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喆 張曉娜

　　浙江義烏稠州北路中國銀行門口，大批倒外匯的販子長期盤踞在此，與背後的銀行大廳形成了一種怪異的共存。

　　這個看似與股市毫無關聯的現象，卻因為7月底一批被滬深兩市查處的證券交易賬戶而被間接地聯繫在一起。

　　誰在惡意做空股市？

　　7月中旬，公安部調查惡意做空股市的勢力。《界面》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稱，公安部調查組發現個別貿易公司有涉案嫌疑，涉嫌惡意做空股市。

　　7月31日，滬深兩市公佈一批存在異常交易行為的證券賬戶，並對該批賬戶採取了限制交易3個月的處罰措施。其中，司度（上海）貿易有限公司引人注目。司度貿易背後的是國際知名對衝基金CitadelLLC（城堡投資），中信聯創曾為司度貿易的創始股東。

　　而司度貿易或許只揭開了外貿公司“暗面”的冰山一角。義烏一家不願透露姓名的外貿公司負責人告訴記者，當地多家外貿公司涉嫌長期充當國外熱錢進入中國的渠道。

　　“很多貿易公司整個交易有一個梯度，比如前臺是貿易公司，後臺是資金池，很難判斷。其做空本身也是非常不規則的一個部分，是惡意做空，還是自然做空很難確定。”上海國際金融學院院長陸紅軍説。

　　中央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教授韓復齡則説，此前公佈的上半年1.6萬億元的貿易順差“肯定有其他資本流入”，但機構做空、場外配資並不是股市動蕩的主要原因。“根本原因還是股票指數和實體經濟偏離，其他的只不過是借機為之”。

　　司度貿易被查

　　工商註冊資料顯示，司度（上海）貿易有限公司成立於2010年2月5日，初始註冊資本為500萬美元，註冊地址為上海市靜安區南京西路1266號2幢15層1560室。

　　根據工商註冊資訊變更，今年2月10日，司度貿易曾經有過一次增資，註冊資本從500萬美元增至1000萬美元。司度貿易創始股東為深圳市中信聯合創業投資有限公司和CITADEL GLOBAL TRADINGS.AR.L，其中中信聯創在去年11月17日將股份全數轉讓給CITADEL。

　　媒體報道稱，司度貿易註冊地並無近期辦公的跡象，而其在工商註冊資訊中，經營範圍一欄與證券金融也並沒有多大關聯。不過，司度貿易被限制交易的賬戶開立在期貨公司，參與股指期貨操作。

　　公開資訊顯示，司度貿易母公司CITADEL GLOBAL TRADINGS.AR.L是一家註冊于歐洲盧森堡的國際貿易公司，總部位於美國芝加哥，其背後是美國三大對衝基金之一的CitadelLLC。CitadelLLC由KennethGriffin在1990年創建，目前管理資産超過250億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美聯儲前主席伯南克於今年4月出任CitadelLLC高級顧問，為其投資委員會分析全球經濟和金融問題。

　　“司度貿易只是個案，可能他們的手法比較專業，剛好處於市場上的一個窗口期。其他的到底有多少，監管部門也沒有公開。因為這種途徑本身就在監控之外，通過去查交易賬戶，通過賬戶的關聯關係去看，到底他們的實際控制人是誰，這些人的資金到底是不是合法的，現在還不清楚。”中國人民大學金融與證券研究所研究員應展宇説。

　　洗錢利益鏈

　　記者調查發現，遭公開查處、存在異常交易的司度貿易或許並非個案。多名在長三角地區從事外貿的人士介紹，國外不明機構通過外貿公司洗錢已成為行業內的潛規則。

　　“因為出口多，很多交易其實在當地都是直接用現金兌付的。因為貨物只有通過外貿公司才能出去，基本上是沒有自己出口的”。義烏當地另一名從事外貿的人士透露，一些具有進出口權的外貿公司涉嫌成為熱錢流入國內的主要渠道。

　　假如某商家有20萬美元的貨物需要出口到埃及的A公司，A公司需要向該商家支付20萬美元的貨款。原本貨款需要A公司出，但是只要該商家能出示收到20萬美元的證明給銀行，就能開始辦理外匯核銷。在整個外匯核銷的過程中，並不會核實20萬美元的貨款是否來自A公司。

　　目前在義烏的進出口交易中，現金交易比較常見。比如100萬元人民幣的貨款，在當地交易時可能支付5%或者一定比例的現金。若按100萬元的貨款支付5萬元現金來算，國外公司在通過外貿公司支付貨款時常常會忽略已經支付現金的部分，直接打100萬元給外貿公司。外貿公司再拿相應的憑證去進行外匯核銷，其中那5萬元即為熱錢。

　　“現在外貿公司進行核銷，只用看總數就行了。比如我今年進行了價值1000萬元的交易，只要在這一年之內，打進來的錢款總數有1000萬元就行了。”上述外貿公司負責人説，“去年抓了一批洗錢的，後來就管得更嚴一些”。

　　“義烏比較開放，監管比較靈活，熱錢進來，一半都是在中國南方。因為貿易來往量大，資金流動量大。”陸紅軍説。

　　多名專家也表示，某些人涉嫌鑽了外匯核銷的空子，使熱錢流入國內。但是，多位專家也同樣認為，也不能就此採取絕對管制的措施，而是要通過完善監管措施來監管市場。（原載《時代週報》）