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弓

　　好友聚會，當過宣傳部長的朋友對我説：“做宣傳工作要學會講故事。”我回説：“這句話可以寫一篇評論。”今天就來兌現那天對老部長的承諾。

　　進入正題前，先講個故事。

　　北歐某城市，淩晨三點，消防隊值班員埃裏希接到電話。“喂喂！這裡是消防隊。”電話那頭只發出沉重的呼吸聲，卻沒人回答。後來，一個十分激動的聲音説：“救命，救命啊！我站不起來！我的血在流！”“別慌，太太，我們馬上就到，您在哪？”“我想是在家裏。”“家在哪條街？”“我不知道，我頭暈，我在流血。”“您叫什麼名字？”“我記不得了，我想我撞到了頭。”

　　埃裏希拿起另一部電話，“電話公司嗎？請您幫我找一下一個號碼，這客戶正在和消防隊通電話。”“不，我不能，我是守夜的警衛，我不懂，今天是星期六，沒有其他人在。”

　　埃裏希又問那女人：“您能看到什麼東西？”“我……我看到窗子，窗外，街上，有一盞路燈。”埃裏希想她家面向大街。“窗戶是正方形的嗎？”“不，是長方形的。”一定是在一個舊區內。“您點了燈嗎？”“是的，燈亮著。”埃裏希還想問，但不再有回答了。

　　需要趕快採取行動！但是做什麼呢？突然，他興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15分鐘後，20輛救火車在城中發出響亮的警笛聲，在一個區域內四面八方地跑。那女人已經不説話了，但埃裏希仍聽到她那急促的呼吸聲。10分鐘後埃裏希喊道：“我聽到電話裏傳來警笛聲！” 隊長通過對講機下令：“1號車，熄滅警笛！”“我還聽到警笛聲！”“2號車，熄滅警笛！”“我還聽得見……”直到第12輛車。埃裏希喊：“現在聽不見了。”隊長下令：“12號車，再放警笛。”埃裏希回應：“現在又聽到了，但越走越遠！”“12號車調頭！”隊長下令。不久，埃裏希喊道：“現在聲音非常刺耳，應該剛好到了正確的路上。”“12號車，找一個有燈光的窗戶！”有上百盞燈亮著，人們出現在窗口，看發生了什麼事。

　　“利用擴音機！”隊長下令。埃裏希經由電話聽到擴音機的聲音：“各位女士和先生，我們正在尋找一個生命有危險的婦女，她在一間有燈光的房間裏，請關掉你們的燈！”所有的窗戶變黑了，除了一個。

　　過了一會兒，埃裏希聽到消防隊員闖入房間，而後一個男音向對講機説：“女人已失去知覺，但脈搏仍在搏動，我們立刻送她去醫院。我相信有救。”

　　讀著這個故事，隨著情節的曲折進展，我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個緊張的畫面，最後情不自禁地在微信的評論欄裏打了九個感嘆號：！！！！！！！！！。微信發于去年11月，但我每看一次仍然感動一次。這件事如果不是以講故事的形式呈現，而是用“消防隊員非常敬業、市民們密切配合”之類我們常見的宣傳用語敘述，還能給人難以磨滅的印象嗎？

　　那位老部長髮出“要學會講故事”的感慨，也因一個故事引發。他去聖彼得堡訪問，遇到了曾經考察過寧波的一位官員。可是，那位官員對寧波毫無印象，連來過寧波這件事也記不清了。因為在寧波的幾天裏，主人們熱情地向他介紹的，是一堆空洞的套話和乏味的數據，沒有能讓他記住的故事。

　　兩則故事，一正一反，説明瞭“講故事”的魅力。巧合的是，發微信與發感慨的，都當過宣傳部長。從中可見，他們都期盼用故事來充實我們的宣傳工作。宣傳工作是宣傳部門的職責，但並不是它的專利。大凡講話、做新聞、介紹情況、發佈廣告等，都是宣傳。如何讓宣傳實現最佳效果，是所有宣傳工作者（包括機關、部隊、學校、企事業單位）的苦苦追求。最好的宣傳是什麼？我贊成一位哲人的説法：“好的宣傳就是做得不像宣傳。”把自己的工作、思想、價值觀融進故事裏再傳播出去，讓受眾坐得住、聽得進、忘不了、受感染，就是“不像宣傳”的最好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