網路,是一個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江湖。

  那時候,谷歌在中國大陸如日中天,雖然後起之秀百度發展迅速,但面對“老大哥”,壓力巨大。當年網民眼中的騰訊就是一隻傻乎乎的企鵝,QQ用戶龐大,但也就是一種即時通訊工具;至於今天的武林盟主阿里巴巴,那時還是無名之輩。

  在杜翰看來,當時包括BAT在內的中國網際網路公司開始壯大,但面對外企,都是憂心忡忡,有種朝不保夕的感覺。這種感覺,一方面來自自身技術、人才與世界的現實差距,另一方面則是擔心未來外資巨頭步步緊逼,壟斷市場,會被徹底擊敗。杜翰在W公司做得順風順水,他在上海成家立業,房子從外環邊上,換到了內環內。可就在換房子時,他感到周圍的環境變了。

  “那是2010年,谷歌退出中國大陸,中國網際網路公司紛紛起來了。”杜翰説,當時聽聞一些同事、同學離開外企,去了國內網際網路企業,平時收入比外企還是要低一些,但差距已經不大了。由於國內企業還在拼命打市場,工資雖不高,但激勵不少,收入波動不小。“外企年終獎也就是一兩個月薪金,一次同學聚會,聽説騰訊年終發了6個月薪水,還有公司發18個月的,這在外企根本不可能。”

  杜翰的同學們還説,離開外企,收入並不是最重要的。外企在中國開展的業務雖大,但核心平臺、核心産品開發都不在本土,在中國多是本土化的轉化工作。因此外企的中國碼農們成就感不足,能力成長也慢,久而久之,難免心生倦意。

  2012年開始,形勢完全反轉。標誌是移動網際網路興起,外企沒有趕上這波潮流,被國內企業完全甩在身後。一方面BAT佔領了數億人的大市場,另一方面隨著國內企業上市,變得財大氣粗,他們對人才的吸引力也與日俱增。

  2012年到2013年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杜翰和他的同事就會接到獵頭電話,很多時候他們也搞不清對方怎麼會聯繫到自己。很快,更多同事投奔BAT等企業,他們一去就在技術部門中佔據核心位置,這時,刺激到留守者們的不止是豐厚的年終獎,還有令人羨慕的股權。那時阿裏給跳槽去的外企技術骨幹股權,出手闊綽,常常幾萬股地給,敲鐘上市後,這些人都成了千萬富翁。

  最終的“臨門一腳”發生在2014年,外資IT企業裁員潮開始,包括不少中國內地的一線程式員,失去了工作。

  杜翰的薪水兩年沒有增長。去年年中,當獵頭電話再次響起時,杜翰再沒有猶豫和拒絕,他放棄做了8年的外企工作,轉投阿里巴巴的懷抱。結果在阿裏,杜翰發現一位中學時的老同學,三本大學畢業的碼農,2008年找不到工作去了阿裏,如今早已財務自由。

  紛爭再起

  江湖中,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怕是整天對著電腦、不善交際的碼農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今年下半年以來,業界盛傳BAT過冬了,不再大舉擴張,新放出的招牌崗位越來越少。業內人士則表示,真正的情況並不是BAT過冬,而是因為這些國內網際網路巨頭已經各佔山頭,處於相對穩定的發展狀態,不需要像過去幾年那樣大舉擴軍。以阿里巴巴為例,其內部資深員工告知,去年一年公司增加了1萬多名員工,馬雲覺得發展太快了,前期吃下的東西,必須花點時間消化。

  江湖三大門派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後起之秀們又掀起波瀾。獵頭行業人士告知,如今在上海,一名出色的軟體工程師,會是眾多新興網際網路公司爭搶的優質資源,成功挖得墻角後,公司不僅會為碼農開出漂亮薪水,還常常會給予獵頭常規報酬之外的額外獎勵。

  “現在網際網路行業裏最火的,是和房子、車子沾邊的東西,比如網際網路房産仲介、房屋租賃、網上二手車、約租車等等。”程式員王輝(化名)最近從運營商企業跳槽到一家汽車電商公司,經歷一連串應聘面試之後,他對於江湖裏的新動向很是熟悉。

  王輝的新舊單位,都是國有企業,新單位機制更靈活,收入至少是市場化的水準。在老單位,新進的程式員月薪只有3000元,每年上漲5%,三四年後,還比不上市場上給應屆生的價格。今年夏天,一波網際網路企業挖人高峰中,他在獵聘、智聯上投出簡歷,開始做起了“面霸”。

  一次王輝週五接到通知,週六就趕到南京路上一家網際網路企業面試。公司招人招得很急,三輪面試放在一起,他很快順利通過。不過面試結束,王輝也沒了加入公司的心思,“禮拜六,從將到兵,都在加班,碼農們拼了命地在寫代碼……”

  面試的經歷讓王輝對體制內外企業有了對比,他打了個雖然不一定對但挺形象的比方:“體制內企業部門領導換得快,所以只要摘果子,不著急種樹;網際網路私企著急的則是種樹、賣樹,不需要摘果子。”王輝發現不少新興網際網路企業很少講利潤、講收入,而是通過燒錢,拼命擴張、積累用戶,等著一輪輪融資買單,最後指望著上市發財,因此非常急於招兵買馬。“很多創業者目的不是賣産品,而是賣企業。”王輝説,他對在這些企業工作,心存疑慮。

  最終,王輝選擇了一家國企背景的汽車電商公司,他認為這家企業至少不是“賣企業”的做派,而是踏踏實實發展業務、打造模式的。

  王輝的想法具有一定代表性,理工科出身的碼農,大多數熱愛技術,他們期望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下,追求技術上的推陳出新,而不是沒日沒夜地做機械式的重復勞動,只為了配合老闆,把公司賣掉。

  對一線碼農們而言,近年來生活體面,收入增長,機會很多,但不少人還是有著遺憾。“矽谷企業注重技術創新,國內一些新興網際網路企業以玩模式、炒概念為主。”杜翰表示。

  杜翰認為,BAT等國內網際網路企業要好一些,它們走過了野蠻生長階段,如今在做大量技術創新。但相比外企,文化還是不一樣,國內企業的碼農,強調執行力,不需要太多創新;外企則重視個體的創造力,以及基於個性化的團隊化學反應。

  “即便到了現在,國內碼農個體綜合實力和外企的距離依然很大,我們好比是一幫土槍土炮,要去攻克許多世界難題。”杜翰説,比如面對“雙十一”期間的極限流量引發的一系列問題,阿裏必須用“土槍土炮”、“人海戰術”攻下來。好在經歷了這一系列攻關後,中國網際網路企業積累了經驗,如今在這些領域,阿裏等國內企業已經像中國高鐵一樣,到了向國外反向輸出技術的時候了。

  “更冷靜一點”,“更踏實一些”,“要沉得住氣,也要有自信”,這是採訪時聽到的中國碼農們的普遍心聲,也是他們對於弱冠之年中國網際網路行業的由衷期望。

  小米科技董事長雷軍

  機會在城外也在自己眼皮底下

  ■本報記者 任翀

  百度、阿里巴巴、騰訊、小米,幾乎在整個網際網路生態圈都能看到這些網際網路巨頭的力量,它們不斷推陳出新、攻城略地,收購、投資、合併……

  在巨頭們雄厚的實力面前,創業者還有沒有成功的可能?被公認為網際網路元老級人物的雷軍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放出“安慰話”:中國網際網路還有很大的機會。

  BAT並沒有壟斷整個市場,下一次機會在城外

  “未來是屬於年輕人的,未來是屬於創業者的,但是歸根到底是屬於BAT的。”雷軍沒有諱言自己曾經説過這樣的話,不過,他認為,目前來看,BAT並沒有壟斷整個市場。雷軍的這句話實則包含這樣一層含義:只要有實力,誰都可能勝出。

  雷軍搬出了歷史:2005年,BAT的格局尚未形成,中國市場上最厲害的是三大門戶。不過,即便在三大門戶“壓頂”的態勢下,中國依舊崛起了各種網際網路創業創新項目,而且沒過多久,就出現了BAT。

  所以,雷軍認為中國網際網路將經歷一輪一輪的迭代,即便當前巨頭林立,創業公司依舊有機會。雖然從眼下看,初創公司的發展可能面對各種挑戰,包括來自巨頭的壓力,但從長遠看,中國網際網路市場還大有機會。

  “現在,只是移動網際網路革命的第一階段。”雷軍指出了一個潛力市場:廣袤的農村經濟,“‘網際網路+農村’ 造就的市場至少會讓中國網際網路市場規模大一倍。”

  他解釋,中國人口超過13億,其中8億農民,農業佔比非常大。以往,中國經濟發展主要靠城市帶動,農村依舊比較落後。但隨著智慧手機的普及以及4G網路在農村的覆蓋,使得教育程度不高的大部分農民也能使用智慧手機以及IT技術。

  “談到農村網際網路,也許有人會説中國農村的基數雖然很大,但是消費力沒城市這麼大。”雷軍自問自答表示,農村網際網路並非局限于農村消費本身,而是一個更大的概念,“我們在城市裏消費的所有農産品,整個流通環節就讓你瞠目結舌——一個蘋果在産地5毛錢,我們在超市和水果攤買到的時候,已經變成5元錢,裏面有10倍的價格差距。”此外,農産品生産存在資訊不對稱問題:今天這裡豐收了,卻遭遇賣不出去過剩的問題;明天市場有需求了,卻又變成歉收。可見,將農産品等相關資訊無縫打通和連結,迫在眉睫。

  在雷軍看來,“網際網路+農村”的第一個機會,就是用城市的農産品消費需求,去幫助農民生産,帶動整個農村經濟。

  上半年熱得發瘋,下半年冷得發瘋

  雷軍並不否認,今年中國網際網路創業環境跌宕起伏:“今年的市場真的讓人有點看不懂,上半年熱得發瘋,下半年冷得發瘋,整個創業環境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不過他不認為眼下的資本寒冬不利於創業者,反而是能夠鼓勵創業者靜下心來做産品、靜下心來琢磨業務策略、靜下心來服務用戶。

  在他看來,資本過熱有很多負面影響。“在資本過熱的時候,市場不給你時間,有的融資能力強,砸一大把錢就把創業者砸死了,於是一些好的創意就被扼殺,創業者的積極性也被扼殺。”

  事實上,研發具有創新或者顛覆性的産品需要時間,需要冷靜。雷軍認為,做成一個企業,基本不可能在三五年內完成。“像阿里巴巴從成立到上市用了15年,金山從創辦到上市也用了19年。所以,如果只是想短期拿回報、撞運氣的話,不建議大家創業。我覺得,做一家企業,就是要有稍微長期的打算,不是説一輩子,怎麼也得有個五年十年的打算。”

  另一方面,雷軍認為很多熱門的行業也需要靜心對待,花時間去培養。他以當下大熱的IOT(物聯網)舉例:“用手機控制窗簾看起來不難,做一個智慧手機程式就可以了。可是在實際生活中,真想把窗簾打開是很難的,比如我家裝修時已經裝了電動窗簾,用的是強電控制的傳統開關,現在要換成一個手機控制的智慧開關,很複雜,沒有人會換、也沒有人敢換。可見,目前還存在很多門檻,並不是有了智慧手機程式,窗簾就能打開。不過,未來的房屋裝修會用智慧開關,我們可能要用10年以上的耐心,才能真正確立手機開關窗簾的場景。”

  不可否認,IOT擁有很好的前景。但就當下實際應用看,真正實現萬物互聯的場景還不多,真正給出有效解決方式的企業也不多。大部分IOT場景都需要時間去推廣和驗證,對創業者來説,也需要時間去靜心研究和發展。

  他還分享了小米發展IOT的經驗:“現在的市場痛點在哪?在於大家買了一個智慧設備,連了半天連不上去,裝一堆的APP覺得很煩。小米就是要把這個過程變得簡單——這就與很多人喜歡買蘋果産品一樣,因為蘋果産品的可相容性好、連接設備多。換句話説,就是要體現生態鏈的價值。”目前在小米生態中已有接近100家企業,從智慧硬體到網際網路服務,從發佈平臺到內容産業,目標是打造一個全方位的生態鏈。雖然構建生態鏈需要很多功夫、花費很多時間,但從長遠看,這是一項有意義的投資,也能實現“連接一切”的戰略。

  復旦大學大數據學院與研究院院長范劍青

  大數據人才短缺是全球共同性問題

  ■本報記者 唐燁

  “網際網路讓我們處於數據的海洋和雲端,如何用好大數據、怎樣培養大數據分析人才,是目前全世界各國共同關心的問題。”

  復旦大學大數據學院和研究院院長范劍青在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表示,大數據能夠幫助政府更好地進行公共政策決策,政府應該儘快建立與完善基於大數據的決策機制;大數據人才短缺是全球共同性問題,中國有機會培養出更多優秀大數據人才。

  未來經濟=資本+勞動力+數據

  “我們時刻處在數據的海洋和雲端裏。”范劍青説,難以數計的數位探測儀被安裝在工業設備、汽車、電子儀錶、集裝箱裏。這些數位探測儀可以實時測量和傳遞各種各樣的數據資訊。上千萬的攝像頭,數億部的智慧電話,幾十億次的網頁搜索和社交網路上的對話産生巨大的數據,其中包括公共安全、公共衛生、消費傾向、商業活動、經濟走勢等資訊。無數次的科學實驗和觀察産生從天文到地理、從物理到化學的科學大數據。海量數據的收集促成了“大數據時代”的到來。

  每天我們都在感受大數據的存在。范劍青舉例説,現在,美國沃爾瑪的存貨、進貨多少都基於大數據分析,大數據提高了商業運作效率。有研究報告説,在應用了大數據後,沃爾瑪可以節省60%的費用。在他研究的精準醫療領域,基於遺傳學、基因學研究與臨床經驗,將大數據融合在一起,能更精準地進行疾病的判斷,了解機理。像我們每天上網都在使用的搜索引擎,也是對大數據的一種應用。

  “可以説,過去的經濟是依靠 ‘資本+勞動力’,未來的經濟將依靠‘資本+勞動力+數據’。”

  要建立基於大數據的決策機制

  在公共政策領域,大數據被各國政府公認為是決策的資訊源泉。很長時間以來,美國很多公共政策都是基於大數據作出。“美國央行對加息與否的判斷,是在分析處理全美各地企業生産、個人消費、商務活動等大數據基礎上作出的決定。”

  范劍青認為,基於網際網路産生的大數據對於政府決策産生很強的正向作用。“過去沒有網際網路的時候,很多資訊無法蒐集或者獲得的資訊不準確,造成政府作出的決策會有所偏頗。如今,網際網路産生了大量的、即時的數據,可以幫助政府更好地作出決策。”

  “很多數據之間是有一定關聯的,可以從一個數據推導出另一個數據是否準確。在大數據面前,統計造假是有困難的。”

  各國政府都在探討如何即時搜到社會資訊,來向社會反饋,做出相應政策,引導社會進一步發展,使得社會運作更有效。“基於大數據進行公共政策的決策,各國政府都有嘗試。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能用得更好:數據更加準確,分析處理更加科學等。中國政府的一些公共政策也是基於大數據作出,但中國還需要逐步建立與完善依靠大數據的政府決策機制。”

  范劍青表示,未來自己將在上海停留更多時間,希望有機會參與到政府的公共決策中,願意提供合理建議與技術上的支援。

  中國有機會在大數據人才競爭中趕超

  大數據應用前景廣闊,人才卻是瓶頸。

  “大數據人才短缺是全球共同性問題。”范劍青説,麥肯錫的研究報告指出,到2018年,美國大數據人才缺口為150萬人。

  大數據科學需要什麼樣的人才?范劍青説,大數據科學是大數據系統與計算,和大數據統計與分析的有機結合。大數據很“大”,要能將這麼多數據“搬得動”,就必須對大數據系統及數據庫有所了解,這就需要電腦學知識;但光運輸大數據還不夠,還要能對大數據進行分析處理、提取出有用資訊,這就需要統計學知識。但沿用原來的電腦學、統計學等方法又是不夠的,因為大數據大了、多了,就會産生很多新的分析和建模問題,需要新的分析方法來解決,其計算複雜性也大量增加,也需要發展大數據的計算。此外,大數據科學不能停留在理論,還要與某個行業相結合,這就需要有一定的專業學科知識實現大數據的應用。

  “短短幾年,國際上的很多知名高校,包括美國的普林斯頓、哈佛、麻省理工、伯克利、斯坦福、哥倫比亞、密歇根等大學,英國的圖靈研究院、康橋、牛津、愛丁堡大學等,都建立了大數據研究院,著力培養大數據人才和加強研究。”

  對高校大數據人才的培養,教學思路很重要。范劍青認為,大數據科學課程的設計應對電腦學、統計學、計算數學進行有效的整合,並與其他學科的知識相結合。“這不是現有課程重組的新套餐,而是為數據科學重新設計、認真選材的新課程。它應根據大數據的特點進行多方面的基礎教育,應該比統計學科懂更多的電腦技術,比計算科學學更多的統計學和數學知識。”

  在范劍青看來,中國在大數據某些方面的研發技術挺先進,例如在圖像識別、人工智慧等方面,百度、阿里巴巴等中國企業都做得很出色。“不過,與美國相比,在大數據人才的基礎性培養上,中國還需要加把勁。”范劍青表示,中國學生中數學、電腦、統計學好的人,一點都不比美國少,因此在大數據這個全新領域,應該有信心與機會走出更多優秀人才。

  上海交通大學資訊安全工程學院院長李建華

  網路空間安全已是全球共同面對的難題

  ■本報記者 任翀

  網路安全被世界網際網路大會與會人士所關注,因為再也沒有哪個維度能比網路安全在全球範圍更有共通性了。“以前的網路安全是一個扁平化的概念,但現在我們叫網路空間安全,任何一個不起眼的細節,都可能遭到安全侵犯。”上海交通大學資訊安全工程學院院長李建華在接受記者專訪時指出,要加強社會各界對網路安全的認知。

  網路安全隱患就在身邊

  李建華舉了幾個例子:有的網友只是“蹭”了一下公共場所的免費WIFI,結果手機中毒,發生被不法分子盜用QQ號、微信號詐騙親朋好友甚至入侵網路賬戶的情況。原來是駭客在真正的免費WIFI熱點旁架設了一個與其相似甚至一模一樣的熱點,引誘用戶上鉤竊取個人資訊,盜取財産。“用戶一旦連上這樣的WIFI,手機就如同‘不上鎖的保險櫃’一樣只能任人肆意妄為了。”

  不少用戶使用公共免費WIFI後,沒有在手機或電腦裏刪除該熱點。駭客偽造這類“同名同姓”的WIFI熱點,用戶手機或電腦就會默認與其主動連接,不知不覺中,智慧終端就遭偽造的WIFI接管,個人的通信資訊就很容易被竊取。“此外,一些手機網民為節約移動數據流量,安裝破解WIFI密碼的手機工具,實際上這類軟體很可能正是竊取機主隱私數據的元兇。”

  用戶密碼被破譯,也是網路安全中常見的問題。“‘撞庫’是新興駭客方式——惡意駭客先攻擊網遊論壇等安全薄弱的網路平臺,獲取用戶的賬號(通常為郵箱和手機號碼)和密碼,再將這些資訊與某個網路支付工具進行批量登錄試驗。一旦用戶名和密碼一致,撞庫就能成功。”接下來,不法分子只需要通過短信、網聊等方式誘導市民點擊惡意網址,一個木馬病毒就會趁機植入並竊取手機銀行轉賬必須的短信驗證碼,從而完成盜刷。

  事實上,由網路安全産生的“黑色産業”已經是一根長長的鏈條:前端是癡迷技術的專業技術人員不停開發新的攻擊木馬、釣魚等駭客産品,後端則是更多非法人員參與網路詐騙。美國已經把網路空間當做一個新的行動領域,將網路安全人才作為國家戰略,在日常生活中重視對公民進行網路安全普及教育。例如,美國在教孩子打字的時候,也傳授他們如何辨別釣魚網站、如何安全上網瀏覽等知識。

  從單一人才體系到複合教育

  除了用戶個人提高安全保護意識外,加強網路空間安全更需要網路安全專業人才進行預防、攔截、跟蹤和反侵犯。目前網路安全人才缺口達到50萬人。

  上海交大資訊安全工程學院創建於2000年10月,是由國家教育部、科技部、上海市政府共同建設的國內首家學院建制的國家資訊安全專業人才培養基地,也是國家863資訊安全高級人才培養基地。目前,學院的本科生、碩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等共有1100多人。即便這樣,李建華認為,這與網路安全的市場需求還有很大差距。

  “在網際網路的發展中,往往是資訊技術先得到應用和發展,然後才暴露出安全問題,繼而需要相關人才予以解決。所以網路安全人才往往落後於技術需求,但可以根據網際網路的發展趨勢提前佈局”,李建華説,網路安全人才不僅要求掌握必備的網際網路技術,更要成為“通才”:空間安全技術、密碼學、系統安全、網路安全、應用安全等,都要有所涉及。

  李建華介紹,2000年,美國制定的《資訊系統保護國家計劃》 包含了聯邦網路服務培訓與教育計劃、高中生徵募與培訓計劃、設計開發聯邦資訊安全常識課程、實施網路空間安全人才分層及培養計劃等。計劃中把網路安全人才分為全民、非安全專業IT從業人員、安全技術人才、安全管理人才和安全戰略人才。計劃規定對他們的培養要分步進行:首先,對全民進行安全意識培養;第二,對非安全專業IT從業人員進行技術普及;第三,通過高校培養安全技術人才;第四,聯合企業,通過社會培訓的方式培養安全管理人才;第五,綜合提升高端安全戰略人才。

  李建華認為,我們可以參考美國的做法,依託高校,設立安全專家職業培訓體系。高校只是金字塔的一端,龐大的全民安全教育和職業教育體系也必不可少。李建華還建議,職業許可證或許會成為網路安全人才培養的一個趨勢,“我們需要頂尖人才,也需要一些社會化人才,那就需要有專業教育和政府職業許可相互配合,這也是高校、企業、社會共同參與人才培養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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